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玉婴倒觉得自己庸俗了，像劝贾宝玉学经营的宝钗，唉，坏人都是自己做了。一个家有一个人踏实就好了，玉婴决定自己做那个恶人。
兄妹二人有说有笑往家里走，孟巧莲正好在门口，看着他们就笑道，“这小哥俩回来了。我瞧着就想起他们小时候，老二总让玉婴骑在脖子上，到处跑着疯够了才回家。”
“娘，你还说！我记得有一次二哥回家，跑急了忘蹲下来，把我给拍到门框上了，鼻子红一片。”玉婴嘟着嘴说。
“那天你二哥心疼坏了。你睡着了，他还过来，拉着你的手掉眼泪，让我给打回去了，男孩子哭哭啼啼成什么样！”
孟巧莲一说这事儿，众人都笑了。
所有人都觉得老二出息了是个人物，虽然他还是有说有笑的，对谁都没变，可别人总觉得生分了，跟他有了距离感，现在说起他小时候的事，倒更显得亲近。
“玉婴，电话！”楼上有人叫。
玉婴忙跑上去，电话是逍遥外婆打来的。
“材料都准备好了，你找个有传真机的地方，我给你传过去。”逍遥外婆的声音透着兴奋，“你看到了要吓一跳，不得了，不得了的新闻！你不让我查，我都忘了，当年轰动一时，也就是苏家只手遮天，硬是把扑天盖地的新闻给压下去了，当天出的报纸都给收购了。闹得最凶的那家主编开除。”
“这么厉害！”玉婴好奇心爆了，“是什么大事？”
“你看了就知道了，一句半句说不清楚的，反正不得了！”逍遥外婆还要絮叨，玉婴听门口有动静，余光一瞥，是小苏进来了。
“我知道了，有时间再聊，88。”
玉婴不由分说挂断电话，不能让小苏听到逍遥外婆的声音。
以外婆这么机智的人，一定猜得到刚是什么原由，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
“相片洗好了？”玉婴笑问。
“好了。”
“我有事去一下公司，你在这里玩吧。”
“我对你们公司也挺有兴趣的，带我去吧。”小苏还非要跟着。
玉婴不好一味推辞，只好带上她出了门。
就几步路，虽然老三的车就在楼下，玉婴还是带着小苏走了过去。
这一路上，遇到很多熟人。现在不比原来，就业率没有那么高。
过去工厂都开工，周一到周六，在外面游荡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逃学的。
现在不同了，工作上班的人只占一半，所以街道上热闹起来。
在公司楼下，小苏看了看看招牌。
“做的还挺洋气。”小苏这话不是讽刺，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在一楼，企业文化宣传栏处，她又停下来，认真看起来。
“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在顶楼。”玉婴正好甩开她，三步并两步了楼。
她打个电话把传真号发过去，就守在打印机旁边等。
逍遥外婆已经开始传东西了。
前面是两张旧报纸，打印出来的质量非常差，不过勉强能看清上面的大段文字，相片模糊不清。
那时没有快递，物流不发达，传真已经是最快捷的了，玉婴怕小苏半路闯上来，是把门反锁的。
她一边盯着机器，一边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动静。
好容易两张报纸打印好了，她不及看，就折好塞进包里。
机器还在继续工作。
玉婴听着一直没有楼梯上的响动，有点好奇小苏哪去了，她走到门口，打开门。
不想小苏就站在门口，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玉婴当时就有些慌，想拦已经是拦不住了，小苏一把推开她，大步走进来，径直走到打印机前。
正好一张纸打完了，飘飘然掉到地上。
小苏捡起来，认真看着。
玉婴心里真盘算，要怎么解释，小苏已经把纸递过来了。
“不错，这风格我喜欢。”
玉婴忙接过去，是花边图案。
她这才想起来，跟表姐提过一嘴，说这边印刷品图案太村气，连个高雅的都没有。
这是表姐传过来的。
她过去再看，接下来的两张都是图案，就放下心来。
“今天要印到餐巾纸上，有点为难他们了。”
“那都是小事，不用强求，你急匆匆过来，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小苏意味深长地说。
这可是聪明女人，不知怎么就闻到味了，玉婴心里道，好险啊。
“你们公司做得不错。”小苏这句也是由衷说的。
“是啊，有我们全家人的心血在里面，也十年了。”玉婴深深叹口气。
“呵呵。”小苏没再说话。
两个人拿着东西往回返。各怀心事。
玉婴惦记的是包里的两张报纸，上面写的什么东西，急死她了。
小苏一直怀疑玉婴不是为了几张图案这么简单，可是又没捉到把柄，所以留着心眼。
“玉婴，你过来！”秋月刚睡了一着，神清气爽，看到玉婴就招手。
“大嫂，怎么了？”玉婴跑过去。
“你去上楼看看，我那屋。”秋月神秘地一笑。
玉婴忙跑上去，推开门一看，屋子里静悄悄的，秋分正在打扫卫生。
不用说，这孩子干活跟谷雨一样利索。看到玉婴进来，她忙嘘了一声，向里屋呶呶嘴。
玉婴进去一看，两张小床上睡着四个孩子，秋月的大床上还有两个大的。
“你真厉害，怎么把这些小魔头收服的？”玉婴小声说。
“我这也是服气呀，所以让你上来看。把秋分留下吧，去幼儿园上班。”秋月提意。
“真的吗？我可能干了！”秋分一听说不让她回家了，乐得差点蹦起来，忙表白。
“秋分你多大？”玉婴没有马上决定。
“十五。”秋月卡巴着大眼睛说，几兄妹中，她跟谷雨最像。
“不行，她还小。”玉婴对秋月摇摇头。
秋分难掩眼中的失望。
“我跟三嫂商量一下，先让秋分过来，读两年书再说吧。”玉婴是另有安排。
“让我上学？”秋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们家都知道姐夫家厉害，能来给安排个工作就行了，还能让她读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对，给你联系个学校，看你能跟上几年级的，工作不急，先学本事。”玉婴温和地一笑，秋分眼泪就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