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了,高雨楼和高小姐肯定有关系。
这样一来,稍微动动脑子就该想的明白,高雨楼跟阴楼也有关系。
这就像是剥洋葱一样,因为一张照片,所有事情的真相,正在慢慢被揭开!
常怀城的五大家族,果然和阴行有关!
他们表面上虽然互不相干,但暗地里一定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候,老警察的一句话,算是揭开真相的序幕。
“王归伍,原本姓牛,牛锦洲就是他的父亲,牛家也是五大家族里最先没落的一家。”
他说,牛家世代都是吃阴行饭的,原本家底十分殷实,可惜全都毁在了一场报应里。
阴行犯忌讳,轻则破财、重则丧命,这道理我清楚。
但牛家不仅犯了忌讳,还犯了众怒。
“你听说过红白煞么?”
我点了点头,红白煞其实和子母煞差不多。
单拎出哪一个其实都算不上‘煞’!
可如果好巧不巧偏偏撞上了,那就会变成难以收拾的‘凶煞’!
顾名思义,就是红事儿和白事儿凑一块儿办,就会形成所谓的‘红白煞’!
而且这种煞,一般来说都会报应在后人身上。
“您的意思是说,牛家是撞了红白煞?”
“没错,王归伍就是报应所在,他这辈子都在躲煞,并且想要找到根除红白煞的方法。”
如果照这么说的话,那大美岂不是……?!
想到这儿,我终于完全明白,王老五为什么要往外跑了。
阴煞阴行解,这是行话,也是老话,所以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通过古老的阴行手艺来驱除自己的红白煞。
一开始,他应该想到的是绣阴、缝尸,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到头来,还真让王老五找到了除煞的方法。
如果我猜的没错,方法就在那本人皮日记本里!
而且……这个方法恐怕还和‘五鬼混天法’有关!
说到这儿,我才突然想到,这位老警察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按说,做他们这一行的人,绝对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
这张照片他是从哪得到的?
城里发生的怪事儿,他又为什么不管?
“冒昧地问一句,您…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儿?”
老警察轻咳了一声,然后笑着对我说:
“你的父亲陈继堂,是我小孙子的救命恩人,我这也算是报恩,没别的原因。”
他告诉我,他原本在寿河当差,当年寿河闹瘟,死了很多人。
其中就包括他唯一的孙子!
他担心我不信,所以再三强调,他说的都是真事儿。
在寿河当差的警察,和其他地方的警察不太一样。
因为他们几乎天天都能见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像是什么阴魂索命、阴兵借道。
在寿河,是最平常不过的光景。
他告诉我,寿河是老百姓的叫法,在我们阴行手艺人嘴里,那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阴楼!”
我本来还打算向他多打听一些关于‘阴楼’的事儿,但他却摇了摇头说:
“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是我也不太清楚,那地方太复杂,反正你早晚都要去,到了那儿之后,所有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我和他在审讯室聊了一整宿,也弄清了很多事儿。
他让我不用担心石头和大美,他会派人送他们俩去医院。
早晨临走前,本来他还说开车捎我一段儿路,可我拒绝了,因为在聊过之后,我还不想那么快就回去。
“走了,您多保重,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及时向您汇报。”
“小伙子有胆识、有担当,是个好样儿的,不过万事小心,特别是做你们这一行的,沾的那都是生死,凡事一定要慎重。”
告别了老警察,我刚走出派出所,就看见高小姐埋着头蹲在门口。
大清早天刚蒙蒙亮,外加她这一身红嫁衣,是个人看见了那都得被吓个半死。
我稳了稳神,轻轻地晃了晃她的肩膀。
“高小姐?高小姐?醒醒,天亮了。”
她慢慢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但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天亮了?今天吃什么?”
呵……派出所门口都能睡迷糊了,真是个大小姐,睡醒了吃,吃完了睡。
不过毕竟相识一场,我总不能把她扔在这儿。
我把她扶起来,她一个劲的揉着大腿,想必肯定蹲了很久,腿都麻了。
“你愣着干嘛?快帮我揉揉啊!”
“揉哪?我?你疯了吧?”
“你才疯了,快点儿!”
像这种无理的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我虽然是农村孩子,但好歹也读过几年书,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揉腿就免了,省的她赖上我,这会儿石头被送去医院了,我后背正好腾出了空。
“走不动是吧,那我背你总行了吧?”
冷了一夜的脸,总算在听见我这句话之后露出了笑模样。
我背上她,正准备往乌牛庄的方向走,她忽然用手锤了锤我的肩头,疑惑地问我:
“你是路痴?走反了,那边儿!”
“你才是路痴,我要先去趟乌牛庄,待会儿我背你绕段路,然后你自己回去就行。”
她没说话,我也没多想,就这么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前走。
一路上,我都在想夜里老警察和我说的话。
对我而言,收获最大的,还得是弄清楚了这一切事情的起因。
‘常怀百年恨,五鬼煞入门,古城黄白路,恨血映乾坤。’
这句话,是几十年前阴楼留给五大家族的箴言。
甭管姓什么,天底下十有八九的人,往上数三辈儿,那都是农民出身。
就算像鲍家这样的书香门第,那也有祖宗耕过田、种过地。
要我说,天底下,最苦的就是农民,干着最累的活,挣的钱还不够嚼裹。
穷,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一种病。
五大家族,他们当然也穷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叫:“苟富贵、勿相忘。”
常怀城所有的祸事,源于一个酒足饭饱后的约定。
那时候,处于快乐中的承诺,谁都没有当真,权当是助了酒兴。
可当承诺有一天需要兑现的时候,谁能保证,大家还能像过去那样……
纵情高歌、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