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何苗辱陶应
洛阳城。中东门。
“呼!”
一路风尘仆仆,草木皆兵的何苗,驻足在护城河边,抬头仰望洛阳城头上镶嵌的三个大大的“中东门”篆字,长吁一口气。
“本将军终于活着回来了!”
这一刻,一路惴惴不安的何苗,终于将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还是洛阳好啊!”
望着不知进出多少回的洛阳城门,何苗从未感觉有今日这般亲切与安全。
“咦!”
跟在何苗身侧的卞秉,一眼就看到身躯高大,龙精虎猛,在道旁驻马而立的颜良,发出一声轻咦。
“杀神!”
与颜良有一面之缘的卞秉,不知道颜良的名字,只能凭自己的第一感观称谓。
“其他人呢?”
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的卞秉,四下快速打量一番。
卞秉清楚地记得,当初在甘陵国路上与颜良一行相遇时,与颜良一起南下的全装贯带骑兵足足有一千多骑。
而眼下护卫着陈登马车的骑兵,最多不过一百骑左右。
“既然再次遇见,那就打个招呼吧!”
抛下心中的疑惑,撇下暗自大发感慨的何苗,卞秉立即催马上前,抱拳向颜良打招呼。
“将军,没想到我们在洛阳又相遇了!”
“在下琅琊卞秉。”
望着颜良,卞秉一脸的和颜悦色,隐隐带着一丝恭敬。
这不是卞秉讨好,而是出于对颜良这样强者的崇敬。
哪怕是面对姐夫曹操,卞秉对其只有尊敬,而没有崇敬之意。
“某亦琅琊人,颜良。”
这回,颜良的面色变得和善许多,与卞秉搭话,也没第一回那般生硬与不屑。
前后两次相遇,颜良能感受到卞秉的善意。
“咦,我们是同乡!”
听到颜良是徐州琅琊人,卞秉的眸子猛然一亮,迫不及待地报出自己的生地。
“秉乃开阳人氏!”
一脸激动的卞秉,单挑着俊眉,在马上再次一拱手,心中的喜悦毫不掩饰地表露在脸上。
“临沂……”
“卞秉,你的使命尚未结束,怎可与不相干之人闲扯!”
颜良话尚未说完,便被目光不善、语气冰冷的何苗打断。
“颜将军,秉先行一步,等秉回校尉府交完差,在洛阳城请将军饮酒!”
面色有些尴尬的卞秉,强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向颜良拱手告辞。
“好,俺记住了!”
眼睛微闭的颜良,盯着五步之遥的何苗,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额首。
“呃……”
颜良慢悠悠、又带点微冷的话音,落入卞秉耳里,卞秉一时搞不清他是在回应自己,还是针对何苗。
反正,望着颜良看何苗像看死人一般的神情,卞秉莫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若是这‘杀神’将姓何的宰了,将会怎样?”
“嘶!”
结果当然不言而喻。
恍惚间,卞秉有种感觉,中东门就是个不祥之地,留在这里,他有可能殒命。
“驾!”
隐隐有些不安的卞秉一带马缰,立即拨转马头,也不向何苗打招呼,脚跟猛然一点马腹,径直冲过了护城河,穿过中东门,直奔曹操的校尉府交差去了。
“好你个卞秉,焉敢轻视本将军,看本将军如何炮制你这娼家小儿!”
望着卞秉的踪影在城门口消失,心情刚刚有些顺畅的何苗又被一抹阴郁堵塞,阴鸷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厉。
“莫说你‘赘阉遗丑’的姐婿曹阿瞒救不了你,即便是他爹曹嵩,也得在我何氏面前俯首帖耳!”
卞氏出身卑微,出身太监养子、且改了祖宗姓氏的曹操一门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非曹操对何进还有用,何苗都想趁机将曹操也一并收拾了。
“卞氏,能歌善舞,高耸肤白,纤腰不盈一握,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啊!”
一想到曹操的妾侍卞氏,何苗心头止不住一阵火热。
“何将军,请入城!”
中东门屯卫兵司马赵四望着面色一会儿阴冷,又一会儿火热的何苗,急忙催促他进城。
“这草包不会出了趟门撞邪了吧?”
借机晾陶应长史一行的赵四,不担心何苗堵塞城门,洛阳有十二个城门,东门也有三个,少一个中东门也无所谓;倒是担心何苗在城门口发疯,连带着他也粘晦气。
“你,给本将军说说,这些是什么人?”
回过神的何苗,目光一肃,立即将卞氏妩媚妖娆的身影暂时抛诸脑后,指着颜良一行装起糊涂。
“嗯?”
透过车帘,陈登耳闻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此时望着何苗的表情,陈登犀利的眸子骤然一缩。
“这何苗要使坏啊!”
始终冷眼旁观的颜良,听到何苗的问话,眸子骤然一冷,他绝不怀疑何苗的脑子有问题。
“装糊涂?”
卞秉前后两次遇到颜良一行,作为主事人的何苗绝不会不清楚身份,颜良不知不觉紧了紧手中的大刀。
“呃……难道何苗与陶应也有仇?”
何苗揣着明白装糊涂,赵四略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顿时心花怒放。
“嘿嘿,原本只想借这草包的势羞辱陶应一番,没想到这草包居然想亲自上阵!”
事后既可免遭陶应的报复,又能替赵氏出口恶气,还能得到赵氏的奖赏,如此意外之喜,赵四自然不会放过,立即配合何苗表演。
“禀将军,他们自称是济南侯的使者,欲入城陛见天子,末将担心乃黄巾流寇冒充,正在核实其身份真伪!”
一脸“严肃、认真”的赵四,立即将手中“烫手山芋”卫将军印绶双手递给何苗。
“何将军乃天子重臣,英明神武,见多识广,请帮末将辨识一番此印绶的真伪!”
赵四的激灵与识相,何苗心中暗赞的同时,又飘飘然起来。
“懂尊卑贵贱,识相知进退,还得是司隶人!”
被赵四一通马屁,感觉满血复活的何苗,立即又神气了起来,露出一副扯高气扬的样子,骑在马上,望着屯卫兵及远远避让的百姓,又有了睥睨众生之感。
“卫将军印绶,本将军曾多次目睹,就替尔等鉴别一番!”
带着一副傲慢,何苗轻飘飘接过赵四递来的卫将军印绶。
“假的!”
只瞟了一眼,何苗就将印绶随手丢入了护城河。
“嚓!”
“咕咚!”
一声清脆的冰裂响起,接着传来重物沉水之声,电光石火间,卫将军印绶在玄甲军、屯卫兵及何苗身后的北军士卒一片惊诧的目光中消失。
“做工粗造,一看就知是民间劣匠新制的伪印,他们的身份值得怀疑!”
望着目瞪口呆的各方人马及百姓,何苗轻飘飘地解释了一句,眸子里乍现的一抹狡诈与阴鸷一闪而逝。
“哼,到了本将军的地盘,自然由本将军说了算!”
目的达到的何苗,嘴角勾起,满含嘲讽与不屑的眸子环视了颜良等人一圈。
“陶应小儿,陶氏不灭,誓不罢休”
一想到陶应不仅杀了何晏、尹氏,还将自己吓了个半死,一路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洛阳的何苗,便怒不可遏,发誓要给陶应报复回去。
而当众丢掉陶应的卫将军印绶,拒绝陶应的长史入城,这只是何苗报复陶应的开始。
至于印绶的真相,与给自己出气相比,何苗感觉一点都不重要。
“欺人太甚!”
君辱臣死,安坐在马车里的陈登,目睹何苗将陶应的印绶丢入护城河,勃然变色,再也坐不住了,猛然掀帘而出,立在车辕上,手指何苗大声斥责。
“堂堂车骑将军,行小人之径,不当人子!”
“辱我陶应者,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得付出代价!”
陈登话音刚落,一个冰冷低沉的嗓音陡然传来,不仅令陈登心头一凛,就连自鸣得意的何苗背脊猛地生出一股寒意,他震惊侧过头。
“你是陶应?”
“主公!”
回过神的颜良,睚眦欲裂,嗜血的眸子瞬息变得胀红,仰天大吼一声,身上迸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婉如滔天血海一般将何苗笼罩了起来。
“辱俺主公者,必须死!”
也不与陶应打招呼,颜良猛然一夹马腹,挥刀朝发怔的何苗杀奔而上。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