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姐操的是你的心

县委副书记张庆合正在办公室看着人事档案,刚刚来到县里不久,重点也就抓了一件工作,就是修路。身为铁道兵转业出身的张庆合,深知交通在改革开放中是最重要的基础工程,只有路通了,一切才有希望。而事业的关键,自然在人。县里党政班子里位置还有几个,从来了这段时间来看,钟潇虹同志是适合委以重任的,至于哪个位置,则还需要再观察和考虑。

张庆合放下了钟潇虹的履历表,又拿出来一张,档案上的名字是很陌生的,张庆合想了想,也是没有将这个叫梁满仓的城关镇党委书记对上号。又看了看,四十岁在城关镇已经当了三年的书记,也算是干事创业的大好年龄了。但这个城关镇的书记却没有解决县政府党组成员或者县长助理,这耐人寻味。

张庆合翻开了笔记本,找到了当时李学武离开的时候,关于城关镇梁满仓的评价,找了找并没有找到!

张庆合放下了梁满仓的履历表,打算到城关镇和其他几个临近乡镇调研一番。既考察产业了解情况,也是考察干部为下一步打开局面创造条件。

张庆合说走就走,出门的时候,让李亚男发了通知,带着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奇东强和政府办公室主任钟潇虹一行几人轻车简从也就出门调研去了。

奇东强在车上汇报道:张书记,咱们临平工业园区规模很小,所以也就没有单独独立出来,现在是城关镇的班子一同代管县工业园区。城关镇的满仓同志,兼任工业园区的书记,镇长李霞兼任工业园区的主任。

到了城关镇,张庆合并没有按照计划到会议室听汇报,而是在院子里随处转了转之后,听了梁满仓和李霞的几句汇报,就要去工业园区看一看。

车上的时候,看着路边破旧的低矮的红砖瓦房和污水横流的街道环境,又看到不时有拉煤的货车呼啸而来,货车上不时散落了很多细小的煤渣,让县城看起来脏乱差十分严重。

张庆合眉头紧锁道:谁在联系城关镇?

齐东强揉了揉鼻子道:啊,是这个邹常务在具体联系城关镇。

张庆合道:临平县城的水平赶不上70年代的平安县,差距太大啊,要改善面貌啊。

梁满仓忙上前道:书记啊,这种情况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没法管,您看这煤车一过,刚扫了的地,就等于白干了!扫地的人工作量实在是太大,再加上工资又低,所以,慢慢地大家也就不扫了。

镇长李霞道:是啊,张书记,我们镇大院紧挨着主干道,每天早上一摸桌面,手指头上就全是煤灰。也没有办法,毕竟县里的公路过县城,往南面走,县城是必经之路。

在镇上转了转,又去了工业园区,临平县工业园区的牌子耸立在公路旁,公路上偶有货车疾驰而过,偶尔的一两声车鸣,反倒更凸显出此处的寂静。牌子的做工显得十分粗糙,两年不到的时间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原本鲜亮的红色漆面已经龟裂,几处锈迹像是不合时宜的伤疤,爬满了它的边缘。

牌子不远处,有几处称不上规模的厂房,说是厂房,比民房大不了多少,脚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丛荒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周围的几棵枯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丫。

张庆合道:

工业园区有没有成型的民营企业或者个体企业?

哦,有,有一家水泥板厂,一家砖窑厂,还有几家家具厂和煤球厂!县里的十几家县属国有企业在后面的那条街上,有食品厂、土产公司、农资公司和纺织厂、棉纺厂、肉联厂和皮革厂。张书记啊,临平交通闭塞,发展滞后,和平安县相比有差距,特别是咱们的工业企业板块,基本是农副产品的加工为主……

来了只顾得上修路,如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超额完成了80%的目标,但是确实没想到,临平的民营经济还处于一穷二白的地步。

看完之后,张庆合心里有了数,当年晓阳担任城关镇的镇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也是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城关镇的卫生就有了极大的转变。

张庆合对着看着众人道:下一步我们专门研究工业的问题,现在着手研究城关镇的卫生问题。潇虹同志,谁是县里的爱卫会主任?

钟潇虹道:张书记,是令狐常委。

张庆合思考了一下道:令狐同志现在去了光明区,潇虹同志,你是县政府的党组成员,爱卫会的工作,就由你先抓起来。县里成立城关镇卫生攻坚一类的领导小组,具体的名字满仓你们研究,潇虹同志你代表县委县政府任组长,满仓书记、李霞乡长任副组长,建委、交通、公安、煤炭局和煤炭公司等有关各单位的分管领导任成员。潇虹同志、满仓同志啊,城关镇的面貌要改变,现在元旦,到过年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过年嘛,咱们群众也要扫扫院子擦擦屋子,咱们城关镇是临平的脸面,要拿出具体的措施来啊。你可以到平安县城关镇去交流一下,看一看他们是怎么干的,一个月的时间连地都扫不好,我是要处理人的。当然了这次卫生攻坚行动,县委是大家的坚强后盾,你们协调不下来的我协调,你们解决不了的,我解决。满仓同志,你是城关镇的党委书记,作为一把手,有没有困难啊?

众人看着张庆合说话语气并不严肃,但话却说得很硬,对于这个处理人,众人是相信的,毕竟当初的水寨乡的党委书记何厚土,在修路的时候,张庆合说免也就免了。

梁满仓忙道:有张书记的支持,没啥困难。

钟潇虹听说让自己当组长,城关镇的一把手梁满仓和李霞反倒是副组长,而分管城关镇的邹新民,却也是没有参与,就想着压力很大。别说自己一个县政府党组成员,正科级的干部,就是没有进常委班子的副县长奇东强,怕也是牵不下这个头的。刚刚想着要不要推辞下来,李亚男在旁边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给了自己一个赶快表态的眼神。

钟潇虹咽了咽口水,还是表态道:张书记,这件事有难度,但您放心,我和满仓书记、李霞镇长一起,落实好县委的指示。

其实对于打扫卫生来讲,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能说是琐事一件。张庆合布置这个任务,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着自己深远的考虑,一个是城关镇的环境卫生着实太差,到了必须进行彻底打扫的时候。二是打扫卫生是花钱最少,县城变化最快的方式。第三点则最为重要,考察干部的执行能力,给几人压压担子,如果打扫卫生这样的琐事都不愿干,干不好,那就更不提要提招商引资和工业园建设这样的硬骨头了,不过从现在看来,钟潇虹的态度还是端正的。

梁满仓和李霞看着张庆合一行人走了,俩人回看了一眼锈迹斑斑的牌子李霞道:梁书记啊,我看这个张庆合和李学武差不多,只管布置任务,不管底下的实际困难。城关镇的卫生这个事,是咱们城关镇能干得成的嘛?这么多机关大院,都不交卫生费,咱们拿啥钱干啊。

梁满仓比李霞年长两岁,自然也是稳重一些,抽了一口烟道:张庆合和李学武、罗正财都不一样,李学武是太方了得罪人,罗正财是太圆了不干事,这个张庆合外圆内方。

李霞道:不过还好,这次是让钟潇虹当组长,我倒还多同情她的,老罗县长走了,这扫地的脏活累活,都甩给她了。

梁满仓倒是意味深长地抽了口烟,心里暗暗地道:这哪是甩给她,这是要重用啊,明摆着,这个牵头的人,应该是县委常委。

常务副县长邹新民正打算给周海英打电话,约晚上见面的事,这边电话还没拿起来,电话也就响了。

邹新民拿起了电话,就听到对面十分高兴地道:新民县长啊,我是周海英啊!

呀,周书记,我这正好要给您打电话,向您汇报工作,您的电话,这个时候就来了。

周海英客气了几声道:新民啊,你说的那个事,当兄弟的给你办成了。地区公安处,啊,不是,是市公安局的朋友给捎话过来了,那个罗焕清的事啊,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已经签了结案报告了。

邹新民一听,忙有些激动得站了起来道:哎呀,书记,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代表,我代表我的老领导,正财县长,向您致谢啊。

哎,咱们兄弟,客气了不是。

周书记,这样,晚上,晚上咱们在迎宾楼,我和华北老总,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哎呀,说句不见外的话,我这次是动用了我们家老爷子的关系,兄弟,人家说了,本来可以判这个罗焕清死刑的,现在,最多三年就可以出来。到时候如果需要减刑啊,保外啊,咱们都好商量。

俩人在电话里客气了一番之后,周海英道:兄弟,我可听你们建设局的商局长说了,你们县公安局要搞集资建房,我知道,临平没有大的建筑公司,我们地区建筑总公司,义不容辞啊!

邹新民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地骂了一句,这个周海英,胃口是真大,公安局的项目,秦大海已经打了几次招呼,这个时候周海英要插进来,就是不好办了。

邹新民笑呵呵的道:周书记啊,公安局局长是市委副书记邓牧为的女婿,那个人一根筋,很不好沟通啊。

哎,有什么不好沟通的,牧为书记,也是老领导老朋友了嘛。新民,盖房子离开了我们建委,他怎么能盖得成。有必要,我让手下的同志,和李局长见面嘛。这样,电话里不说这些,上次那个林华北是吧,不是想着进步嘛,我这次把组织部的赵科长请过来,赵科长就管县区的干部,在副县级干部的选拔上,很有发言权,今晚上,你让林华北好好表现嘛。

邹新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赵科长那边,私下里算是初次见面,您看我们怎么准备?

怎么准备,赵科长是比较清高自负的,但也是男人嘛,你们临平的那个办公室小钟主任,待人接物都很好嘛,女同志也要进步,我看,如果小钟主任方便,就可以把她带过来!

挂断了电话,邹新民都不由得笑了一下,说自己是高干子弟,那绝对是勉强了,但说起周海英,那是根红苗正的高干子弟。没想到啊,竟然如此的贪财好色,真是给周鸿基老书记丢人啊。但又是苦笑了一声,如今都90年代了,真正不贪的,又有几个?哼唱着小曲给钟潇虹打了电话。

拿起了电话,将情况说明之后,钟潇虹的内心里是一阵的厌恶,想起了邹新民和周海英,个个都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形象,实则都是色胆包天的衣冠禽兽。

钟潇虹道:邹常务,实在是不好意思,明天钟书记要来组织召开干部大会,晚上的时候,庆合书记要开会听准备工作的汇报。

汇报什么?怎么没人通知我开会?

哦。邹常务,是这样,庆合书记觉得晚上没必要惊动太多人,只是小范围了解一下筹备情况!

邹新民刚刚要搬出来罗正财,但转念又是一想,张庆合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喜欢女人,以后有机会像控制罗正财一样控制张庆合嘛,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道:小钟主任啊,明天的干部大会是大事,一定要认真检查各个环节,查漏补缺!

挂断了电话之后,钟潇虹松了一口气,但轻松过后,心里又在暗暗神伤,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如今的张叔,也住在了县武装部的小院里,晚上张叔有接待,在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情之后,钟潇虹带着我和晓阳,就去了临平县不远的一家乡镇里去喝了当地比较正宗的羊肉汤。

如今的晓阳和钟潇虹两人都是单线联系,我倒像是一个外人一般,看着她俩亲密的好似姐妹。

俩人一会比一比手指头,一会也就聊起了织毛衣,说着说着也就说到了卫生费的事,只听见晓阳道:这事多简单的,那个单位不配合,你就不清理他们的垃圾嘛,三天五天的时候,嘴都很硬,十天半个月的时候,都要求着你们帮忙帮忙清运垃圾,你这个工作不就好干了嘛。

钟潇虹捂嘴一笑,呀,还能这样干工作啊……

回到了家里,夜已经深了,打开了客厅的门,散落着不少的行李。

我看了看地上的大包小包,十分不解地道:咋回事,你让向波和老白,把咱家搬过来了啊。

不是,这不,香梅县长也要来了,她也住这个院里吧,临平不比平安,可以天天回市里。漫漫长夜的,我放心不下我那个好姐姐一个人。

我看着晓阳道:不是吧,你有啥放心不下她的呀!

晓阳一脸坏笑,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三傻子,说你傻你还有点脑子,姐还不是操的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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