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修仙界,黑云山脉,流云宗治下,枫叶坊市。
一道淡清色流光冲破坊市法阵,碰向东边角落处,一间小型院落。
不大不小的动静,引得附近街道上百余散修,纷纷议论起来。
小院中,陈长生自然也注意到了动静,不待起身细察,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接栽倒在他面前。
“张道友,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不等其开口,陈长生已是将他扶入怀中,手中疗伤灵丹似不要钱般,一股脑塞入张道友的口中。
“咳咳!不用白费力气了,寒水蛟之毒,又岂是寻常丹药可以解去,为兄自知大限将至,心中唯一事,始终放心不下,还望陈道友能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中年修士一边强行压制体内的伤势,一边目光凄惨的看向陈长生,身上的青衫道袍早已被染成了鲜红色。
“张老哥莫说这不吉利的话,想我初来乍到之时,若不是得你搭救,恐早已丧命于劫修之手。”
“无论如何,哪怕散尽家财,我也要为张老哥你求得一枚洗脉丹。”
陈长生满眼泪水,泣不成声。
说着,他做势就要起身,却被张道友一把拉住。
“陈老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那洗脉丹乃是辅助炼气期修士,突破筑基时用的,可提升一至两成的成功率,向来有价无市,不是我等散修可以轻易得到的。”
说话间,又是几口乌黑鲜血自口中喷出,脸色也更加苍白了几分。
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储物袋,死死的握在陈长生手中,满脸不甘的开口:
“为兄乃修仙世家,恒山郡张家修士,幼时,因不满族中想强行将我培养成灵植夫,一生为家族劳累,筑基无望,遂脱离而出,辗转流离几十载,最终,却连这炼气后期的门槛,都迈不过去。”
“散修不易啊,为兄尚有一女,和我一样,也是四系杂灵根的资质,我逝去之后,还望陈老弟能看在往日情面上,多加照顾一二,这些.....就当是谢礼了。”
“还有一点,小女资质太差,加之我这些年一直在外打拼,一直由她的凡人娘亲教导,故此多了些天真的念头,一定不要让她返回家族,认祖归宗,免得沦为........”
话未说完,他便直愣愣的咽了气,紧握着陈长生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陈长生赶忙抓住他的手腕,一道灵力随之探出。
“张兄,张兄醒一醒啊!”
大概过了十余息后,一道赤红色法阵在陈长生脚底浮现,同时伸出一只手,轻抚上了他的天灵盖。
顿时,一道有些浑浑噩噩的灵魂,出现在陈长生眼前,毫不犹豫的收入万魂幡中后,又将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储物袋。
小院之中自有阵法遮挡气息,隔绝神识,寻常筑基修士都无法看穿。
枫叶坊市之中,最强者也不过是流云宗下派的一位筑基后期修士,且常年处于闭关状态,岂会关注他这一炼气小修?
这也是陈长生,为何敢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原因。
“炼气六层修士的躯体,哎!又是铁甲黑彊一位。”
将尸体收入事先准备好的灵兽袋中,可以保持灵性不失的同时,也能起到防腐效果,虽然最终结果都一样,但架不住他有些小洁癖,受不了面对一堆腐肉的感觉。
用清洁术将院落清理干净,掂了掂手中的储物袋,一道灵力探入。
“下品灵石二百余块,中品法器一件,上品法器一件,受损,炼气中期各式丹药七瓶,其它杂七杂八的材料一堆,估值七十块下品灵石。”
这一票,综合收益在五,六百块下品灵石,这还不算一位年方十六,炼气一层的女修。
“果然,多个朋友多条路,路子多了,这灵石自然也就不缺了。”
感概间,鼻间一股幽香传来,只见一位年约三十上下,身材凹凸有致的冷艳少妇缓步上前,立于陈长生两步处,轻启朱唇:
“主人,宋家的人来了!”
“呵!来得还真是时候,请他们进来吧。”
言毕,大手一挥,一枚一次性的解禁灵牌,出现在她手中。
少妇名叫胡玉,乃陈长生一位故友之妻,本是两情相悦之事,她却为了修行资源,痛下杀手,然他又岂是无能之辈,一翻博斗后,这世间便又多了一具“玉尸”。
念在昔日情份,陈长生将她留在身边,用于端茶送水,打扫屋舍,充当一丫鬟,几来年,倒也干得不错。
正厅,陈长生一屁股坐在首位的太守椅上,对着上门前来,指定没憋什么好屁的宋家两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懒散道:
“近来修炼繁忙,不能远迎,还望二位见凉。”
“陈道友客气了,不告而来,叨扰之下多有得罪,还请道友不要介意,实在是我族修士不兴惨死,身为族中长辈,自然是要查个清楚。”
儒雅老者言语间,也仔细观察起了陈长生,一道细微的神识波动,朝他蔓延而去。
“炼气九层,以神识见长?”
早以将儒雅老者看了个通透的陈长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后,直接冷哼一声,一道更为尖锐,灵活的神识碰撞而去。
儒雅老者只觉脑袋一个昏沉,同时心中暗道大意了,此子绝非炼气七层修士。
就在两人电光火时的交锋之际,儒雅老者身后,那位年轻修士的目光,却是一直在胡玉身上打转,一刻也不曾放松。
注意到这一点的儒雅老者,顿时气得两眼直瞪,当着陈长生的面,也不好过多训斥,只得引见道:
“陈道友,这位乃在下族中晚辈,表字朝飞。”
“原来这就是宋朝飞小友,早就听宋掌柜的说起,族中出了一位少年英豪,今日一见,当真是无愧天之骄子的称呼,我与宋掌柜乃是至交好友,朝飞在我这里无需多礼,权当是在自己家中。”
陈长生面色不变,看着有些无礼的小辈,心中冷笑的同时,嘴上却是说得天花乱坠。
“多是吹捧之言,前辈切误当真。”
宋朝飞先是起身一礼,而后目光转向端立于他身旁的胡玉,出声道:“不知前辈身旁的这具玉尸傀儡,可卖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