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彬一面部署修复城墙,一面派党进回应州等待下一步军令。
党进听说让自己回应州,老大不乐意,折御卿见状说道:“都督回应州,下一步还得打蔚州呢”。
党进闻言笑道:“折老弟说的对那我先回应州”。
曹彬经此一战,见折御卿有勇有谋,边下令说道:“折将军少年英雄,老夫佩服,我大宋有将军这样的后来人,不愁大辽不破啊”。
他这话倒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天和折御卿的相处,发现此人无论军事理论还是个人武艺,都是上佳之人,而且此人尤其擅长练兵,心中更加喜爱。
北方折家世代为将帅,曹彬是知道的,后来听说这折御卿虽然岁数小,备份可不小,便不再视为后生晚辈。
折御卿听宋军第一人曹彬夸赞,害羞的挠挠头说道:“都督栽培,末将不敢当”。
“切莫客气,折家世代忠勇,老夫心生敬意,折将军不愧折家子孙”,曹彬说着拱手行礼。
折御卿虽然年少,而且还有几分孩子气,但确实担不得曹彬之礼,急忙行军礼说道:“末将担不得担不得,保家卫国,忠于官家,是折家之任,更是末将之责”。
曹彬见他如此懂礼,上前扶起他说道:“好样的,折将军稍作休整,云州周围就交给你清理了”。
折御卿俯首领命而去。
曹彬转头看着李光睿说道:“李将军长途奔袭,又接连大战,军士早已疲惫,就请将军暂驻云州城内,待朝廷派来守军,再回延州吧”。
李光睿拱手道:“末将领命”。
三天后,赵匡胤收到云州军报,当即下旨:“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忠勇无比,远征吐蕃,千里破云州,功不可没,特赐姓赵,加封兵部侍郎,改定难军为西北军,任西北军节度使”。
众人闻言大惊。
赵匡胤接着说道:“折御卿少年英勇,封归德大将军,领云州防御使”。
“曹彬赐爵定北侯。”
“党进赐爵镇北侯”。
“下去拟旨吧”。
赵匡胤一顿封赏,根本没给群臣留机会说话,起身走了。
刚回到行宫厅房,收到开封潘美来信,赵匡胤以为又是潘美请战,便没着急看。
等到看时,攻下云州的喜悦,已消失不见,急忙提笔写了封密函,快马送回开封。
杨业收到军报时已是五天后,看着军报,也不一一传阅了,直接大声念了起来。
赵德芳等人放声大笑,杨业等众人安静,说道:“传令飞狐口郭进率兵直取蔚州,取下蔚州后,陈兵桑干河畔随时等待命令渡河”。
“传令李光睿固守云州城以为接应,折御卿率部沿桑干河东进,消灭契丹伏兵,曹彬率部攻取武州城”
接着看向杨延昭说道:“杨延昭听令”。
“末将在”。
“率两万精骑沿桑干河而下至沽水交汇处待命”。
杨延昭大声道:“末将遵命”。
“折御勋听令”。杨业看向折御勋说道。
“末将在”。
“六日后率所部强渡桑干河”,说完深深的看向折御勋。
“末将遵命”,折御勋心知任务艰巨,但是内心却激动不已。
“赵德芳听令”。
这句话给赵德芳弄懵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末将听令?”
杨业强忍着笑说道:“率一万兵马留守涿州城准备接应”。
赵德芳闻言垂头丧气说道:“末将遵命”。
下完令,杨业亲率一万兵马跟随折御勋而去。
三天后郭进派李继隆率两万兵马攻取蔚州,李继隆率军疾速奔袭,及至蔚州城下,城头守将宋军赶至,掉头就跑。
李继隆也不追,进城便派人回报郭进。
郭进收到军报,命田重进、沈义伦二人率大队赶至蔚州以为防御。
幽州,萧绰已经接近崩溃了,韩德让低着头站在堂上,耶律斜轸跪在地上,耶律休哥不出声。
“三层防御,宋军怎么突破的?”萧绰强作镇定问道。
耶律斜轸低声说道:“臣实在没想到李光睿率军绕道云州,所以,云州城外没挖暗沟”。
萧绰冷笑说道:“没想到?耶律大人更没想到那桑干河伏兵回援云州吧”。
说着冷眼看向韩德让,后者没抬头,但却感觉被灼热的目光注视着,不,是怒视着。
“太后,桑干河沿线伏兵末将不能一一下令,况且末将也不知李光睿绕道奔袭,所以没有提前下令不准回援,那守将擅自…”韩德让小心翼翼的说道。
“啪”,萧绰小手怒拍桌案,吓了韩德让一激灵,话也没说完便住嘴。
“没料到,来不及,擅自做主,你们找的好借口啊,口口声声让本宫放心,本宫心是放了,你们呢”。萧绰不顾形象怒声说道。
耶律休哥见状不妙,说道:“太后切莫动怒,虽然云州破了,但是其他几路伏兵还在,宋军也只是云州一线打通而已,他们不敢调兵从云州一路进攻,我军只要固守住新洲和武州即可阻断宋军进攻路线”。
萧绰闻言笑了,轻蔑说道:“固守?宋军有火器,又数倍于我军,如何固守?”
韩德让趁机说道:“末将即刻前往新洲镇守,定不叫宋军攻破”。
萧绰心思一转说道:“韩将军若守不住呢?”
“末将与新洲共存亡”。韩德让一心想挽回自己在萧绰心中的地位,便如此说道。
萧绰闻言说道:“好,韩将军珍重”。
耶律斜轸见韩德让走了,也说道:“臣前往武州,与武州共存亡”。
“好,去吧”,萧绰说道。
耶律休哥见二人立了生死状,说道:“太后,幽州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啊”。
萧绰闻言点头不语。
韩德让被萧绰训斥,脸上无光,心里没底,快马赶往新洲,准备在新洲挽回萧绰的心。
可是,杨业没给他机会,折御卿率军一路清理伏兵,从西杀到东,从东再杀回西,整整两趟,桑干河新洲到应州一线,再不见一名契丹伏兵,死伤者多达万余。
可惜韩德让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在新州城里看着一个个契丹兵逃回新州城,却不敢出城一步。
折御卿向杨业送军报时,曹彬也赶至武州城三十里外。
耶律斜轸不断收着被宋军夺取关口的战报,败军也一波一波入城。
曹彬驻军休整过后,便向武州进发,本想用火器破城,结果这武州城外,一层又一层的防御,把曹彬打懵了。
向前一步,箭塔上弓弩齐发,等到打退箭塔上的契丹兵,这暗沟又过不去骑兵和火器营,即使是步兵也得爬一会才能回去。
可是刚过去又被箭塔上的弓箭手挡住,偏偏己方在暗沟里无法还击,契丹兵居高临下,只有挨打的份。
曹彬见正面无法接近武州,便绕城而去,但是武州城走了一圈,到处都是暗沟,后面就是箭塔,而且看箭塔一层又一层,想必暗沟也是一圈又一圈。
这可真难住了曹彬,骑兵突不进去,火器营射程不足,弓弩也用不上。
不怪曹彬攻不进去,自从云州丢了,耶律斜轸被萧绰训斥后,便加大了武州的防御,仅仅两天时间,箭塔加了数百个,每一圈的暗沟也连上了。
耶律斜轸的目的很纯粹,那就是守住武州,保住自己姓名,所以他是真下了大力气。
韩德让这边也是如此,一边占据地利,挡住折御卿的部队,保护后面的桑干河伏兵,另一方面也加固了城池防御,虽然不像耶律斜轸那样,但依据河边伏兵,宋军也不敢冒进。
萧绰看着一连三天的军报,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如果能将宋军挡在武州新州之外,还是能守住大部分城池的。
而此时,赵匡胤加封诸人的圣旨也到了,其中最为惊喜的是李光睿,现在应该叫赵光睿了,这还真巧,和赵光义、赵公美听起来像兄弟了。
李光睿感恩戴德,心道受封国姓,而且官家没给改名,赵光睿啊,这是把自己当成弟弟了啊。
于是急忙给赵匡胤写了封奏本,信中谢恩之话一大段,最后又说了一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
折御勋部开始渡河了,杨业已命曹彬继续攻武州,又命郭进率部北上渡河,联合折御卿进攻新洲。
之前赵德芳初计迷惑契丹所做的桥梁和船只派上用场了,折御勋命人架好一排浮桥。
大军开始过河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步兵,横向拉开,高举盾牌,可是走过了一半还不见动静,折御勋暗自怀疑,生怕过河后被全歼,于是急忙令先头部队向后撤回。
等到部队回来后,又命军士继续架桥,眼看着浮桥越来越多,折御勋命令继续架桥。
折御勋不是傻子,契丹如果有伏兵,肯定会等几分过河大半才会发起攻击,否则伏兵便失去意义。
于是不断命令架桥,打算横向拉开,令士兵一股脑过去,以一对一,甚至远超契丹兵的数量直接交战,那便不怕所谓的伏兵了。
也真难为了折御勋,杨业下令强渡桑干河,他却打算将天堑变通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