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每响一次,我的心都会跟着微微一颤。
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虽然我也听过‘山里住着神仙’这种话。
但显然眼下的情况,和我理解的完全不同。
风水先生说先别慌,可我怎么可能不慌?
别说这里是磨骨洞,就算是普通的洞窟里,是个人听见这种声音,心里都得发怵!
我就不信这一墙之隔,另一边会突然冒出个盗墓贼来。
世上的“巧合”的确不少,但也没我想的那么多!
磨骨洞里煞气浓郁,尸骨更是随处可见,本身就透着股怪异。
我现在才觉得,风水先生也许错了,这哪儿是什么‘密道’,根本就是陷阱!
但不可否认的是,沿着山洞的路摸黑走到底,八成能进到古墓里。
可先是黄泉蛟,然后又是磨骨洞,现在洞里又传来了诡异地敲打声。
三碗水,远比我想象中要神秘!
“咣!咣!咣!”
就在这时,耳边的敲击声逐渐强烈了许多。
听上去更像是有人在用金属工具用力砸岩壁似的。
我心生退意,这会儿继续留在洞里,待会儿要真冒出个不是人的脏东西,那就真跑不掉了。
突然!
我面前蓝色的烛火猛地晃了晃,颜色逐渐变成了……绿色?!
看着绿色的烛火,我紧绷的心弦忽然就松了一半。
我怔怔地看着墙壁,难道真的是有人在另一边挖隧道?
钟乳石笋上的水滴颤落,岩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山洞里的这些骸骨仿佛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它们地“视线”似乎也在盯着我眼前的墙壁。
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地阴谲诡异感,顿时传遍全身上下。
这时,阴太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陈酒,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瞬间听懂了阴太子的言下之意。
于是,我咬着手电筒,从包里拿出了黄符和纸钱。
符纸都是事先写好的,但现在也顾不上区分是什么种类了。
我往墙上贴了七八张,然后面对着微微颤动的墙壁,念起了山神咒!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咳咳咳!”
刚开口念了两句,我喉咙就涌上了一股腥甜。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鲜血也随之喷出,撒在了那些符纸上。
然而,就在我的鲜血沾到这些符咒的同时,符纸竟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我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但神智却异常清醒。
如果我哪儿没做对,那风水先生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提醒我。
但他没有开口,说明我做的准备是没有问题的。
我强压着胸腔里,气血奔涌翻腾的感觉,打算继续把山神咒念完。
可还没等我开口,墙上的符纸就纷纷燃起了绿色地火光!
脚下引魂烛的火苗也迅速暴涨,光焰仿佛要将渺小的蜡烛吞噬一般。
同样的情况,我倒是在武卫城给文鹰前辈送阴的时候见到过。
但那时候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咣!!!”
与此同时,墙壁被砸出了一个洞!
紧接着,从那边传来了一声警觉的质问:
“是谁?!”
此时,墙上的符纸刚好烧完,烛火也变成了橙黄色。
看见引魂烛的变化,我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
墙壁那头还真是活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这边会有人,恐怕他们在凿墙的时候,心情也和我差不多。
而且,在这种地方会出现的活人,只可能是盗墓贼!
“小子!问你话呢!混哪条道儿上的?!”
灯下黑,由于我这边有烛光,所以对方在另一边能够看见我的样子。
但我却看不到他们的模样。
听声音,说话的人年纪应该和吴大哥差不多。
引魂烛,是我判断他不是一个人的依据。
可具体有多少人我就不清楚了。
免得闹出不必要的误会,我决定立刻就表明自己的身份:
“柴家的。”
我当然不可能和对方说我是缝尸匠。
而且我还记得,冯叔告诉过我,柴爷位列‘八飞鹰’之一。
所以,我只要报出名头,对方就算怀疑,但也不会马上发难。
盗墓贼各个都是亡命之徒。
最看重性命的是他们,最漠视性命的也是他们。
而且我也不算骗他们,我拜了柴爷为师,我说自己是“柴家的”,也没有错。
果然,对方听完我报完来路后,不一会儿就从洞里钻了出来。
这可真是让我开眼了!
海碗大小的洞口,三个人愣是连别带扭地从洞里钻了过来。
关于缩骨功,我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这是一门童子功,练的人八成都是盗墓贼,剩下两成,要么是通渠的、要么是闲着的。
我还听石头说过,这功夫的练法倒是没失传,但现在这年头,已经没人去练了。
一是太残忍,二是没必要。
随着科学技术的日增月进,缩骨功和鸡肋没什么区别。
但反过来说,现在要能亲眼见到这门功夫,那对方绝对是盗门的“老把式”!
三个人在烛光的映照下,全都佝偻着身子。
随后,排头那个其貌不扬,骨瘦嶙峋的男人,身子猛地一颤!
紧接着,他抻了抻筋骨,一阵骨骼关节摩擦地响声过后,他直起了腰板。
这人竟然比我都高!
他长吁一口气,用脚狠狠地踹了踹地上冒出地钟乳石笋。
只听“咔咔”两声,石笋应声断裂。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
“干了个娘的,这洞子就不该翻,蹚水又蹚火,老子也不是铁打的。”
他应该是在和我抱怨,但我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见我没说话,他忽然把头凑到我面前,然后仔细用鼻子嗅了嗅,用不屑地语气嘲笑道:
“原来是个雏儿,回吧!柴爷都多少年不碰土了,门丁又不旺,你没必要折在这鬼地方,不值得。”
说着,他转身朝另外两个人招了招手。
那两个人的身子也颤了颤,但没能像他似的,立刻就舒展开。
这样一来,三人之间的手艺高下立判,他们的关系也昭然若揭。
他撸了撸衣袖,颇有些不悦地指着那两个缩成一团的人骂道:
“掉脸的东西,让你们俩平时多泡坛子,偏不,这下露怯了吧?”
这时,我以为他已经信了我的话,打算开口询问他们的身份。
可他却忽然转过头,猛地从手里翻出一把尖刀,顶在了我的胸口!
随后他眼神突然变得十分阴鸷,冷冷地问我:
“刚才的咒,你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