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人家姑娘也不是故意想要绕到我们前面。
因为花心思来吓唬一个“怂包”和一个“骗子”,真没什么乐趣可言。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用什么东西把野狗给打跑的,但可以肯定,这姑娘的身手绝对错不了!
根据观察,她的身材虽然属于苗条的那一类,但大腿稍微有些粗。
这可跟胖没关系,我打赌她的腿部肌肉一定非常发达!
我现在可以说是“自惭形秽”,眼前的姑娘和大美……身手都比我好。
哪怕就算是蛮力也行啊,可我一个大男人,挑担水都费劲。
说我是乡下长大的孩子,根本就没人信。
我尝试和她搭腔,可她完全就是一副不愿搭理我的样子。
没办法,我只能没话找话:
“呃……刚才谢谢了,我……”
“你闭嘴!眼睛飘啊飘的,一直盯着哪看呢?!”
我话都还没说完,她就在“怂包”之上,又给我扣了顶“色胚”的帽子!
言多必失,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乖乖闭上嘴滚蛋好了。
于是我对身边的师傅小声说:
“师傅,你跟着她去找水吧,她比我胆子大。”
“好好好!”
这家伙……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一直盯着人家姑娘,还摆了摆手,像轰狗似的把我给轰开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月下,人心不古啊!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让他们俩待在这儿吧。
我站起来,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那姑娘突然喊了我一声:
“你就是陈酒?”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惊讶之余,我赶快思考了一下这其中的原因。
随即一拍脑门,难不成她就是来接我的人?
因为司机师傅临走前虽然说有人会来接我,但他并没有明确地说是男是女。
于是我连忙回了一句:
“我是陈酒,请问你贵姓?”
“我才二十四,免贵,姓艾,艾珍妮。”
珍妮?
怎么听着像是个外国名字?
直到听见这个名字之后,我才觉得,她的五官确实和我见过的大多数姑娘不太一样。
高鼻梁、长睫毛,脸颊的轮廓十分清晰,组合在一起确实好看!
虽然在书上见过那种大胡子外国人,但我是没见过真正的外国人长什么模样。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她直接忽视了那位找水源的师傅,走到我面前亮出腕表对我说:
“你这人怎么没有时间观念?看看这都几点了?”
她的语气虽然谈不上很重,不过却十分冰冷。
随后,她指了指那位师傅,又问我:
“他是谁?是跟你一起的么?”
我摇了摇头,然后把事情简单的跟她说了一遍。
本以为解释完她应该就能理解我为什么没在镇上等她了,可结果她听完之后,比刚才更气了。
她直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胸口,质问到:
“做事儿也得个分轻重缓急吧?!要是耽误了正事儿,你担得起责任么?!”
我这个人,原则向来都是好男不跟女斗。
别看艾珍妮人长的这么漂亮,可一开口,每一句话都是在咄咄逼人。
讲道理,我真不懂,凭什么我要担责任?
退一步说,我之所以在镇上等她,是因为她们的人把大美和石头带走了,就让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连这么做原因是什么我都不清楚,她又凭什么责怪我?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能因为她是女人,我就得处处放低姿态。
我的身手不如她,但不代表我就得一直装孙子!
“责任?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儿,那原本就不是我的责任,我也没有义务听你的安排,懂了?”
“哟,还有脾气?你信不信……”
我冷着脸,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随后念到:
“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刹那间,山风肆起,树影被风吹的左摇右摆,风钻过树杈发出的轻啸声,犹似有人吹响竹箫。
做事要有始有终,所以我得先让这些被野狗刨出来的亡魂安息!
耽搁了时间是我不对,但也得分是因为什么事儿耽搁的。
在她眼里,或许就是两个人上山找水,然后碰见了野狗刨坟。
但在我眼里,不管是野狗还是盗墓贼,祖坟被掘,就是死后不得安宁。
于是我才祭出了山神咒,不过这段咒文我已经很久都没念过了。
况且这里不是月德山,能引来一阵微弱的山风,已经算得上是山神垂怜了。
“反正时间都耽搁了,也不差这一会儿,等我把这些尸骨埋了我们再走。”
艾珍妮想开口反驳,我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你给我听清楚了,死者为大,这是我的分内事儿!”
我把地上散落的尸骨全都收集起来之后,将它们堆在了一起。
可我现在手上没有工具,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祭拜这些亡魂。
我跪在这一堆尸骨面前,把手放在其中一颗头骨上,闭目祷告:
“生灵饥不择食,绝非有意打扰诸位,晚辈途经此地,不知各位名讳,不知各位真身……”
耳边传来了呢喃声,听完之后我轻叹了一口气。
“木子李……”
我跪下来磕了个头,随后把手放在了另一颗头骨上。
这里一共有三颗头骨,全都姓李,没想到它们竟然是一家人。
虽然能知道他们的姓名,可我却没办法分辨出这些乱糟糟的残骸分别属于谁。
而且说不定有些骨头已经被野狗叼走了。
我有点儿担心亡魂心生怨气,于是不断用“山神咒”和“安魂咒”安抚它们。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我才慢慢睁开眼睛,提着一口气喊到:
“魂兮归兮,木子安兮!山神来护,木子安息!”
随后我回头看着身后的一男一女,平淡地问到:
“你们谁身上带着火?”
来找水的师傅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他咽了口吐沫,然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我伸手随便摘了一片树叶,“嚓!”地一声,打火机的火苗刚碰着树叶,树叶立刻就烧起了蓝色的火焰。
紧接着,我把树叶随手一扔,且听山风轻啸,火种乘着风,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最后安安稳稳地落到了那堆头骨上。
火花绽放,不一会儿就把这些骨头烧成了一道白烟。
艾珍妮走到我身边,说话的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不少:
“陈酒,你难道真的相信这世上有鬼?”
“我说过了,死者为大,跟信不信没关系。我也希望你下次注意,不要在贵人面前提那个字,因为……这是我们阴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