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二个火葬场

“星含弟弟?星含弟弟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江双穗焦急摇着那手里忽然沉默不动的小蟾蜍,暗青色的表皮仿佛被蜂蜇了一般,迅速红肿起来。

“——呱。”

青蟾蜍发出嘶哑的一声。

紧接着,青蟾蜍从她手里跳下,几乎是有些慌乱奔向墙根,想从缝隙钻过逃走,然而它还是迟了一步,某一瞬间凝固后,沉闷粗厚的鸣叫声响彻牢房。

犯人们本就烦躁,更被这潮湿的叫声弄得心烦意乱。

“谁啊,谁坐牢还养个癞蛤蟆的?!”

“都浪成这样了,让人怎么睡得着啊?!!”

“有病呢不是?!”

练星含:?!!!

让我去死!!!

他派出去的那是一只变异成年的盘古蟾蜍,已经喂养到了盘古小王的等阶,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唯一有缺陷的,大概是被他拘着养成了一个禁欲的性子,异性对它来说都只是填腹的食物,从未有过别样的念头。

本来问题不大,可谁知道主人破了禁忌,连带着它也被迫进入情潮纪。

练星含只想复国,逃脱这圈养金丝雀一般的窒息牢笼,在紧迫的生存面前,他对男女之事欠缺兴趣,否则江双穗那么一个任他予取予求的少女,早就是他的掌下娇嫩了。

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应付起来自然也手忙脚乱。

青蟾蜍仓惶之下,没能找到同伴,只能躲进一处潮湿的角落,前肢抱握住了一块圆润的好似鹅卵石的石子。

养过小宠的犯人惊讶咦了一声,“这也能行吗?这蟾蜍有点饥不择食!”

饥不择食关你什么事!

练星含羞恼无比,看什么看,蟾蜍抱对有什么好看的!

偏偏这个时候,元幼平这个小畜生,一边掐弄着小毒蝎的尾勾,一边勾起他的脖子,与他亲吻,尖尖的牙齿磨着他的唇内壁肉。蛇涎是冰凉滑腻的,且带着一点甜腥,以前他是厌恶和抗拒,现在则掺杂进了一分恐惧。

总觉得到了最后,她分泌的毒涎蛇泡越来越多,会把猎物全身都包裹起来,麻痹、腐烂他的求生意志。

直至他死在里面。

“我给你的,都要吃掉喔。”

娇蛮王姬的整张面孔被温池水汽蒸熏,泛起一种樱桃肉的鲜嫩色泽。

练星含的下颌高高拔起,喉结初具伟岸的姿态,他被阴萝恐吓,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可她嘴那么毒,亲起来却很软,那些顽固的、坚硬的念头忽然变得软滑,仿佛水里泡久的雪豆腐,轻轻一夹就散掉。

在持续的燥热鸣叫之下,青蟾蜍底下滑出一片浓稠的黑丝带。

产出来了。

?!

什么,生,生出来了?

练星含从酣吻中猛地惊醒。

少年万念俱灰。

他清晰感觉到有什么部分滑出了身体外面,像是突破

了某种底线与禁忌。

很陌生,很奇怪。

也很恐怖。

颤栗之下,他哭得近乎昏厥。

他果然,是被元幼平这个小畜生给玩坏了!!!

阴萝好奇捏着少年的耳根,像吸足了一池玛瑙血,红艳得厉害,“你哭得好兴奋喔,本命蛊就这么敏感吗?”

她唇口里生长着葳蕤的水汽,只是吹了吹,练星含就受不了地颤动全身,盘古蟾蜍也顺着这一阵猛烈的情动,产下了一片黑潮。

“元幼平,今天,今天到此为止了,行不行?!”

“你别,别搞我了!我求你了行不行!”

少年死命咬住唇肉,不让自己叫出来,可到底是年纪小,当身心被这种禁忌破碎的感觉裹挟着,他恐惧着下一刻的灭顶之灾。

练星含连同归于尽的烈性都没有了,只一个劲儿重复,“杀了我,元幼平,你不如你杀了我!!!”

他宁愿死,也不想被她弄了!

活着太恐怖了!

他才十七岁,就弄出一窝小蟾蜍来了!!!

刚为人夫,就要变成人父了,他太年轻了,也太不成熟了,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命运的重压!

阴萝:???

她不明白这心高气傲的魔种,怎么突然就想寻死了?

他眼尾红皱皱的,泪光竟然绝望闪烁。

只会贪图享乐的蛇蛇哪里知道,她只是一个无意的玩耍举动,让少年提前觉醒了产仔的天赋。

练国的少男少女天生就爱养蛊,他们有一种特殊的秘法,可以让公母分开,各自繁衍,当然代价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小蛊如果进入了孕期,主人的身体跟魂识也会受到影响,严重一点的会出现妊娠反应。

蛇蛇暗想,这么惧怕的吗,他好像真得要力竭而死了。

噫。

真不经玩。

亏他还是万年难得一遇的魔种呢。

阴萝就把那一只冰胆小毒蝎解了开来,放到少年近乎脱力的腹肌上,他紧紧呼吸着,仍在轻微抽搐。

阴萝简直爱死了这一幕。

少年的腰腹平坦,光滑,干净得没有一簇不该有的绒毛,肌理细致分明,还透着一点莹润、嫩粉的桃花色,当剧毒的紫黑螯尾盘了上来,彻底破坏掉了这一份干净无害,腹地也变得神秘蛊惑起来。

小毒蝎咬住主人那一枚深窝的肚脐眼儿,就趴着不动了。

渐渐地,它全身瘪了下去,形成了一处冰淡紫的蝎纹,可能是尾针差一点被阴萝玩坏的缘故,它有意无意收敛勾尾,只露出了一个略微尖细锋利的蝎头,还有俩粗壮油亮的大蝎钳,仿佛对外来者发出致命的警告。

阴萝一摸这对儿平滑的、仿佛长在皮肤上的蝎钳,它形态不变,阴萝却感觉自己被夹了一下,指头就渗出了血,而且还血流不止。

?!

好大的蝎蝎胆子!你不想活了是吧?

今日我就要油

炸毒蝎!

祖宗太奶奶刚要发怒,她的手腕被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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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躺在湿地上,墨发湿淋淋地披散,他侧着脸,张嘴含住了阴萝的手指,睫毛上的水珠将碎未碎,惹人怜爱。

等他把阴萝的手指吐出,血也止住了,他解释道,“这是紫皇冰胆蝎,是我练国的毒皇,可附在活物与死物上,只要触摸,它就会觉醒,咬破皮肉,注入必死的毒液……”

练星含眼神游离了一瞬,“只要在一刻内吸出来就没关系。”

阴萝狐疑瞧着他。

“你会那么好心给我吸出毒?”

“我可不想仔仔——”刚出生就没了娘!

少年突然清醒,冷冰冰咽下了后半段,他有些粗暴推开了阴萝,像是后头有鬼追着根脚一样,迅速穿上了那一袭送葬似的无饰黑长衣,遮盖住了满身的荒唐。

当欲望层层消退,他也收拾了眉眼的痕迹,重新变成了阴萝眼中熟悉的,美艳阴毒的,异国美少年。

除了本能的情海,练星含发誓,他不会再为她有任何的失控!

阴萝前脚刚抢了少年男妃回府,后脚她家的姨母跟舅舅就来了。

阴萝:?

不会是来训她的吧?

元家大姨母,元鹿丹,细腰厚唇,媚骨天成,她尝过的男人比阴萝吃过的樱桃肉还多,一眼就瞧出了这少年男妃被外甥女得了手,她掐了一把阴萝,“行,没有丢我老元家的脸儿。”

元束清倒是笑眯眯的,他拍了拍掌,黑服侍从就领过来一个温热的食盒。

他温声道,“这是新厨子的拿手菜,名叫雪山飞狐,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阴萝往里面一看。

好家伙!

那毒蝎子似乎裹了一层甜腻的蛋液,被高温烈油炸得酥脆金黄,再拌上根根分明的雪冷粉丝,怪像模像样的。

蛇蛇:怀疑我舅在给小爹下马威!而且证据确凿!

少年魔种的脸色愈发阴郁暗沉,破坏欲抵达了巅峰——

元家就没有一个是好玩意儿的!

若有机会,若有机会,他定要全部杀光,只留元幼平一人,让她孤苦无依,背负着国仇家恨,在他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元家老少去了朝仪堂,议政重地,练星含这种靠美色上位的异国俘虏,自然不能接近。

阴萝颇为好心,把那一碟雪山飞狐全留给了练星含,还发出了很丧心病狂的笑声。

“要吃完喔,我会摸肚肚检查的嘻嘻。”

练星含不自觉咬唇,啃噬出一圈暗红的牙印。

眼圈尤为感性,因为她的话本能涌出了星星点点的泪光。

元幼平这个畜生中的小畜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净是往他身上招呼,她甚至还准确记住了他最不堪的地方,每次行云布雨总爱翻弄那几块洼地。

如今他一听她这种蔫坏的语气,就能想起当时那副花枝乱颤抛珠滚玉他哭着求她住手

的狼狈模样。

恶心!

可恨!

挨千刀的!

雷夏雷秋也被阴萝留下来,看管着练星含,小魔头还跟她们咬着耳朵,“要注意他的小肚肚喔,可能随时会跑下一只紫黑色的小毒蝎,不能让它到处乱跑,这家伙坏心眼得很,又水性杨花,绝对会带着蝎蝎,背着我偷情的。”

练星含:?!

当时他就气得不想理会她。

到底谁才是坏胚子啊?她都把他严加看管到这个地步,连出恭都有人候着了!

练公子,您请。??[”

雷秋递上了一双绞金丝玉著,显然是要看着他吃完这一盘雪山飞狐,好向主人交差。

练星含咒骂小畜生千万遍,不情不愿接过玉著,挟了一只金黄色的毒蝎,卷着一股儿怪味,他咬了半口就吐了,“……水!水!”

当女使们低着头给他斟茶,练星含眸心泛着一抹乌芒,挟住玉著的食指微微扬起,轻轻磕碰了下边角,从那略微留长的指甲盖儿荡出一些淡粉色的碎末,转眼消失在风里。

深夜,床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眼,腰间仅披着一件桃灰色的纱衣,还搭着一条蛮横越界的腿儿。

难怪沉死他了!

巨蟒压床也差不多了!

元幼平个头小小,身子也玲珑,原本该轻得像一头轻盈的乳鸽,但事实上她拥有蟒蛇般的体重,若是欺压过来,常常会让他感到窒息,喘不过气。

练星含手掌穿过那腿底下,想把它抬回去,窗棂筛下一扇月光,他隐约瞧见她腿上环着的一枚纤秀的蛇银镯,尖蛇头,红砂眼,镀着一层冰冷阴魅的光泽,那血信子做得惟妙惟肖,尖上还挂着一两缕水银丝,仿佛正贪婪享用她的猎物。

练星含又想骂元幼平这个小贱种了。

她就是故意的,每次不是戴足镯,就是戴颈圈儿,有一次她十根手指头都戴满了约戒!

非要刺破他的皮肤才肯罢休!

她还笑嘻嘻地说这是情趣!

练星含摸出他那一根朱红五毒丝绦,它不怀好意落在她的脖根上。

少年魔种神色变换多次,还是收回了这一条夺人命魄的丝绦,他轻轻掐住这阴毒王姬的下颌,阴着脸说,“元幼平,你最好活久一些,你等我亲自来折磨你,你不会死,永远都不会死,因为我会让你——”

永生永世,都活在炼狱之中。

八王姬府两百里外,就是天牢所在,它陷在连绵起伏的群山里,并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陛下,您真出来了?!”

蛊奴们腰缠一条黑花缎带,语气惊喜不已。

“那八王姬对您如此迷恋,竟这般掉以轻心?”

他们不问还好,一问练星含就满脸郁色。

他在八王姬府住了快半个月,总算摸清了她的份量。

蛇蛇很规律,爱玩,爱吃,但不多吃,今夜他特意放了一束粉红的天府陀罗,就算是

菩萨来了,也要欲海焚身!

经过几番深入险境,他半条命都送出去了,才勉强把她放倒。

想到她当时略带兴奋地说,“你怎么这么贴心呀,还自己打开?”

他就想把元幼平煎成元氏风味肉饼!!!

蛊奴们见主子浑身洋溢着杀气,他们也不敢问,纷纷低下头,等候差遣。

练星含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暴怒,“都准备好了?”

“是,都听您的吩咐。”

为首的蛊奴与旁人不一样,他腰间系了一条花纹繁复艳丽的缎带,正是练国赫赫有名的蛊祭司,他稍显迟疑,“长公主……您要把她留在登真吗?”

陛下一向颇为依赖长公主,落难的时候更像一对互相扶持的普通姐弟,而且陛下为了姐姐不遭那八王姬的毒手,还特意先一步献了身!

这是何等孺慕之情!

他们在暗中观察的时候,也常常为绝美的姐弟情而流泪,想必此番行事仓促,陛下怕过于危险,才没有带上长公主。

蛊祭司转念一想,可是陛下离开登真,徒留长公主在敌国,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

就听陛下凉薄地说,“不必,就让练月妃做一个诱饵吧,为我练国大业而死,她死得其所。”

蛊祭司微微愕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受。

他们练国每一任的王,都是断情绝爱,亲缘凉薄,本以为陛下与长公主相依为命多年,这期间的相处足以融化陛下心头的坚冰,未曾想陛下至始至终,都是当年那个将毒蝎放入父亲口中,以三岁稚龄夺得王位的小孩。

阴狠、凉薄、不择手段,他不曾变过。

不过今夜的事,蛊祭司很意外。

作为末代幼帝,他们的陛下自五岁时起就做了登真的战俘,含耻忍辱,蛰伏了整整十二年,本以为那一次能借着五王爵的手,将八王姬斩在马下,挑动起登真与伏波战事,未料到任务失败,他们陛下也被归国的八王姬强抢回府,沦落成玩物的境地。

当然,依照陛下的姿色,未必不能做到王姬夫人的位置,可是陛下就是义无反顾,投身复国大业!

蛊祭司很欣慰。

当然他也欣慰没多久。

“这次劫狱,务必要救出江双穗!”

陛下斩钉截铁地说。

蛊祭司有些惆怅,他是标准的练国人的口味,更喜欢阴损毒辣一点的女君,可陛下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喜好上了那一个笨拙开朗的小婢女。

蛊祭司又剥开一些蛛丝马迹,试图说服自己——

这可是少男少女的纯真且未经污染的真爱!

五岁时,陛下被八王姬雪地里罚跪,小婢女找来了一床被子,抱着陛下一整夜。

八岁时,陛下被八王姬抽坏了膝骨,小婢女找来伤药涂抹,嘴唇吹在陛下的膝盖上,还一不小心,贴了上去。

十二岁时,陛下又被八王姬没收了膳食,饿得饥肠辘辘,双眼发晕,小婢女就把自己喝

剩的热粥,分给陛下一半。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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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相信那小婢女天生就是这样子,到处救人,帮人,没有一点儿坏心,他都要怀疑她是早早相中了陛下,把人当童养夫养呢!

但蛊祭司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点——

这小婢女给的御寒、伤药、热粥等等,好像都是从八王姬府上要来的?!

?!!!

等等。

这不就是说,这小婢女用八王姬府的剩饭剩菜剩被子,不费一文钱,就拐到了一个少年国君的真心?!

这简直拐卖,哦不,是血赚吧?

蛊祭司把自己人生当中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还是没能抑制住难受,他的陛下天生尊贵,连龙肝凤胆都吃得,怎么偏偏就栽在这种平平无奇一抓一大把的小婢女身上呢?这种没有任何难度的活儿,换一个人都能做的吧?

果然,陛下还是太缺爱,太好骗了!

蛊祭司微微叹息,却也没有反驳练星含的决定。

而被议论的女主角,江双穗,正蹲在牢内,抱着大腿,哭了一天一夜。

——她看到了!

看到那蟾蜍产配子了!

绕是她没有真正经历过人事,但也隐隐约约察觉到,练星含跟她传话的时候,正被那八王姬赏玩呢!

不然蟾蜍也不会如此动情!

他说过的,那盘古蟾蜍就相当他部分的化身,化身都被弄成那个样子了,主身肯定更、更加淫/荡!

没错!是淫/荡!

江双穗恶狠狠地骂道,她再也不要跟练星含那个骗子好了!

只是刹那,刺啦一声,温热的腥血溅到她脸上。

江双穗呆了。

她痴痴看着那昏暗油灯下,那张艳丽得近乎妖异的绝美面容。

黑长衣被紧束了起来,美人尖的额心垂下一枚银质弯月,双耳也缀着两轮冰冷的、精巧的弯刀,他朝她伸出手,“穗穗姐姐,跟我走吧,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再待下去,他可能真的会被元幼平驯化,成为那一只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兽。

江双穗刚把手伸出去,又慌里慌张缩回来,赌气地面向潮湿的墙根,冷不防看到那一抹黑丝带般的物体。

那是她的少年身心不洁,背叛了她的证据!

江双穗整颗心都要碎掉了,哽咽道,“不要,我才不要跟你走,你,你都被玩过了,你脏了,你配不起我。”

少年魔种似乎有些无奈,“我的心是你的,这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不原谅!不原谅!”江双穗哭着喊,“除非你杀掉这些讨厌的家伙替我出气!”

“就这么简单么?”

少年魔种似乎轻笑一声,他额尖的银质弯月轻轻荡开,露出里面的阴影。

于是——

“噗哧!”“噗哧!”“噗哧!”

天牢迎来了一场屠杀,持

续了一刻。

除了江氏母女外,没有一个活口。

那虞夫人挣扎着爬到江双穗的身边,抓住她的脚踝,双眼暴突,“你,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

“滚开!滚开!”

江双穗被吓哭了,冲着练星含又打又踢,“你疯了,我,我只是吓吓他们,你怎么能,怎么能真得下这种毒手呢!”

少年魔种双眼蒙上一层血红的阴翳,他被挤压多日的郁气,在今夜泄个干净,唇角扬起一个略带天真血腥的笑容。

“谁让他们惹我穗穗姐姐生气了呢?他们就该死。”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好,但江双穗还是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甜蜜,她也看过那些很受欢迎的话本,那种宁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主角,向来是她憧憬恋慕的对象。江双穗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主动牵起他的手。

“下次不可以这样喔!”

不是冰的。

少年魔种下意识就想甩出去,又生生止住。

见江双穗疑惑地望过来,他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天快亮了,我们先出去。”

他们在暗黑的甬道狂奔,将寒风甩在身后。

江双穗很享受这种越狱的刺激滋味,冲着练星含俏皮一笑,“我们这算不算手牵着手私奔啊?”

“当然算啦。”

蜜甜的嗓儿从上至下,像一枝沾了糖毒的箭,贯穿了他们的天灵盖儿。

“你们还一路私奔到了阎王天子殿呢。”

……?!

江双穗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身体残存的恐惧让她颤了颤双肩。

她几乎不敢抬眼。

而手里牵着的手,也在那一瞬间飞快松开。

她:?!

天牢对面,那一座阴森高耸的塔楼之上,阎王小天子眉心束着一条血桃色的抹额,脸颊两侧第一次做成了辫子,乌青青的,发量又密,宛若两根粗壮狰狞的毒蝎螯尾,因为围楼的栏杆太高,她个子小小瞧不太真切,就使了小性,让元家舅舅把她半抱在肩。

“小舅,他们不但私奔,还敢牵手手,呜呜,我白宠这心肝儿了!!!”

蛇蛇被气到了。

蛇蛇哭了。

练星含睫毛微微一颤。

元幼平这小畜生也会哭得这么惨?她,是被他伤到了?

阴萝呜呜哭个不停,珠珠闪闪,颗颗滚落,好像快要昏厥过去。

元小舅颠了颠她的脸肉肉,“莫要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舅舅把他捉回来,给你顽就是了。”

“呜呜……不行,他心都不在我这里了,我要他人还做什么呢?我不是那种没有心肝儿、不会痛痛的小畜生!所以,所以——”

“所以?”

元束清挑眉。

姑奶奶哭得鼻尖都起了一点粉雾,好不惹人怜爱,她睁开一双雾蒙蒙的水桃瞳,抽抽噎噎地说。

“所以劳烦舅舅,呜呜!”

阴萝哭着,嘴角邪恶扬起。

“把他们都射成两颗小刺猬,我玩他尸体就好啦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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