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摆手“人”

李东这个名字我很耳熟,霍麻时常和我提起,是他一铁哥们儿。

平时往返于村镇县城,跑“野猪儿”的。

李东死在了这里……

车上还有个血肉模糊的人……

我身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真见鬼了,这边儿又是个大太阳,啥雨啊,就下一座山?”

司机在骂骂咧咧。

他车停在了一个村路口子上。

那麻杆儿少年溜下车,往村路上跑去。

我瞧见村路一侧,站着一人。

他裹着很厚的衣服,冲着车摆手,动作幅度很大,司机却没看见似的,往前边儿开。

一两里路,车再停了下来。

下去几个村民,车内一下子就宽松了。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又有个人站在路口摆手,他的动作幅度,甚至是穿着,都和先前那路口的人一模一样。

我趴在车窗上多看几眼,脑袋都有些迷糊。

记错了?

上个路口没人,这个路口才有人?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恍惚的,明明刚做的事情,总记得先前就做过一遍了。

有的地方明明没去过,记忆里还总觉得自己经过了。

随着车再启动,我心绪有些烦闷。

照片里血肉模糊的尸体,不停的在眼前晃。

还有,险些把我们活埋了的塌方,更让人后怕。

“排衙村了,有下的没?”司机嚎了一嗓子。

“下!下!有!”我反应过来,赶紧说。

还有几个村民也下车,我们险些挤成一团。

我最后一个才下来。

时间耽搁的不少,天边儿正是夕阳垂暮。

残阳血光映射在脸上,皮肤发烫,发红。

摸出来手机,正要给霍麻打电话,却让我手一哆嗦。

路牙子边儿上,有个穿得极为臃肿的人,明明大夏天儿,天气炎热。

他不只是穿得厚,头脸还裹着帽子,围巾,甚至还戴了一副墨镜儿,冲着车直摆手。

摆手的动作,只有手肘在动!

我才反应过来,拦车是整个手臂都在摇摆,只是手肘摆动,是阻拦的动作?

不让车往里开?

三个路口,加起来六里地,他不可能飞过来吧?

什么人那么有病,串联起来,在几个村口这样整蛊人?

一边往村里走,一边要摸出来手机,给霍麻打电话。

偏偏这时,那人朝着我走了过来,手臂还在摆动着,他身体前倾,似是想和我说话。

腾的一下,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我快步往村里奔去!

跑了得有三五十米,回过头来,那人没追我,甚至瞧不见他的人影子了。

我才松了口气,将手机贴耳。

霍麻还在喂个不停呢。

说实话,他的声音,让我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我进村了麻子。”喘了口气,顿了顿又说:“你人在哪儿呢?我先去我家。”

“成,我马上过来,商量怎么收拾那老两口子。”霍麻回答。

……

挂断电话,不多会儿,到了我家门外。

进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挪了张三条腿儿的凳子。

当时变卖家里东西,这凳子坏了,何月兰瞧不上,反倒是成了我家不多的“家具”。

一手扶着院门,站在有腿儿的那一侧,晃晃悠悠的支棱起身体,我将那块罗盘,拤在了院檐和门框之间的缝隙中。

随后,我才松了口气。

先前一大摊子事儿乱七八糟地涌上来,让我很多地方都没反应过来。

我家这宅子,风水很好。

爷爷生前的时候老念叨,说是四四方方的宅子,辰巳开了个口子,人会大富大贵。要是家里的阴宅能选到有利的位置,就能子孙兴旺,钱多粮足!

小时候我哪儿懂这些,我爸过世之后,我都住进柴家了。

当我明白家宅风水好的时候,还去看了爷爷的坟。结果爷爷葬地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方位,阳宅阴宅没有形成照应,以至于我没有被风水庇佑。

不过,这不影响我家阳宅的生气。

水井往上冒水,就是生气浓厚的典型象征。

将罗盘悬挂在院门口,引导生气镇宅,化煞,就能做到百鬼不侵,外邪不入!

具体怎么对付那些个盯着我的鬼东西,我暂时没想到。

可只要晚上不出门儿,有罗盘镇宅,就能安然无恙!

时间才四点半,理论上来说,我还能和霍麻出去一趟,去索要尸身!

结果等了十几分钟,霍麻还没来,打电话过去,竟然关机了?

思索片刻,我打算直接去找霍麻。

昨晚离村,我爷爷就被挖出来了,这事情耽误不得,天知道那老两口会对尸体做出什么事情。

拉开院门,我心里却咯噔一下。

我家对面是一片梨

树林子,密集的枝叶遮挡阳光。

一个穿着臃肿衣服,围巾帽子裹住头脸,还带着墨镜儿的人,大臂横起,小臂呈现九十度,呆板的摇动着手臂!

身上都是鸡皮疙瘩,这人莫名其妙的,跟上我干嘛?!

我都想骂娘了。

冷不丁的,却打了个寒噤,死死盯着他脸上的墨镜儿!

我视力好,再加上这路其实不宽,能清晰瞧见镜片中我家的折射影子,以及我的人影……

不光如此,还能瞧见,院墙左侧站着个人!

除了路对面他瞅着我,旁边我“瞧”不见的地方……还有个人等着我呢!

细思极恐!

这群人搞啥的?

不会是人贩子吧?

忽地,对面那人大声吼了一句:“出来!”

他声音大,粗哑无比,可又透着一股子生硬,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我一把猛推上门!

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包不出去的啊!

我忽地想起来,之前刷到一条抖音,说是一年失踪人口达八百万……成年人占了两百万以上!

当然这是造谣,一个县城才几十万人,一年十几个县的消失?

不过,这两年的确人口失踪特别多!

甚至有“谣言”,说这是一条可怕的“供应链”!

我给柴玥发过不少消息,让她千万别晚上出学校,更不能打黑车,就算一个人坐滴滴都得小心一点儿,柴玥说我有被迫害妄想症。

背顶着院门,半晌天,心跳堪堪平稳下来了。

我扭过头,从门缝儿里往外看。

霍麻站在院子台阶下,直瞅着我家院门,脸上的麻点子在夕阳映射下有些泛红。

梨树林子外边儿空空如也,那穿着臃肿的人没了。

我松了口气,赶紧拉开门。

“麻子,你搞啥呢,一直关机,还来那么慢?”我不停地呼气,平复心绪。

“粮哥儿,我刚从这边过来了,你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了。”霍麻指了指左侧院墙,他咧嘴笑了笑。

我一愣。

先前那人眼镜儿里,倒映出来的是霍麻?

擦了擦汗,我才解释,是路边那个人吼我,他一直从村口跟我到家,我怕他是人贩子,才关门的。

霍麻一愣,说:“人贩子吼你?路边刚没人啊。再说,你一不是女大学生,二不是小孩子,人贩子拐卖你干啥?都不用下雨天,粮哥你包跑回家的啊。”

随后,他拍了拍腰间的柴刀,喊我别耽误事儿了,去找那老两口子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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