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中既是震撼,又是兴奋,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在等着,等着朱允熙最终会不会被废掉。真的会被关进监狱吗?皇帝能否获得一份真实而吉利的答卷呢?
“...”
朱元璋既然下了圣谕,让朱允熙进去,玉林卫和公公们也没有人敢阻止,大臣们也都纷纷朝大堂外面望去,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只见朱允熙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浑身是血的方明,手里还提着一具干瘪的骷髅!
朱允熙走了进去,向朱元璋躬身问好。
朱元璋大吼一声:“朱允熙,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也叫福气?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这混|蛋,非要把我给活活气死不可!”
朱元璋再一次用手指向方铭,喝问:“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吗?或者说,他刚刚离开了战斗,又或者,他已经杀了那个死去的人?”
群臣们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方鸣会一副刚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样子。
朱允熙淡淡说道:“陛下,这位是方铭!他确实是刚刚出征,就在京城之外,我正率领着我们的御林军,去镇压一次叛变!”
朱元璋猛地起身!
造反?
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在京城之外,朱元璋想不吃惊都难!
群臣皆是一愣,如此大事,为何自己等人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就连朱允炫也很焦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元璋瞪了朱允熙一眼,说道:“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在京师之外造反?”
朱允熙缓缓道:“陛下,那些难民没有得到救济,已经开始四下逃亡,我在这里做苦力,却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给抓住了,他们将那些难民都带到了这里,导致这里的难民越聚越多,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想要阻拦我回到京城,参与这一次的大典,所以他们才会造反!”
朱元璋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料到,朝堂上的竞争,会这么惨烈!
群臣之中,也有不少人为之愕然!
朱允熙接着道:“当我发现他们的图谋时,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居然想要造反,结果被我率领的‘锦衣卫’给铲除了!“这也是为什么,我祖父会看着方铭浑身是血,为了大明而战的原因!”
朱元璋焦急地说道:“是什么人在暗中谋反?检查过了吗,还有人吗?”
朱允熙点头道:“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根本就是不要命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
朱允熙自然不可能将明教之事说出去,而是想暗中解决,若是在朝廷上公开说出明教之事,岂不是连累了他的妻子?
朱允熙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让自己的妻子损失惨重。
他这么说,其实也是早有预谋,一上来就想要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而这个下马威也起到了作用,让朱元璋和满朝文武都为之震惊!
就算是朱允炫也不能多说一句,所以朱允熙立刻就占据了上风,如果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质疑朱允熙没有回来,甚至质疑朱允熙是否真的镇压了叛乱,那就说明他才是幕后黑手!
朱允蚊等人此时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朱元璋回到龙椅上,问道:“为什么不留下一个人呢?只有找到幕后黑手,我们才能将其连根拔起,维护大明的安宁!”
朱允熙说道:“陛下放心,我会将这一切调查清楚,我会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我会将所有幕后黑手都找回来,我会将他们绳之以法,我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朱元璋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方铭说道:“这次暗中暗算允熙的人,到底有几个?”
方铭道:“启禀陛下,在西王爷的带领下,我们斩杀了61名敌人,他们都是武林中的武林人士,伪装为难民,混迹在难民中!熙少主就是因为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才伪装成难民,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的首领和强者都斩尽杀绝,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原因!”
朱元璋沉默了许久,心想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天灾最可怕的就是这些人会借着天灾造反,到时候天灾就会变成农民暴动!
况且这场农民暴动,还会波及到更多的地方,现在所有人都饿着肚子,既然有一个领头的,那还不如拼一把呢!
大部分的农民暴动就是这么来的!
朱元璋就是以这种方式加入到了起义军之中,所以,他知道的事情,远超常人!
为此,朱元璋心中也是焦头烂额!
蓝玉看到了方铭背着的那具身体,脸上露出了一丝沉吟之色!
朱允蚊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朱元璋最后说:“那你为何要把一具尸体扛到朝廷上呢?“
文武百官们都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地听着朱元璋的话,等待着朱允熙的回答。
朱允熙问道:“陛下,你可曾想过,这些人是在哪里被活活烧死的?难道要在京城的东城门活活的等着?今日在座之人,可曾有一人为那些难民着想?只怕是在考虑,该怎么惩罚自己的孙子了。但我还是要请问,就在我们争吵的同时,又有几个人无家可归?有几个人死在了街道上?有没有人想要背叛大明?”
朱允熙来到了方铭身边,他一指点在了方铭身后的一名男子身上,“那只是一名饥肠辘辘的难民吧?不,这些都是大明受灾地区的现状,真正的情况!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更不认识他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人,哪个家族的人,哪个家族的人,哪个家族的人!不过,我们也能猜到,他的父亲、母亲、儿女,都在为他的饥饿而悲伤,对皇权充满了仇恨!不过,谁也不会同情他,他的家人可能都已经饿死了。”
朱元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伤,他如今也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而老头子最是怀念过去!
他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朱允熙继续道:“不管是否有人为此人感到惋惜,可是类似于此人的悲剧依旧在全国范围内上演,死者家属哭的已经不仅仅是泪水,更多的却是对大明王朝丧失了信任,一条狗被活活吃掉,千百条狗都能看见!一百个人挨打,一万个人都能看见!没有人会明白,我们大明因为这件事,而损失了多大的人心!一旦他们对大明失去了信心,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水到渠成,水到渠成!”
满朝文武,无不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朱允熙接着说道:“我为何要提一个死者上朝,这是大明的福气,是想让陛下和朝堂上的大臣们看到这场灾难的惨状。我只希望,朝廷能够多给那些难民一些救济,不要再去搜刮他们的钱财了,他们搜刮的可不是钱,他们搜刮的,是我们大明的百姓,是我们的性命!大明的江山,也会随着你一起被夺走!”
朱允蚊更是浑身一颤!
朱允熙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有人为了救济难民,不惜拿出一笔钱来,简直就像是在割自己的一块皮,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拿出一笔钱来,而且还能如此的坦然?当你将这些钱塞到自己的腰包里,用来安慰大明子民的同时,可曾想到,放在你腰包里的,可不止是几个白灿灿的钱,更多的,是你的良知!”
朱元璋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这一次,他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朱允熙又补充了一句:“我自然是想让所有人都听到我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闭嘴!但事实上,大多数人都只是当一回事,并没有将那些难民放在眼里,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将我们大明放在眼里!他们只顾着自己!在受害者们无家可归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去查证受害者们的钱财呢?“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我知道!”
朱允熙看了朱允蚊一眼,继续道:“当初在户部失火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受灾群众的生活会更加艰难,会让我们大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有的人哪怕是往这方面想,也是故作不知,但是在得知户部失火的时候,他们却是非常的激动,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们可以借此机会打击一下朱允熙,他们总算是找到了朱允熙的弱点!我要借着这个时机干掉你,就算干掉不了你,我也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无法继续追查我,我要的是一条生路!”
朱元璋喝道:“好了,好了!
朱元璋也是兴奋地全身发颤,眼中仿佛要冒出火焰一般,他对着方孝孺说道:“方孝孺,你身为一名大学者,当以忠心为上,你可曾见过那些大灾变后,那些大灾变后的百姓们这般悲惨?“
方孝孺慌乱的跪了下来,连声道:“陛下,是我疏忽了!可是,灾和火是两回事,不能混淆!”
朱元璋不屑的笑了笑,“方孝孺,你还是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
一刹那之间,方孝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年,怔怔的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神色黯然的离开了凤仙宫。
朱允蚊连声道:“陛下,救济难民的事情与方先生无关,即便方先生不追究,你也不能责怪他啊!“
蓝玉心里暗自嗤了一声,朱允蚊与朱允熙相比,那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皇帝陛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他就不明白了?还说出了什么灾难,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皇帝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巴,别在提着被烧死的户部一事,简单来说,就是不许任何人对朱允熙动手!
朱允蚊虽然很愿意为他的师父说话,但前提是他能做到朱允熙一样,让皇帝感动,而朱允蚊却根本不知道朱元璋的真实意图,还口口声声说他没有义务帮助那些难民,简直就是笑话!
如果自己的哀求还能让方孝孺活下来,那才是笑话!
朱元璋对朱允炫道:“方孝孺身为一名大学者,却不懂得爱护百姓,百姓受难,他一心只想着铲除异己,他还当得起大学者这个称号么?让他好好反思,不爱惜自己的子民何谈忠诚,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多说了!”
朱允炫被朱元璋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齐泰开口道:“陛下,或许方大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片区域的惨状,可是熙少主刚才不是遇到了一名饥肠辘辘的难民么?这也就意味着,那些难民才刚到京城,所以,方先生才会没有发现!”
朱允熙冷哼一声,“齐先生,你可知为何那些难民没有大批涌入京中?“
齐泰:“……”
朱允熙不等他说话,就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将所有的难民都转移到了这里,让他们不会像以前那样蜂拥而至,可是齐先生,不管是你,或者是你,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帮助那些难民。到底要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受灾地区的安定,而不是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所趁,诸位可曾考虑到?”
齐泰也是一身的汗水。
朱允熙淡淡说道:“满朝文武,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济这些难民?或许我朱允熙年轻气盛,没有受多少教育,不明白什么叫忠君,什么叫忠诚,可是我明白,就算再怎么忠诚,也不能失去人心,一旦失去了人心,国家就会不稳定,皇帝陛下就会担心,君忧臣耻,你觉得我对皇帝的忠诚,就是对皇帝的忠诚么?他才是对大明的忠诚,才是对百姓的忠诚,才是对大明的忠诚!”
“...”
朱元璋看了一眼满朝文武,一言不发!
而群臣则是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们都有些傻眼了,朱允熙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朱允蚊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朱允熙说道:“允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里到底有多少饥荒百姓,不能一个两个都不讲道理!这对于朝廷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朱允熙淡淡的对朱允蚊道:“殿下,你看看那些死去的人,他们都会被活活的饥饿杀死,他们不是老者,也不是小孩,更不是女人,这代表着更多的女人和女人会被饥饿杀死吗?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在夸夸其谈,那么,你可以到城里去看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昨晚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已经被我给压制住了!但若是在别处出现这种情况,又有哪一个人能够及时压制住?”
胡迈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位皇子居然在事情发生之后,还问了这么一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朱允熙和皇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王纯,也就是那一位大司马,他开口道:“陛下,救济水患的钱本就是由我所发,现在造成这样的结果,的确是我所发之罪,而我身为大司马,更是难辞其咎,还望陛下降罪,小司马绝无二话!“
朱允蚊听了王纯的话,不禁在心里破口大骂,“你个老匹夫,居然敢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自己的错误,你堂堂一个刑部大臣,竟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有什么人可以解释?”
朱允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事情要结束了,事实上,他的预感很准确,王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么朱允熙就赢了!
这场轰轰烈烈的政变,最终以一个不明不白的结局收场,估计朱元璋已经断定,这些人都是他的同伙!
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并且全部被打上了“不忠诚于军人,不热爱人民”、“唯我独尊”、“唯我独尊”的标签!
事实上,不少人此时已经是心惊肉跳,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如果他们知道朱允熙有这样的实力,绝对不会插手,更不会插手!
从皇帝的反应来看,显然是支持朱允熙的,惩罚方孝孺就是最好的反应,毕竟方孝孺才是这场政变的主导者,现在主导者都死在了朱元璋的手里,朱元璋要是还不明白,岂不是成了白痴!
朱元璋道:“王纯,你一定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无论你们的户部遇到了什么麻烦,你都要拿出一笔钱,然后把钱交给你们,若是那些难民得不到安慰,就不要怨我了,就算是灭了你们九族,你也没有任何怨言!”
王纯噗通扑地一声,跪倒在地,“谢主隆恩,如果属下做不到,哪怕是诛九族,也在所不惜!”
朱元璋摆摆手,道:“事不宜迟,立刻行动,震区的情况急转直下,容不得半点迟疑!灾难绝境
我们不能让民众造反,但也不能让他们蒙在鼓里,我让你做的,你明白么?”
“属下遵命!”王纯连忙叩首道。
说完,王纯起身便匆匆离去,朱允蚊见王纯离去,顿时满头大汗,他明白,就算王纯没事,自己也会有生命之忧!
朱元璋没有惩罚王纯,唯一的解释就是,朱元璋并没有把王纯当成罪犯,也就是说,王纯并没有贪污救济难民的钱!
所以,朱元璋一定会追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私吞了这笔钱,到时候,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朱允蚊来的!毕竟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必须要向世人解释!
这就是所谓的做了亏心事,朱允蚊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