飞烟倾城三十二

乔熙诧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身军装的男人,四目相对,乔熙心虚的侧过了视线。

这个人......怎么长得和李延那么像。

乔熙这般想着,心头又有些乱了。

她将脸埋在宋淮越的怀里,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小声地说:“瑾由,让他们走,好不好?”

她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所以没有发现他锋利的视线,划过王致远的面容。

乔熙还以为,她将一切的情绪都掩饰得很好。

而宋淮越面无表情地看着王致远,收回视线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梳弄着乔熙的发,真有意思,一面之缘的男人而已,怎么就能让他的小乔对他起了心绪?

他一边这般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乔熙的发转移到她的侧脸。

乔熙没有察觉宋淮越的情绪,还在他的怀里得寸进尺地撒娇。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有些刺眼。

王致远面沉如水,淡声道:“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带张莞香先离开了。总统,我提醒你,喜欢的人也是需要尊重的,你消除她在这个世上的一切痕迹,让她只能附庸着你生存,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过沉重,也太过自私了?”

一番话下来,每个字都让宋淮越的脸色更难看几分。

“督主方才没有听见吗,是小乔自己心甘情愿的。”他扯着唇,笑意透着几分冰冷嘲讽:“督主这些话,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

王致远闻言笑笑,举步离开。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深深地注视了乔熙一眼。乔熙还不容易缓和情绪,抬起了头,就察觉他眼底深沉又浓重的情绪,透着眷恋。

她顿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更加干脆地别过视线。

这个王致远,生得和李延太像了。

上一个世界,李延已经死在了萧淮策的手上,这个世界,乔熙不想王致远重蹈覆辙。

两个人离开之后,宋淮越才轻轻地抚摸乔熙的面容,他的语调温切,柔声絮语:“小乔,我不喜欢你看王致远的视线。”

乔熙不说话,只是安抚性地抱住他。

宋淮越的指尖落在乔熙的眼眶上,一点点加重了力气,语调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张莞香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她甚至异想天开,想要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乔熙听出了宋淮越话语之中的隐喻,她的心脏一点点收紧,有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瑾由……不要伤害别人。”

宋淮越说:“嗯,我不会。”

这一天夜里,乔熙被宋淮越带出了这个昏暗的房间。

他将她豢养在身边,不许她踏出总统府半步。

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成了当初的样子,他还是翩翩温雅,君子如玉的模样,只是偶然午夜醒来,乔熙会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窗台抽烟。

他背对着自己,衬衫的衣摆收紧黑色的西装裤里,直角肩,腰劲瘦而线条优美。

他还是那样,看起来一点点缺点都没有,趋近完美。

乔熙唯一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在窗边抽烟。

而关于张莞香,乔熙再也没有听见过同她有关的消息。

彼时她还不知道,张莞香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宋淮越从来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她的觊觎,哪怕......没有得逞。

时间一晃而过,便是半个月。

早春的寒意消散得干干净净,乔熙披着围巾,穿着素色的旗袍,坐在房间里画画。

终究是乱世,就算宋淮越是一国总统,也未见得清闲。

乔熙很寂寞,只能用画画这一类事情来打发时间。

自从半个月前开始,总统府里的人就已经不同乔熙说话了。期间,乔熙有一次试探地同一个小姑娘聊天。

第二天,宋淮越就将她赶了出去。

乔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赶出去,可是她不敢细问,她怕这个答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宋淮越公务繁忙,每天要等到傍晚才能归来,乔熙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寂寞中,学会了怎么消磨时光。

她明明是这样一个张扬的女子,却越来越能捱得住寂寥平静的时间了。

这一天,宋淮越归来的时候,乔熙刚好画完了一副落梅图。

白色的梅花孤零零地陈放在画面上,旁边是大片的留白。

宋淮越从她的身后抱住她,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微烫:“今天做了什么?”

他将她抱得很紧。

冰冷的皮带贴在乔熙的腰上,叫人忍不住瑟缩。

乔熙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硝烟的气味杂糅在一起。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回答他,反而说:“瑾由,你身上有让我害怕的味道。”

他似乎是沉默了一下,之后,声音更轻:“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他将一支娇艳的玫瑰放在了乔熙面前,语气温和再温和:“今天看见会议室后面的玫瑰开的很好,特意摘给你的。”

他亲亲她的侧脸,带着讨好:“小乔,我在南城给你种满玫瑰,好不好?”

乔熙青葱白嫩的指尖掐住一片玫瑰花瓣,扯下来:“太破费了。”

“谈不上破费,你喜欢比什么都要紧。”他将脸埋在她随意披散的发间,不动声色地嗅着,眼睑一点点染上了红。

乔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

她才反应过来,宋淮越已经抱起了她。

他哑声说:“小乔,我这辈子都栽在你的手上了。”

乔熙闻着他身上掺杂着血腥味的清冽香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她因他的强大在这个时代无忧生存,所以她只能接受他的阴暗面,改变不了什么。

......

乔熙醒来已经是深夜,宋淮越没有睡在她的身侧。

她看见房门半掩着,有月光一般明亮的灯光从缝隙里洒进来。

乔熙披上了一旁的睡衣,举步往外走去。

前段时间,宋淮越在卧室门口放了一个慈禧太后御用的珐琅彩花瓶,用来给乔熙画画。如今,乔熙站在那花瓶后面,恰恰好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乔熙低头看见大厅里,此时正是灯火通明。

宋淮越坐在沙发里,半张脸都陷在阴影里,表情看起来阴森森的,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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