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这个人女人是奶奶?!
我当然没有在董婶儿面前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关于我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太过声张。
特别是现在的情况,我还在寿丘,高雨楼随时都有可能找到我。
他虽然说给我七天的时间,有多远逃多远。
但这种话,听听就算了,他要是真有心要找我,凭他的本事,别说七天,就算是七年,他也能找到我在哪。
他之所以会那么说,摆明了是要给我留条活路。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我现在最好还是别留下太多的线索给他。
万一,真的就只有七天的时间让我逃命呢?
董婶儿精通人情世故,见我半天没有说话,知道我有难言之隐,所以也就没再追问什么。
她让我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董婶儿叹了口气,帮我关上灯,说今天反正也没什么正经客人,生意就不做了。
我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六面修罗像,就去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准备睡觉。
虽然脑海里缝尸咒的声音一直在回荡,但我这一觉睡的很踏实。
直到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艾珍妮就蹲在我身边。
“你醒了?这是哪儿啊?”
可我看她的表情,完全没有疑惑的情感,倒更像是在没话找话说。
我和她简单说了一遍昨天的遭遇,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很平淡地告诉我:
“这些事儿我都有印象,只是昨天我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张开嘴也没法说话……”
我明白,她是被吓懵了,我问她有没有见到董婶儿。
她点了点头,说她大清早就出门了,临走前还留了个箱子给我,让我走的时候带上。
我坐起来,正好看见了一个精制的小皮箱,就放在沙发边儿上。
我拿起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一些旧衣服和压缩饼干,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人家肯帮我们到这份儿上就足够了,我把六面修罗像放进箱子里之后,就和艾珍妮合计着接下来该去哪。
商量了一会儿,原本我想回武卫城见那位老先生一面。
可艾珍妮却提醒我,高雨楼如果要找我的话,肯定会去武卫城,所以我不能回去。
我也问过艾珍妮,知不知道大美和石头的下落,可她却说,她在索命门地位并不高,不过大美和石头肯定没事儿。
否则我就该收到白绸子了,那是索命门的信物,白绸是“了无牵挂,自行了断”的意思。
过去惨遭灭门的人,都会在家门口收到这样一条绸子。
我也相信索命门不会无缘无故地胡乱杀人,既然大美和石头暂时没事儿,那眼下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自己能去哪?
艾珍妮提议先走一步看一步,总比一直待在这儿等阴楼的人找上门来要强。
于是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董婶儿的房子。
刚一出门,我就发现,这条街是真的萧瑟,稀稀疏疏地行人,各个走路都低着头。
我们想问路都没法儿开口。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穿着宝蓝色外套的男人从我眼前走了过去。
我顿时想起,在火葬场,那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好像对我小声说过一个地名:
“平坝,毛家店!”
艾珍妮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
“陈酒,你说什么?毛家店?你怎么知道那地方的?”
“啊?噢,我听三哥说的,怎么?你去过?”
艾珍妮摇了摇头说:
“我没去过,但听说过那里闹鬼,已经没什么人敢住了,寿丘的人,都管那地方叫‘小寿河’。”
一听到这话,我就在想,那个男人和我素昧平生,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么个地名?
他是想让我去那儿,还是让我避开那儿?
平坝虽然离寿丘不算远,可算起来还是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董婶儿的声音:
“哟!小弟,你们还没走呢?”
我抬起头跟董婶儿打了个招呼,看她手里提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儿,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董婶儿兴许是见我和艾珍妮的神情犹豫,于是开口问我:
“怎么?不知道要去哪?那要不干脆就在我这儿住下得了?”
“不不不,董婶儿,我们真不好再麻烦你了,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一些关于毛家店的事儿?”
“毛家店?你们去那鬼地方干嘛?不过嘛……传言也都是好几年前的了,现在那儿也不是完全没人住。”
有人住就好办,我就担心那地方要真的闹鬼的话就麻烦了。
因为现在我们暂时能去的地方,还就只有平坝。
当然,我也想过要不要去昆瑜,但理由和回武卫城一样,我要不藏在某个犄角旮旯里,高雨楼找我岂不是易如反掌?
告别了董婶儿之后,我和艾珍妮就准备去车站,坐小巴先去平坝,然后再去毛家店。
艾珍妮身上多多少少还有些钱,但由于我囊中羞涩,所以我俩连吃顿饭都得先精打细算。
寿丘本身也不算太大,撑死了就是个小县城,从青花巷到车站的距离也不算太远。
我们俩走了大约两个小时,饥肠辘辘地站在车站前,毕竟只吃了两个没什么馅儿的包子,这会儿早消化完了。
买完车票,又等了半个多钟头,我们俩才登上了去往平坝的小巴车。
来寿丘的那天,我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就是路过平坝收费站。
算起来路途倒也不算太远,不过车子中间要小停下人,而且走的也是小路,所以等我们到平坝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
下车之后,我问艾珍妮接下来该怎么走,可她居然告诉我,这里离毛家店还有三、四公里……
“三、四……公里?!就这田埂路我们还得走三、四公里?!”
“嗯,毛家店本来就是个小村子,三、四不算远了……”
好家伙,我发现她真的不愧是从索命门里混迹出来的姑娘,就吃了一个包子,还能走三、四公里,换成我这会儿,腿都软了!
就在我唉声叹气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
“啾!啾!……前面的两个娃娃,让让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