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殿前论政

赵德芳拱手做谦逊状,接着道:“德芳此次出行,获益良多,本想一览壮丽河山,但德芳身为皇子,纵是流连山水,也不敢忽视国计民生,所到之处必亲至市井,体察民情,关注发展”。

赵匡胤负手而立,虽然耳听着赵德芳的话,眼神却不时飘向身旁的“国字脸”。

“恐怕殿下此行不止这般见识吧?”说话之人正是“国字脸”,当朝宰相赵普是也。

赵德芳闻言面向此人微微颔首,赵匡胤接道:“则平以为如何?”

赵普拱手道:“臣以为殿下所言非虚,官家乃是一国之君,仁以爱人,施仁政于民,百姓自会安居乐业,则国家太平”。

赵匡胤笑道:“则平出口即孔孟之道,但此时强敌环饲,该如何?”

赵德芳听到此处确认“国字脸”必是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赵普。

于是不待他回话,跪倒在赵匡胤脚下振生便道:“德芳甫出阁,此次出行实在获益匪浅,简而言之,德芳以为当今乱世,父亲宏图大志,当整军武、重革新、利民生,三点一线”。

“好一个三点一线”,赵匡胤听到此话突的打断儿子的话,扶起赵德芳接道:“今日便议议这三点一线,传晋王来垂拱殿议事”。

“咕噜”,赵德芳尴尬的低头道:“德芳日夜赶路,进京便入宫......”

赵匡胤止住又对伺从道:“奉糕点与德芳充饥”。

赵德芳尴尬的吃着御赐糕点,殿内四人各有心思,赵普做入定状,貌似已神游太虚,潘美和另一员武将插手而立,赵匡胤则慈父形象看着赵德芳。

“臣弟见过皇兄”,来人说着便一一向赵匡胤和众人拱手,众人低头拱手还礼。

赵匡胤道:“光义先坐”。

赵德芳喝了口茶,转身向来人行礼道:“见过叔父”。

来人正是赵匡胤胞弟晋王赵光义,见赵德芳行礼只叫叔父,赵光义心想这孩子怕是第一次议事,不知道喊官职爵位。

也不计较,微抬手道:“快快免礼”。

赵德芳起身站回原地,心知在坐的各位都是大官长辈,我若入座便更显单薄。

赵匡胤先开口道:“德芳才回京便匆匆入宫,召各位入宫,咱们议议德芳所提三点一线”。

赵光义迷茫待发问,赵普已开口道:“四殿下方才所言三点一线,本官思虑已久,大宋甫立,海内未清,四方强敌环饲,天下百姓尚未归化,此时当行孔孟之道,施仁政与民,使我大宋声名日起,再已武力征讨,届时万民附从,天下归心”。

赵德芳闻言并不思虑,转身俯身拱手道:“宰相所言极是,仁者无敌,但若依您之见,届时是何时?”

赵普听这前半句面露微笑,后半句竟也愕然。

赵德芳顺势接道:“我大宋甫立,南征北战,多赖朝堂清明,将士用命,上下一心,时势瞬息万变,何时才能一统九州?再者圣人教化的必是良善之人,若百姓饥不裹腹,民不聊生,教化于何人?我大宋幅员辽阔,若外敌入侵,我大宋军队岂能分身四处守城?”

赵德芳话音刚落,一直静坐的武将站起道:“殿下所言不能四处守城,难道穷兵黩武?”

赵德芳看向此人,自进殿便无话,再看看殿内他人估计此人当是曹彬,于是大胆道:“曹将军莫急,德芳只是阐述大概,将军所虑德芳已有对策”。

看此人表情,赵德芳心知蒙对了,果然是曹彬,于是接道:“德芳方才所说三点一线正是此解,所谓三点便是整肃军武,革新朝政,发展经济,一线即三点所连成线,缺一不可,一线既成,宰相所虑施仁政于国,教化于民便可达,将军所虑无论征战四方亦或屯兵固守可无忧,至于革新,非终身行之,乃是推陈出新,顺势革新”。

赵德芳言罢镇定的直视前方,并不再言。

赵匡胤看看左右四人,言道:“则平以为如何?”

赵普起身道:“臣以为四殿下所说虽有理有据,然则行难于言,若真如此,却是良策”。

赵匡胤颔首欣慰的看向赵德芳,“皇兄,臣弟以为德芳所言言大于实,莫论是否可行,单凭一点就以难如登天,何况需三点?”。

赵光义说完也不待回话,起身走向赵德芳道:“德芳心系天下,本王十分欣慰,毕竟刚刚出阁,应多加磨砺,切不可凭空想象,否则与那赵括何异?”

说完带着轻蔑的笑意转回座位。

不待赵德芳回话,曹彬已站起拱手道:“末将不通国政,更不懂革新,但四殿下方才所言整肃军武,仅此一点,末将以为已是难事,不知殿下有何良策?”

赵匡胤看向赵德芳示意直言,赵德芳顿首道:“大宋军队兵将分离,将不专兵,兵权三分,各有分守,枢密院与三衙分握发兵权和管兵权,互相牵制。将帅统领各司军队,那么同驻一地的军队平时要受三衙和将帅双重统辖,而兵部则只负责细枝末节,德芳以为单此建制便是第一需革新之处”。

赵匡胤闻言脸色渐沉道:“德芳何意?”

赵德芳见皇上面露不悦便急忙道:“德芳以为,此建制只惠及一时,长此以往遗祸无穷,所谓军队无非统兵和调兵,我大宋军队精锐尽在禁军,禁军又分四军,可另现今四军指挥仍任原职,但仅有统兵职权,军事之才选入兵部,令其掌调兵之权,但有战事,兵部调兵于将帅,战后将帅还兵于指挥使,印信还于兵部,即将帅出于陛下,兵符印信出于陛下,虽非陛下亲统亲属,却只有陛下可命将帅调遣”。

赵德芳言毕偷瞄赵匡胤面色。

“好”,潘美一声断喝,起身拱手道:“官家,末将以为四殿下所言甚好”。

接着曹彬起身接道:“末将也以为四殿下所言的确精妙,但我朝兵部恐难堪大任”。

堂上赵匡胤起身负手缓步道:“光义,则平你二人以为如何?”

赵普起身道:“臣细思虑,四殿下所言总观确胜现今之制,具体尚需细论”。

赵光义接道:“皇兄,德芳所言非一朝一夕之事,臣弟以为纵是良策也......”,

赵匡胤素来看重这个胞弟,竟抬手打断道:“德芳继续说”。

赵德芳闻言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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