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
少年帝子浮现出骇人的脸色。
什么意思?主人跟婢女同用一张脸?
丹参可是金阙天的一名侍园婢女,她头顶上的主人,自然是他的死对头郑阴萝!
“你是小母蛇?!!!”
少年帝子猛地看向阴萝,仿佛是被什么污秽缠身,倒退了好几l步。
想着之前他还抱了,差点亲了,凤凰帝子的整张俊脸都黑了。
太恶心了!
他竟然对死对头做了这种亲密事?!
赤无伤气急败坏,“你有病吧,你装丹参干什么啊?!”
恼得他狠狠擦脸,似乎想要擦掉那逃散在鼻尖的一粒蜜香,而那一双抱过蛇腰的手,更是被他擦得通红破皮,如同一张起皱的血红宣纸。
换一个神女他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
这可是神洲坏种郑阴萝!
是用他眼泪磨墨的卑鄙小母蛇!!
是逼他穿裙子的变态大魔头!!!
赤无伤想着小时候那一回,他被郑阴萝欺负狠了,实在是顶不住了,当着他那五个哥哥哭了鼻子,老凤凰哥哥们倾巢出动为他撑场子,这小母蛇被逮个正着,挨了一顿,表面哭哭啼啼,认乖服软。
隔天就带着一群拥趸,把他的东西南北中的回家路子都给堵死了!
小凤凰:“!!!”
哥哥!救救!这条蛇不讲神洲法!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两只翅儿L,哪里能打得过二十条尾巴?!
小凤凰见求救无望,满脸屈辱穿上了那一条为他准备的少日春归裙,据说是郑阴萝的旧裙,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裙摆贴满了禁锢的符箓,他每揭一张就要数轮日月,等他揭开最后一张,他的漂亮赤凤凰早就憋得青了!
潮水都出不来了!
他足足忍疼了好些天,发誓日后待他长大,一定要让郑阴萝血债血偿!
起码也得把她捆起来,关上一千轮日月,让她体会到全身都疼是什么酷刑!
少年神族们同样是目瞪口呆。
郑阴萝入绝壁天悬前,还是一个稚龄幼女呢,换作在凡间王朝的模样,也才是十三四岁,梳着乌浸浸的双螺,绕着一圈带着绒毛的铃铛,脖后透出一抹淡粉琉璃,布满桃子毛毛般的胎毛。
最是一副乖巧甜蜜、蒙骗六界的无邪样子。
后来她在绝壁天悬摔进了半月镜,似乎伤及了容貌,此后出现就常常戴着面纱珠帽,但身形的确是抽了条儿L,变得如少女一般妙曼多情。
郑阴萝淫威他们也是从小领教到大的,虽然她的重点打击对象是第六帝子,但他们偶有时候也会被战火扫到,哪里敢问这姑奶奶的脸上伤势?
没想到再见面,已是少女帝姬的风华绝代。
他们心跳砰砰,小鹿难驯,直到他们瞧见了两张相同的容貌,小鹿噼啪一
头撞死。
完了!
这姑奶奶连发饰都不容得其余帝姬仿照她,可以说是诸天独一份儿L,这么霸道狠辣的性子,岂会放过这婢女小嫂子?!
是的,众帝子潜意识都认为,是这婢女偷了郑阴萝的容貌。
虽然郑阴萝娇峻任性,但这姑奶奶从不屑用次一等的劣货,更别说是换一张婢女的脸了!
今天不掉几l颗头,他们跟郑阴萝姓!
北太康的龟帝姬们窃窃私语,开了内部组会。
二帝姬李不语:“大姐,你放心了吧,妹妹就说郑阴萝不可能吃亏!”
三帝姬李真:“大姐,你在意人家就直说,做什么拐弯抹角的当死对头。”
四帝姬李君子:“这大约是……爱在心口难开?”
大帝姬李观棋眸光寒烁,缓缓祭起了一柄剑,“老四,来,让姐姐好好领教你的高招。”
四帝姬李君子:“……”
这是恼羞成怒了吧?!
本来大姐就很中意郑阴萝,偏偏长了一张古板脸儿L,又不苟言笑,连指教关心的话都能说成原地找茬的语气!就连那个李知辛靠着一副温柔皮囊,都跟郑阴萝贴贴了,她们大姐倒好,直接被列入昆吾帝姬老死不相往来的屠杀黑榜!
她们不由得想起她们大姐拿着剑杀气腾腾出现在人家床头……你敢信她只是为了说一声今安?
阴萝被帝子一推,双手就那样不经意地一松。
“嘭!!!”
瓷观音被摔得粉碎,她笑嘻嘻地说,“这观音可真是识趣呀,它自觉对不起我,主动碎了呢!也免得姑奶奶我屠了整座契山泄恨!唉呀,真是个救世的好观音呀!”
赤无伤觉得这条小母蛇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她下一句就诛心,“至于你嘛,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你哭够三千颗小珠珠给我磨墨罢。”
哪怕对方顶着一张他意中神女的脸,赤无伤仍被她勾动了怒火,“郑阴萝,你凭什么?!”
他就说这把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欠揍呢!
果然是死对头!
“凭什么?”阴萝扬起下颌,“就凭你这个负心的小蠢货,合契前夜跑了,让我丢尽了脸面,还有这个吃里爬外的小废物,我的脸呢,除了能长在我的身上,长在别处,就是死路一条,这一点金阙天都明白!”
“对吧?丹参?”
诸天谁不领教过郑阴萝的手段?
纵然她护短,可是最容不得,就是家贼!
在金阙天伺候的凡仆,只要不是背叛者,或者故意作死,差事再办得勤快利索一些,基本都能寿终正寝,但要是悖逆了她——
那两盏人皮长明灯就是最好的榜样!
丹参向赤无伤跑去的脚步滞了滞。
赤无伤同样噎住,他自知郑阴萝的性格,这个自恋臭屁的小母蛇,绝不会用别人的脸招摇过市,她觉得不是天生天赐的,都配不上她!
然而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意中人会是欺盗者,“……你,你怎么那么这么笃定,丹参长不出你这样儿L?说不定,说不定她是天尊天后流落在外的沧海明珠——”
“呕呕呕。”
对面的小毒蛇做了一副干呕的模样。
求求啦!
快别恶心蛇蛇啦!
要是跟这个小废物是孪生姐妹,她倒不如一头撞死算啦!
呸!她怎么能惩罚无辜的自己呢!要死也是这群小废物去死!
赤无伤大怒。
“郑阴萝!你吐什么,你侮辱谁呢?!”
“侮辱的就是你们呀。”
阴萝吊起一双白瞳鬼眼,她已经很不耐烦了,她这张脸多在别人脸上停留一刻,就是在妨碍她的念头通达和道心永固,冲着蒋松庭道,“不要用任何止痛的法子,把她的脸,一寸都不能放过,给我净剥下来!”
让天命之子去剥气运之女的脸,比她这个恶毒反派去剥要顺利得多吧?
这可是穿书者信奉的最终赢家男女主欸,怎么能不玩一把剥脸的虐恋情深?等到这个小废物日后九世归来,双方重新接回记忆,一定很带劲儿L!
嘻嘻,她可真是一条聪明的、善良的、成全有情人的好蛇蛇!
“郑阴萝你敢——!!!”
赤无伤立即阔步,将婢女丹参挡在身后。
其余帝子帝姬还想要劝解,被那毒蛇帝姬的淡绿蛇瞳擒住。
他们:“……”
这是只要他们出手她就要灭他们全族的意思吗?!
“你们最好也给我乖一点喔,明知道这婢女是我金阙天的贼鼠儿L,你们还敢来这里祝贺他们新婚合契,命不想要啦?”
有帝子壮着胆子回话,“郑殿下,您怕是糊涂了吧,您明明都放话成全他们了!还让天尊天后不追究!”
这不就是同意的意思吗!
不然给他们几l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祝福啊!
阴萝瞅他,喔,是参卫帝廷的,那没事了。
这一廷的老的少的,上到斑天尊,下到元慈柔那个救世神女,说实话,都还挺蠢的。明明不是浮屠一族,还非要学着佛家,去修什么割肉喂鹰儿L的悲慈道,忽悠着一些小女仙下凡去感化魔头,回来时候,得,带着个大肚子,半生修为尽毁,也不知道她们图什么。
她们要是能边爽边修炼,阴萝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用了最蠢的法子!
也因为此等行事,悲慈道祸害了不少女仙,导致参卫帝廷的神女气运与功绩连年垫底,想必再过个千年,这参卫帝廷就是个全男神的朝堂了。
神女灭廷危机就在眼前,偏偏一个还飞蛾扑火去救赎妖魔,真是又讽刺又好笑。
阴萝当然是不肯做旁人笑话的,她单手插腰,娇蛮之色尽显,“我不追究?你见过我不追究的?我那两盏天灯点了那么多年,你瞎的啊?”
参卫帝子涨红了脸,辩驳。
“可是,明明是您的金口玉言,您怎么能不认?”
阴萝本来就被穿书者弄得很恼火,她大好的局面被她弄得一塌糊涂,全给跪舔她仇人去了,如今诸天都以为她这膝盖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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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哪!
连顶嘴的喽啰都多了!
“我金口玉言?”
姑奶奶摇起指根,眉眼渗出阴戾的暗影,“我刚回来,就发现身体被外来者给鸠占鹊巢了,占了足足八十九年,她做了一堆恶心的事情,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没发现,让她逍遥自在那么久,累得姑奶奶我还要收拾烂摊子,怎么,你们还要为这种蠢货求情吗?”
少君们:?!!!
什么?那个伤脸的郑阴萝是外来者?!
那参卫帝子同样吃惊不小,脱口而出,“怎会,那少女如此温柔,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嘭嘭嘭!!!”
参卫帝子被一尊法印踢了出去,连破三墙,陷落契山,他鼻子涌出了两管血,当场昏厥过去。
姻缘小庙鸦雀无声。
“好啦,话不多说,蛇蛇我该享用今日的晚膳了,不该说话的,都给我闭紧了。”
阴萝快活拍掌,鬓辫间插着一朵契山红花,妆得她发黑,瞳绿,唇更润粉,天真明媚流转其中,仿佛不谙世事,“哥哥快剥吧,嘻嘻,妹妹我可是等不及她烂成一副丑鬼脸啦。”
蒋松庭眉心微皱,但还是抬脚,走向那个躲在帝子身后的少女。
“不……不!”
丹参恐惧摇头,望向她唯一的期盼。
“帝子殿下,我,我是真心欢喜你,是想要同你在一起的。”
阴萝阴阳怪气插了一句,“是呀,人家可真心啦,知道自己长得矮丑胖,特意披了我的皮跟你滚洞房呢!她真的好爱你喔!”她又指使蒋松庭,“一刻之内,你剥不下来,我就扒了义子哥哥的皮,铺在我床上睡喔!”
分明笑得白齿皓然,蒋送庭后背耸起一座寒意鬼山。
郑阴萝绝对能说到做到!
他当即不再犹豫,抛开七面小旗。
伏兔穴!下三寸!
“哒!哒!哒!”
当小旗底座落地,丹参惊呼一声,跌进了漩涡之中,等她再出现,脖子已被蒋松庭掐在手里,丹参惊慌抬眼,却见了一副阴森俊美的面容,跟赤望帝子的烈马盛颜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脖颈很挺,颜色略深,喉骨竟然那么大的一块,好似怪巨的嶙峋锋石。
丹参咽了咽口水。
她怕是嘴巴张到最大,也咬不到完全吧。
据她阿娘说,喉儿L大的男人,生育能力都很强,她爹就是那样,让她娘怀了一胎又一胎,跟下崽的老母猪似的,也是因为弟弟太多,她才被阿爹含着泪卖了。幸亏她运气不错,被拢上了神洲的彩船,配给了帝姬做婢女。
虽然她人微言轻,可也有一颗追逐真爱的心灵,仅是见了那凤凰帝子一眼,就凡心陷落!
她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颗全意丸,据说只要她吃下去,就能长出心上人最喜欢的一张脸!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张脸竟然跟郑帝姬的一模一样!她也怕呀,可是她又不甘心放弃到手的福气,就只能央求着对方带自己私奔,好不容易要结成正果了,帝姬却来破坏她的情缘!
上位者总是这么恣意妄为,她们这些小婢女啊,只能被掠夺,命运是真苦啊!
但丹参她相信这个男人容貌俊丽,绝不会像帝姬那样冷酷,软着声开口,“这位少君——”
“刺啦!”
鲜血自她头颅溅了出来。
丹参张了张嘴,竟惧得说不出话来,很快,颅顶似被人掀开了一般,血浆如山崩滚落,涌出阵阵刺痛。
原来蒋松庭怕阴萝挑刺,干脆从头颅中间直接剥起,最大程度保持面容的完整!
“啊——”
她又张开了嘴,这次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破铜锣的凄厉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丹参!!!”
赤无伤双目陡然撕红,他想要冲出法旗,可是下一刻阴萝就移到梁丘旗,她指尖挟着两枚旋覆花小银刀,掺着璎珞庭的妖尸毒,钉住了他膝盖,两只软白胳膊则是从他腋下钻出来,似藤蔓一样捆住他的前胸。
赤无伤刹那法力凝滞,脚步迟缓,他来不及甩开身后的阴萝,冲着旁边吓懵的小弟大吼。
“快救你嫂子啊一群蠢货还要我教吗?!!!”
“喔!……喔!”
赤望帝廷的少君们恍然大悟,可是没等他们出手,姑奶奶嘟起嘴,舌尖似一瓣卷蕊,含在唇珠里,发出了啸声。
“轰隆隆!!!”
无数象足扬起狂浪,朝着小庙狂奔,为首的正是郑阴萝有着战神奶父之称的四臂象神!
瞧瞧那乌油披挂一般的大胸肌,比他们屁股还要翘挺!
他们:“?!”
完了!他们这怕不是要被踩成烂泥巴吧?!
“小象父。”阴萝噘嘴,泪光盈盈的可怜模样,“他们,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呜呜呜,还说要打我蛇屁屁,我弱小的心灵,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呜呜呜,我日后再也不是那个倔强开朗的小姑娘了!我再也学不会笑了!”
众少君惧得面如土色,“不是,不是的,奶父,啊呸,是战神,是她胡说!”
他们哪里敢欺辱姑奶奶啊,这些年他们躲郑阴萝躲得跟鼠儿L似的,诸天都是知道的呀!
阴萝哇了一声哭了,“天哪!天哪!小象父你听见了没?!他们还颠倒黑白污蔑我!呜呜呜!我不活了!”
“莫、莫哭,阿萝莫哭,会哭坏蛇肠子的。”
四臂象神声嗓沉厚,笨拙哄她,“我把他们踩成饼子,让你顽一顽,好不好?”
阴萝破涕为笑,“好喔,要踩得结实一些,耐玩,不散开!”
众少君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他们哪
里还顾得了小嫂子,他们小命都要不保了!
这四臂象神是郑阴萝的头号拥护者?,为她犯下滔天血海都在所不惜!除了郑阴萝,谁在这个小奶父的眼里,都只是一件哄郑阴萝眉开眼笑的拨浪鼓!
郑阴萝如此被宠坏的娇蛮性子,这位任由她予取予求的,绝对有一份天大的功劳!
诸君疲于奔命,蒋松庭剜脸同样顺利,很快他的脚底滴出一碗鲜血。
丹参喉咙喊到嘶哑,都没有人来救她,双眼愈发绝望。
怎么会这样?她的夫君不应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吗?话本都那样演的啊!
“救,救命……救救我,好痛呜呜……”
“放开我!小母蛇!你放开我!!!”
赤无伤受了剧毒影响,逐渐变成一具无法控制躯体的僵硬妖尸,偏偏阴萝还像一把万斤锁头,双手抱住他的胸,把他锁在原地,目睹这一场宛如地狱的行刑现场!
眼看着那少女被剥开了半边头皮,面目全非,赤无伤双目烧得赤红如血,他疯狂挣扎起来。
“住手郑阴萝你快让他住手!”
他溢出哭腔,脖颈爆出淋漓热汗。
“郑阴萝你别逼我恨你!!!”
蒋松庭手腕一顿,看向阴萝。
“继续呀,停什么?”
阴萝幽幽道,“若是这神洲的小女仙们,个个都知道我今日放过这个小蠢货,那么日后她们再顶着我的脸,去睡男人,去做祸事,然后拍拍屁股,把脏盆儿L扣在我头上,我岂不是得一视同仁地忍了?凭什么呢?凭她们美呀?”
“剜!属于我的脸,一寸寸都给我剜干净!”
“刺啦!刺啦!”
刮蹭的声音不绝于耳,哭声更是凄厉绝望。
赤无伤却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如同死去多时的尸鬼,血红双瞳夹着浓烈的煞气,钉死了阴萝这张无辜俏甜脸。
“郑阴萝,今日你伤我妻一寸,来日,我会在你身上,寸寸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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