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的惊恐,让我口不择言,开口就骂了老天爷的十八辈儿祖宗!
我连鸟魂都顾不上拿,头一偏,闪开了即将碰到我脸的那只焦手。
随后只见艾珍妮把她的蝴蝶刀给拿了出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拔腿就往前冲,冲她喊了一声:
“快跑!你要能用这铁片干过它,那才叫邪了门儿了!”
可这个火葬场就这么大,只要大门没打开,我们也只能围着三栋房子不停地绕圈子跑。
好在邪祟一般都没什么脑子,要是它聪明一点儿,那我们这次可就真的麻烦了。
而且我发现,离那东西越远,焦臭味就越淡,所以我们暂时也能通过味道来判断,它在不在我们附近。
直到又跑过一个转角的时候,那股焦臭味才渐渐消失。
甩开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只能尽力迂回。
“陈酒,焦尸!是焦尸!”
我看艾珍妮真是被吓惨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甭管是什么,反正不是人就对了!
而且就算是焦尸,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么大一座火葬场,出现什么都不奇怪,我现在才觉得庆幸,还好我们没把那扇玻璃门给推开。
否则的话,现在没准儿连个逃跑的方向都没有!
“先别害怕,咱们……”
我安慰的话还没说完,艾珍妮就快速地摇了摇头,匀了匀气对我说:
“是杨万宗!”
“什么?!杨万宗?!”
先不说她是怎么认出来的,可如果她说的焦尸真的是杨万宗,那在杨家阁楼里的又是什么?
就算杨万宗死了之后阴魂不散,但要说它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城里追我们追到这儿,打死我都不相信。
虽然我知道这世上有邪祟、凶煞,但行尸这种东西……绝无可能!
师父曾告诉过我一句话:“在这个世上,所有的事儿都是先有人,后有鬼!”
而且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他说的鬼,是暗中捣鬼。
就算真的有行尸,那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驱使其作祟!
这间火葬场确实有问题,但我们现在没法儿进入内部一探究竟,最麻烦地是,两只鸟魂还被我给落下了。
要是有什么凶煞靠近,我们现都没法儿及时获得警示。
如果仅仅只是一具焦尸,还不足以让我那两只鸟魂叫唤成那样。
所以,火葬场里一定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而且是个要比所谓的焦尸凶险百倍的东西!
艾珍妮和我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具焦尸的样子之后,又和我说了一下她判断焦尸是杨万宗的根据。
“它戴着一块儿玉坠,我见过,绝对不会认错。”
“就一块儿玉坠?没别的了?”
“陈酒,你相信我,它真的是杨万宗!”
我这话绝对没有怀疑她的意思,我其实只是想要更多的证据而已。
单凭一块儿玉坠,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
这时,我忽然间嗅到了一丝焦臭味儿,我朝艾珍妮使了个眼色,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我们俩继续往前跑,反正现在也只能这么耗着。
可就在我们快要跑到下一个转角的时候,那股焦臭味儿忽然间变浓了不少。
我和艾珍妮同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这玩意儿真有脑子吧?
但该来的总要来,于是我小声对她说:
“珍妮,我先过去看一眼,如果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再过来,如果……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我的话音刚落,我就听见了一声像是铁门打开的声音。
随后,我们还听见有两个人在说话。
“嚓…嚓…嚓……啧,把你打火机借我用用。”
“我说你还是少抽点儿吧,在里面还没被熏够呢?”
“啐!你说,凭什么咱们得跟着受这份儿鸟罪?我都半个月没碰我媳妇儿了,别他娘的回去才发现,她已经跟别的男人跑了。”
“嘴上积点儿德吧,发钱的时候怎么没听你瞎嚷嚷?抽快点儿,待会儿要被他发现咱们溜出来透气,下场你知道,可别忘了,老杨是咋被活活烧死的。”
再然后,这俩人就再没说话了,不过我确实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他们嘴里的老杨,说不定指的就是杨万宗,可活活被烧死又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我和艾珍妮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从我们身后蹿了出来!
动作干净利落,而且没发出一丁点儿脚步声。
我定睛一看,虽然只是个背影,但确实有点儿熟悉。
等他转过身的时候,艾珍妮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可我反而松了一大口气。
他冲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只见他突然冲出拐角:
“谁?!”
"咔咔"两声,清脆短促,听着好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随后,只见两个男人倒在了地上,露出半个身子,我们正好能看见。
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了两个人!
“小酒兄弟,站那儿发什么愣呢?怎么这才几天啊,就不认识我了?”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认识他,特别是在我看见他亲手杀了两个人之后。
当初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吴三哥居然真的会动手杀人!
“三…三爷。”
艾珍妮惶恐地叫了他一声,声音很小,但还不至于听不见。
可三哥似乎完全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而是直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哈哈,好小子,够聪明,我果然没看错你。”
我硬挤了一个笑容出来,算是回应,可我的心思全在他的手上。
三哥刚才拍了拍我,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因为那是一双沾上了人命的手!
我满脑子都是他刚才杀人时候的眼神,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熟悉他了。
可现在我才明白,那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哥和我的那些寒暄我一句都没听清,只是敷衍的说着“嗯”和“哦”。
也许他也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于是渐渐收起了笑容,转而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艾珍妮。
他们俩视线刚一对上,艾珍妮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三哥步步紧逼,松了松骨头说:
“我的规矩你懂。”
“三…三爷,求您了,别…别杀我!”
“哟哟哟,演,接着演你的楚楚可怜,不如干脆哭出来,让我小酒兄弟看看,你到底有多贱!……废狗,过来!”
随着三哥一声令下,又有一个人影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后背冷汗直冒,惊恐之余,我在心里不停地暗骂自己无能。
因为我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个人一直站在我的身后。
这人眼窝深陷,脸上铺满了长短不一的疤痕,而且还少了条胳膊。
除了凶神恶煞,我根本想不到别的词儿来形容这个花名叫“废狗”的男人。
废狗一脚把艾珍妮踹倒在地,随后俯下身子,把脸凑了到了艾珍妮眼前,张开嘴舔了舔舌头。
这时,只听三哥淡淡地说:
“这根贱骨头,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