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人家并没有告诉我龙老爷是谁,也没告诉我什么是绊脚石。
他只是让我扶着这位大夫尽快离开这儿。
离开了停尸房之后,这位大夫没多久就醒了。
他醒过来看见我的时候,差一点儿又被吓晕了过去。
为此我还特意问他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我担心会不会是自己露出了‘阴尸相’。
好在他只是因为刚才惊吓过度,醒过来又看到我的阴眼才又被惊着了。
他说他的腿肚子还有点儿发软,所以我把他扶到花坛边上,坐着歇会儿。
“小伙子,你胆子可真大啊,这都不怕?”
“哪能不怕啊,您是没见过我被吓懵的时候。”
我们俩相视一笑,随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位‘龙老爷’。
他告诉我,龙老爷其实是个外号,他生前医院里的人都管他叫‘龙主任’。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龙老爷过去其实是位大夫!
但他和一般的大夫又有些不太一样,据说他能和已经去世了的病人说话。
“已经去世的病人?确定不是那种弥留之际还有一口气的病人?”
这位大夫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亲眼见过…龙主任和一个因车祸去世的男人,他们俩在病房里说话。”
之后的事儿我听着就有些离谱了。
能和死人说话……这种事儿乡下倒是挺多,可我没想到城里还有这种老把戏。
其实道理很简单,既然别人都听不到,那这事儿就没法儿有效证明真的有人能和死人对话。
可有的人就说了,那人家确实把遗言告诉家属了啊,这又怎么解释?
遗言?
要么就是‘别太难过,要过好眼前的日子’、要么就是‘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因人而异,说的都是寻常安慰人的话罢了。
其实谁也不傻,大家求的也就是个安慰而已,毕竟死者为大,又不是摆摊儿算命,谁敢胡说八道?
所以这位大夫的话我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儿。
等他缓过来之后,我看了看时间,正好离早晨还有半个多钟头,算上回到四合居的时间,应该刚好。
告别了这位大夫之后,我连忙离开了医院,叫车准备回四合居。
等我坐上车的时候,我想起了刚才在停尸房里的那个老人家。
心想昆瑜果然卧虎藏龙,连一个看守停尸房的人都比我有见识。
没准儿我再武卫城里遇见的‘五鬼煞’,放在昆瑜,还真不能算是什么事儿。
回到四合居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我直接快步走了进去。
到了后堂,四位前辈已经收起了麻将,他们坐在椅子上,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我。
“那个……龙家的煞已经破了。”
我正对面的那位前辈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问我:
“娃娃,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方法破的煞?”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那位老人家说过的‘绊脚石’!
“用…用的是绊脚石。”
我本以为会得到他们赞许的目光,可恰恰相反,四位前辈竟然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那位能够闻出我身上有多少钱的前辈叹了口气:
“小子,看来你什么都没看见,光知道个名字有什么用?你告诉我,什么叫绊脚石?”
完了,这下我真被问住了。
这位前辈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什么都没看见就把煞给破了。
不仅如此,我也是听人家说的这叫绊脚石。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一开始他们就打算是想让我自己想办法,那干嘛不明说?
这时候,还是之前带我进来的这位前辈打了个圆场,他让我先坐下,然后拿了一块牌子给我。
我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玉牌,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孩子,这东西认识不?”
“认…认识,是镇阴玉,对么?”
这位前辈笑了笑,然后指着我手里的镇阴玉又对我说:
“没错,你看,要是我把镇阴玉拿出去给别人看,你觉得有多少人能认出来?”
我摇了摇头,意思是应该没有多少人能认出来这是镇阴玉。
紧接着,他又用手敲了敲桌子、抖了抖身上穿着的褂子,然后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等回答完了之后,这四位前辈让我去给龙老爷破煞的用心,我似乎明白了一些。
这时候,坐在我对面的那位前辈缓缓站起身对我说:
“娃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的眼界高低,取决于你经历了多少事情。如果你没有那些经历,那单知道个名字又有什么用?”
他走到我身边,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颗鹅卵石放在桌上,继续对我说:
“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什么?”
“鹅卵石……”
“不错,在你看来,它就是颗鹅卵石,但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它和你带走的那块儿石头没区别,同样也可以是一块儿绊脚石!”
我总算明白了,这几位前辈是想让我拿着那块儿石头找到破煞的方法。
可我连脑子都没动,进了停尸房之后,人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也就是人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可要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我很有可能会因此把命给丢了。
从拿到石头起,我就没有把石头和破煞联系在一起。
说到底,就是心眼没长对地方,好比说,当保安大哥把大夫找来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只是自己该不该跑……
更别说进了停尸房之后,我的脑子更是一丁点儿都没转起来。
所以根本就不是我破的煞,而是那位守停尸房的老人家破的煞。
结果到头来,人家就算说了这叫绊脚石,可我仍然像个白痴一样,迷迷瞪瞪地混了一晚上。
“娃娃,将来如果你手里还有一块儿石头,不妨先试着自己想想办法。”
没错,这四位前辈的从始至终要告诉我的就这五个字:“自己想办法”!
但……我想到的办法,就是来四合居想请这几位前辈帮我。
他们现在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要求他们的事儿,只能靠我自己。
这下麻烦了,如果他们不肯帮我,到时候孟从军要是耍什么猫腻,我恐怕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