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西城之战
兖州。南武阳。
陶应没有喊停袁术的脚步,却将黑着脸的曹操吸引了过来。
“陶应小儿,今日曹某与你新账旧债一起了!”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伏兵杀出,曹操感觉又一次中了陶应的空城计,胸口燃烧的熊熊怒火早已无法遏制,挥舞着青釭剑杀向陶应。
“夺子霸妻之仇,连番戏辱之恨,今日必将小儿碎尸万段!”
曹操口中的新账旧债是什么陶应一清二楚,虽然感觉有些委屈,但确实曹昂在叫他爹,丁氏、卞氏也与他拜了堂。
“曹孟德,你就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被曹操挡住了去路,同样愤怒的陶应只得暂时放弃袁术,先解决与曹操之间的恩怨。
“卞秉救了你,你杀了卞秉;卞曦替你生了儿子,你却负了她;丁御替你养大儿子,你却对她母子生死漠不关心,简直非人子!”
陶应一边回骂,一边挺枪与曹操战到一处。
曹操剑剑不离陶应头颅,陶应枪枪围绕曹操心脏。
“卞曦?丁御?”
心中微微一愣,曹操便明白陶应说的是谁。
“一个娼妇、一个荡妇,也配有名有字?也只有出身丹阳山野与犬豕无二的陶氏,能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陶应给卞氏、丁氏取名,让曹操既惭愧又愤怒,不由手中的攻势又狠厉了几分。
“曹孟德,你一个阉宦之后,有何资格嘲笑他人?”
被曹操骂成猪狗,陶应更怒了,手中的枪势又狠辣急速了三分。
“陶应小儿,今日不死不休!”
努力洗白的曹操,最忌讳人家说他是宦官之后,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羞辱。
“死!”
“杀!”
随着曹操与陶应均发了狠,二人胯下的战马也变得狂暴、凶狠,充满仇恨。
“唏律律……”
陶应的黄骠马与曹操的绝影前腿交缠在一起,拼命猛踢,张嘴撕咬对方,犹如马背上的主人,横眉怒目,杀气腾腾。
二十个回合后,陶应逐渐占据了上风,瞅中机会,一枪猛刺曹操前胸。
“铛!”
“嗤!”
就在陶应得手的一瞬,始终留意战况的夏侯惇,及时出枪,替曹操化解了致命一击,但即便如此,陶应的长枪还是挑开了曹操的肩头护甲,将曹操挑落马下。
“唏律律……”
随着曹操的落马,绝影发出一声嘶鸣,转身将曹操护在身前,一对后蹄不时朝靠近曹操的黄骠马猛踢。
“好马!”
陶应已没有机会给曹操补枪,打起精神与夏侯惇厮杀起来。
“丑男你是何人,陶应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听到陶应骂他是丑鬼,夏侯惇立即不干了,手中的长枪专找陶应的要害下手。
“欺俺兄霸俺嫂的逆贼听好,某乃谯县夏侯惇,今日俺必斩下你项上狗头!”
咬牙切齿的夏侯惇一通名,陶应心中一怔,旋即一阵轻松。
“原来你就是那个目无法纪的‘少年犯’!”
夏侯惇十四岁便杀人,之后一直跟着曹操混,要不是《演义》将他拔高,真实的夏侯惇军事能力不忍直视。
“也好,律法管不了你,我便替天行道!”
与夏侯惇几个回合,陶应心中便有了底,手中的攻势倏然加快。
“子孝、妙才,一起围杀陶应小儿!”
惊魂未定的曹操一爬上马背,立即招呼赶来的曹仁、夏侯渊群殴陶应。
这是战场,不是比武的校场,有斩杀陶应的好机会,曹操自然不会放过。
“杀!”
曹操一喊完帮手,率先挥舞着青釭剑重新杀向陶应。
“元让莫慌,兄弟来帮你!”
曹仁看到夏侯惇处在弱势,即便曹操刚才不提醒,他也要杀上去帮忙。
“要被群殴?”
战圈突然变成四打一,陶应顿时就有点慌了神,他可不是吕布,在一枪挑开夏侯惇的长枪,急速撩开曹操的剑时,已来不及防御曹仁朝头顶落下的大刀。
“铛!”
就在陶应以为要去见虞姬的一瞬间,一声冲天咆哮传来,宛如半空中乍起惊雷,替陶应挡下了曹仁的致命一刀。
“休伤吾主!”
随着断喝响起,一道犹如金刚般的身影纵马而来,双手一对黝黑大铁戟上下翻飞,眼前不时飞舞残肢碎体和夹杂着惨叫声的人影,血水、碎尸宛若天女散花。
“恶来!”
在陶应余光看到一枚落地的小铁戟时,就知道典韦来了。
“嘭!”
如坦克般一路碾压而来的典韦速度极快,在曹仁尚未回过神前,已被典韦抡起的大铁戟狠狠砸落马下。
“呃啊……”
“子孝!”
曹仁的惨叫终于惊醒了失神中的曹操、夏侯惇、夏侯渊,曹操刚想上前救护曹仁,陶应已将矛头对准了他。
“恶来,五短身材的黑胖子乃罪魁祸首,杀了他!”
曹操有机会杀陶应不手软,陶应有机会杀曹操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大哥,快走,逆贼伏兵从左右两翼杀来!”
夏侯渊已发现典韦、许耽两路伏兵出现在战场,已顾不得曹仁的死活,立即催促曹操撤退。
“陶应小儿果有伏兵!”
望着已抡起一对大铁戟杀气腾腾而来的典韦,曹操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曹仁,眼角闪过一抹挣扎,在夏侯渊、夏侯惇的护卫下驱马就走。
“莫要走了曹贼!”
看到曹操扔下曹仁跑了,满心遗憾的陶应对着其背影不甘地大喊一声,叫过两名玄甲军士兵将曹仁捆绑。
“原来你跑的快,不是自己腿长,而是沾了马的光!”
陶应很快放下曹操,开始四处寻找袁术的身影。
“狗贼,比曹操跑的还快!”
四处寻找了半天,早已不见袁术的身影。
“狗贼,就让你多活几日!”
满腔怒火需要发泄的陶应,一挺手中的长枪,再次杀入被典韦、许耽两路伏兵杀散的联军之中。
“噗!”
“呃啊!”
……
西城头,随着陶应杀出城,已站满了观战的人,其中最醒目的一伙人,是一群美艳如云的女人。
有丁氏、卞氏、尹氏、冯方女及四个东莞丫鬟,姹紫嫣红,神色各异。
在众女身侧,站着眼睛瞪圆的何晏与蠢蠢欲动的曹昂。
若非丁氏不时投来警告的眼神,曹昂都要冲出城去父子相残了。
“刚刚陶老二弹的是何曲?”
人群另一侧,望着城外兵败如山倒的官军与大杀四方的陶应,蔡邕心情很复杂,他感觉自己是大汉的罪人。
“前一曲名《十面埋伏》,后一曲名《笑傲江湖》。”
蔡邕心情复杂,蔡琰的心情也不平静。
从陶应一杀出城外,蔡琰的目光就从未偏离过,始终追随着陶应的身影移动。
望着挺枪催马,威风凛凛,驰骋于千军万马之中的陶应,蔡琰发觉陶应太过完美了,完美地有些不真实,不像是这个时代应有的人。
“会写诗、能赋曲,马上能征战,马下会治理,对待敌人凶狠如恶狼,对待百姓亲如子女,对女人温润如玉……”
蔡琰很难想象,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陶应办不到的。
“他哪来的曲谱?”
蔡邕绝不信像陶应这样的人,能谱出《十面埋伏》这般大气磅礴的琴曲来。
在积极修汉史的蔡邕耳朵里,他听出的不仅仅是一首乐曲,而是一段历史,若非对这段历史领悟极深之人,根本谱不出《十面埋伏》。
“许是他谱写的!”
蔡琰也不太信陶应能谱写出《十面埋伏》这样震铄古今的曲子,但这首曲确实她没听过。
“哼,陶老二不是个好人,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离他远点!”
瞥了一眼目光始终未离战场的蔡琰,蔡邕不满地发出一声冷哼。
“卫老二虽然似乎一无是处,但至少老夫感到踏实啊!”
蔡邕又在自我怀疑将蔡琰推给陶应,是不是送羊入虎口。
“我们是回南城,还是回鲁县?”
蔡琰终于将目光从战场移开,落在了有些不爽的父亲蔡邕身上。
“若阿爹决定要走,琰儿这便去收拾行装。”
“呃……”
望着蔡琰似笑非笑,且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谐谑,蔡邕知道他的口是心非被女儿看穿了,一时尴尬地嗫嚅难言。
“哼,走之前,先将曲谱拿回来!”
有些待不下去了,羞恼的蔡邕一甩衣袖,转身下了城楼。
“噗嗤……”
望着气冲冲而走的父亲身影,蔡琰掩口轻笑。
“今生怕是离不开了!”
直到蔡邕的身影消失不见,蔡琰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目光再次转向城外战场,脸颊涌上一抹淡淡的愁绪。
……
“呜……”
经过一个时辰的混战,南武阳城外战场响起了沉闷的号角。
“郝帅,负责防御官兵卷土重来!”
“许耽,立即让城内百姓帮忙打扫战场、救治伤兵!”
“邓展,严查城内官兵细作,防止趁机作乱!”
“祢衡,负责收拢玄甲军战死士兵的遗体,待战事结束统一安葬!”
收兵的号角一落,许耽、郝帅先后率兵退回,留在城内的邓展、祢衡也出城来帮忙,陶应趁机安排善后。
“恶来,将曹仁带回城,挂在城头,警示曹贼!”
虽然这一仗陶应胜了,但吃了敌情不明亏的曹操联军损失也不大,下次再战,陶应就没这么轻松了,将曹仁挂城头,至少可以让曹操投鼠忌器。
“诺!”
得到任务,众人齐齐朝陶应一拱手,转身而去。
……
“踢踏……踢踏……”
众将散去,陶应独自驱马缓缓在已沉寂的战场上穿行。
惨红一片的大地,鲜血淋漓,遍布残肢断臂,五脏六腑。
“啊……”
尚未死去的伤兵,不断的吐血哀嚎,无力挣扎。
“救救我……”
看到陶应过来,一名倒地的联军士兵拉扯着外流的肠子,惊恐无助地发出乞求。
“噗!”
努力抵挡着从残肢碎体扑面而来的腥臭,面色冷漠的陶应,出枪刺穿伤兵的心脏。
“这便是战争!”
陶应驻马,右手提枪,左手执缰,抖了一个枪花,回头顾视十里外的曹操联军,;冷厉的眸子变得愈加坚毅,战意澎湃。
“唯有战,方能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