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熄灭,趁着月光,我恰巧看清了屋外攒动的人影。
但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身影蹲在那块含香石上!
那是一头虎的影子!
它从含香石上一跃而下,径直朝着房间奔跑了过来。
刹那间,屋外虎啸连连,一股无形的气浪将我硬生生的逼退了好几步。
“啪!”地一声,房门突然就打开了。
门外的八个人影半跪在两侧,谁都没有抬头。
而我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只通体泛着银白色光辉的猛虎!
模样和我之前看见它的时候有些区别。
但变化最大的,还是它那双幽蓝色的瞳孔!
流光轻盈,宛如焰火。
竟然让我联想到了罗渊!
不过它的身形很虚,银色的光辉也在渐渐淡化。
它目不转睛地盯着椅子上的花爷,绕过我之后,静静地卧在了他身边。
我转过身,想了好一会儿,才决定鞠了个躬,退到屋外。
我关上房门,看着两边跪着的八个人,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径直走向了院子。
院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这么几十步见方的地方,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狂笑、嘶吼、咒骂,源源不断地从我耳边掠过。
我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怒火,我看地上那个白色的毛球还在,于是站在含香石旁边扫视了一圈。
最先和我视线对上的是柴爷。
但令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他在和我视线相交的一瞬间,脸上的张狂瞬间就消散了。
他收起柴刀,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正好看到了三哥,他正在和两个索命门的人对攻。
我算是开眼界了,没想到除了高雨楼之外,还有其他人能牵制住三哥。
虽然是二对一,看上去有以多欺少的成分。
可现在整个院子里,躺在地上的可要比站着的人多得多。
现在能剩下来的,显然都是佼佼者。
不过我没有看到师父和艾珍妮的影子,另一边还在不断传来打斗声,看来他们应该在那边儿。
三哥被逼得连连后退,当他偏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我。
可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小酒兄弟!快来帮我!”
先不说我能帮他什么,过去也顶多只能算是个肉盾。
我其实忽然间觉得很寒心,因为三哥没有立刻问我,花爷怎么样了。
看来花爷说的没错,三哥这个人,心里只有利益。
他绝对是一个自私的人,这样的人,我到底该不该和继续和他有交集?
想到这儿的时候,三哥又催了我一声。
然而我却低声呢喃了一句:
“三哥,花爷走了……”
“你说什么?哎呀!你过来说!我听不见!”
我深吸一口气,声调由低转高,带着三分怒气冲他吼了一声:
“我说!花爷走了!”
喊出去声音有些发颤,我握紧了拳头,但心里的怒意还是无法平息。
三哥愣了一会儿,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但我敢确信,他意外的并不是花爷死了,而是意外我竟然会冲他吼叫。
眨眼功夫,三哥忽然沉下脸色,冷冷地看着他面前的两个人说:
“听见了么?老爷子死了。”
而那两个人却满不在乎地说:
“死就死了,能怎么样?他一把年纪了,早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三哥冷哼一声:
“老爷子真是白养活你们这群看门狗了,一群畜生!”
三哥话音刚落,跪在花爷房间门前的八个人影突然暴起!
八个人动作之快,瞬间就蹿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后。
可那两个人却还没有察觉到他们已经被人用刀顶着后背了。
刀子一进一出、喉咙上再一割,动作干净利落。
那两个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八个人站在暗处,三哥神色凝重,收起短刀,深吸一口气问:
“早就听说老爷子悄悄地培养了八个人,和老爷子形影不离,出手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后娘养的能比的。”
这话说到最后,三哥甚至都笑了出来。
语气有几分妒忌和不甘。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三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候,柴爷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正想问去哪儿的时候,地上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毛球忽然颤了颤。
柴爷也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毛球,眼神里还透着兴奋。
“总算出来了……”
柴爷嘀咕了一句,三哥他们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这边儿。
只见这个毛球的动静越来越大,身上的白毛开始掉落。
白毛一碰到地面,瞬间就变成了黑黢黢的残渣。
柴爷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说:
“躲好了,万一蹦跶出个鬼,你这点儿肉可不够它塞牙缝!”
这个毛球是鬼?!
毛球里面不应该是李大叔么?
虽然我不知道李大叔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
但我现在总算能够确定一件事儿了,这就是柴爷要的‘报酬’!
因为毛球动静越大,柴爷就显得越兴奋。
然而事与愿违,毛球只是躁动了一会儿之后,又没了动静。
白毛虽然已经掉了不少,整体也小了一圈,但还是看不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柴爷咂了咂嘴,朝地上啐了一口,扯着嗓子对三哥喊了一句:
“吴老三!时间不多了,老子没功夫陪你在这儿耗!”
说着柴爷就拉着我往花爷房间的方向走。
我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搅合,脑子全乱了。
心里就一个念头:
“他到底想干嘛?!”
心里这样想,我嘴上也是这么问的。
可柴爷却反问了我一句:
“小兔崽子,咱门来这儿是干嘛的?”
“给花爷办丧啊!”
“这不就对了,那走啊!”
我都被他给气笑了。
现在想起来给花爷办丧了,刚才不是打的挺开心么?
说实话,我要不是力气没他大的话,这件事儿我还真不愿意配合他。
要职业道德没职业道德,说难听点儿,就是不务正业!
就他这样的人,还好意思当我师父?
一想到这儿,我不禁发出了一声冷哼。
“他娘的,小兔崽子,你摆着个死人脸给谁看呢?”
“我就特佩服你这种脸皮厚的人,刚才不是打架打得挺开心么?怎么现在想起送阴了?”
柴爷想都不想,“啪!”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
这一嘴巴直接把我脑袋都扇晕了,直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我捂着脸,晃了晃脑袋,刚要开口,柴爷就走过来,踩着我的胸口问:
“反了教了?老子问你,办丧是不是得有人死才能办?”
“对…对啊!”
“那老子再问你,刚才,花爷死了么?!”
“没…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