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次下墓,倒是有真点儿对不住玉娥。
本来应该带她好好看看人间的,但现在却又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
还好玉娥不是什么凶煞,特别当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不仅没有埋怨,反而还处处安慰我。
我甚至都动了念头,干脆也让她融魂算了。
可归根结底,这只能想想而已。
玉娥毕竟和我还有阴太子、风水先生不同。
她早就该轮回了,之所以还逗留在人间,是因为封印。
对了,我怎么没想起来封印这回事儿。
三碗水作为曾经道门香火最为鼎盛的地方。
这座古墓又大的出奇,可我为什么一丁点儿道门的痕迹都没看见?
难不成都在下面?
风水先生推测,我娘的宫殿,很有可能是一个阵盘!
以他对山海道人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帮人专门建一座陵墓。
换句话说,他是想借助我娘的帝凰珠,外加“阴阳无极阵”,封印某样东西。
听完他的推测,我打从心底里认可这种说法。
从格局上判断,宫殿的位于上方,正好有镇压之势。
而且古墓本来就是阴谲之地,凤凰这样的祥瑞,就算有,那也不会具象化。
这不符合风水堪舆的常识定理。
宫殿的构造虽有升天的喻义,但同时也在俯瞰深渊。
所以,流沙漩下面,一定有个不得了的东西!
可就算弄清了这些事,我也没法马上就继续往下探索。
右手脱臼,稍微一动都疼,如果不接好,我连爬绳子都做不到。
而且刚刚那一摔,确实伤到了脏腑,我那口血吐完到现在还不舒服。
幸好有帝凰珠,否则我现在的情况,只会更糟。
这时,风水先生忽然对我说:
“后生,将手掌向下,左手扶肩,找准位置猛地……”
不等风水先生把话说完,我就猜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是想让我自己把手接上。
这一招我也没试过,很是冒险。
“先生,要是接外了怎么办?”
阴太子忽然冷哼一声:
“接歪了?那就卸了重接。”
我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阴太子的嘴现在是越发损了。
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真要是接歪了,我也只能卸了重接。
于是,我照着风水先生说的,摆好了姿势,准备接骨。
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嘴唇都发颤了。
一咬牙,一闭眼。
“啊!!!”
只听“咔嗒”一声,短暂的酸麻感过后,剧痛接踵而至。
完了,找知道就不这么试了。
可就在我懊悔的时候,风水先生却对我说:
“后生,已经接上了,还挺正。”
他和阴太子由于是跟我融魂,所以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
反倒是把玉娥给惊着了,一个劲地对我嘘寒问暖。
接好了胳膊,缓了好一会儿后,我才重新站了起来。
由于手里有帝凰珠,所以我现在的视野非常开阔。
其实盗洞离地面没有多高。
摔死的这个盗墓贼,命确实不好。
山体内部的空间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大。
我所处的石崖,几乎就占据了山体内部近一半空间。
顺着盗墓贼留下的绳索往下爬了一会儿后,我甚至都有点儿怀疑,这座山是不是被挖空了!
要没点儿力气,还真没办法爬这几百米的绳子。
我在心里粗略算了算。
盗洞是倾斜向下,几百米的距离,如果从宫殿的位置平行退出古墓,应该刚好和外面山舍的位置差不多,也许还会更低一些。
现在从石崖顺着绳子垂直往下,大概也爬了有两三百米了。
以山舍到山脚的垂直距离算,现在我应该刚好在山脚。
但我看了看正下方,依然看不到底。
显然,这座古墓是埋在三碗水的山下面,而不是山里面。
不过这时候,我隐约能听到下面有响声。
听着有点儿像……瀑布?
继续往下爬了大约五十米左右,那声音越来越大。
而且周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黄纱。
风水先生问我有没有觉得呼吸困难,我觉得还好。
但他却说,这很奇怪,因为古墓里,按理来说是不通风的。
一座古墓,最忌讳的就是流通的空气和水。
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那就是大凶的墓,就算是专业的盗墓贼,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我肯定已经身处地下了,但没有感到呼吸困难。
这说明,古墓里有流动的空气!
风水先生担心会有危险,所以让我别下太快,谨慎点比较好。
可越往下,空气里的颗粒感就越强,轰鸣声也越发震耳发聩。
就算还没看见,我也知道,流沙漩已经离我不远了!
没过多久,我感觉周围的渐渐出现了小型的旋风。
一阵黄沙掠过,我满嘴都是沙子。
这时,风水先生语气十分凝重地对我说:
“后生,小心了,我们已经到流沙漩边缘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本来以为流沙漩能看见,但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到了边缘。
没有一眼就能看到的‘流沙’和‘漩涡’。
只有渐渐狂暴的黄沙和跟野兽咆哮一般的巨响!
沙子附着在尼龙绳上,我手掌心结痂的伤口再次被磨出了血痕。
这些粗砂,就像无数小刀似的钻进伤口里,搅动着我的血肉。
还好之前有盗墓贼来过,这条尼龙绳是用卡扣钉在岩壁上的。
否则,这时候我恐怕已经被给卷到岩壁上摔死了。
现在没往下一米都十分困难。
我的双手一点儿劲都不能松,比起爬宫殿难了百倍不止。
而且我身上还有伤,旋风一刮,我就感觉骨头要散架似的。
风速一旦变快,我就必须全程忍着剧痛缓缓向下爬。
为了安全起见,帝凰珠已经被我好好收了起来。
当周围回归黑暗的时候,我才知道这里有多可怕。
呼啸的风沙,犹似恶鬼的怒号,一阵接一阵掠过我耳畔。
岩壁甚至都有些晃动,我只能闭着眼睛贴着岩壁慢慢下滑。
这时候要是松手,立刻就会被绞成肉馅。
终于,我脚尖碰到了地面!
但现在不是我不想睁开眼睛,而是风沙已经大到我睁不开眼睛了!
突然!
在令人胆寒的风声里,我似乎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