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三个火葬场

神洲的小一辈很护食,更爱圈地抢地盘,但幼神都有一个极其良好的习惯。

——不管咱们窝里怎么斗,怎么横,但好东西绝不便宜外人!

肥水只能流向自家人!

当然这不包括参卫帝廷那群神女,她们对救世已经走火入魔啦,基本是每入一次世,就要把家底掏空补贴妖魔众生的疯狂劲儿。

阴萝都怀疑这是妖魔潜入他们神洲的卧底!

其他天族三廷还是延续着这个自家人的传统,所以哪怕是跟她最不对头的死鸟,在面临把自己贞洁随便交给一个女的,跟交给死对头郑阴萝之间,他仅是想了一瞬,就克服以往种种耻辱,果断选择了后者。

郑阴萝脾气很坏,行事也疯,可比起陌生的雌性,他感觉还是她比较好使!

而且郑阴萝虽然号称是吃了不吐的小貔貅,但吃神嘴软,拿神手短,她还是勉强有一些良心的,想必不会发生把他吃干抹净就丢到一边的事情!

由于贴贴,阴萝勉强能感受到他的一丝流窜的神念。

我谢谢你看得起我啊蠢货!

神族并不看重初阳决,不过凤凰圣族例外,修一次房中术就要把伴侣打得半死的例子,没错,绝大部分就发生在这个鸟族里。

蛇蛇自诩是诸天第一聪明俏蛇姬,这么可能会惹这么一个沾上了就甩不掉的麻烦呢!

她当初出于报复的念头,跟这头蠢鸟亲嘴儿,也只是为了骗走他那一具凤凰圣躯,好来一个金蝉脱壳而已,真要她跟这头蠢鸟研究房中术,她是一百个蛇胆都不情愿的!

“我才不要你的便宜,你爱上哪就上哪去!”

她满脸凶狠地转头,鼻子险些被后头的家伙撞散。

少年帝子的法灵真身显然被他修得强悍坚固,就连手劲也是凌悍霸道,炙热且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她。

阴萝的法灵真身显形大半,腰下甩出来的,就是一截粗壮阴悍的蛇尾,隐隐有着化蛟的趋势,鳞片都硬化晶莹了不少,少年帝子从阴萝身后含着她的肩膀,浓眉声势骇然,压成了一对蓄势待发的寒芒长枪。

“……是,是,是不是这里?郑阴萝?”

他有些急切,每经过一处尖锐的鳞片,都要急哄哄问她。

“郑阴萝,你快说,快说啊,小爷,小爷找不到!!!”

他那霸道无双的少年嗓音里甚至透出一丝无助的哭腔。

而阴萝只有俩个字。

“滚哪!!!”

“小爷不找到就不滚!!!”

少年神祇各属水火,第一次贴得那么紧,无数神念钻入真身,仿佛夹着碎刀利刃撞击而过。阴萝蛇尾甩上去,嘭的一声,鬼脸魁星右手的朱砂笔都裂成两段,这家伙竟然纹丝不动?!

蛇蛇都烦死啦!

她感觉每进一个副本,她的实力都会被天然压制,登真的就不说了,大家都背着她不做人了,若不

是她跟着郑夙学了大祭之舞,可召阴兵复仇,她就要被她那一群开城门迎敌的蠢哥哥们坑死了!

这次真言仙朝,她又是纸皮女,又是中庸体,连真身显灵都天然弱了这蠢鸟三分,被他压制得难以逃脱。

狗天道!臭天道!姑奶奶迟早煮了你煲汤喝!

“……郑阴萝,我找到了。”

他的声都颤得飘了,手指却压得更重,更蛮厉。

少年帝子的半张脸都埋入阴萝的后颈窝,明明是冰凉滑腻的,是凤凰族最不喜欢的潮湿巢穴,但他却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一片沼泽之地,他鼻息炽烈,涌动着风云,“你的……苍墟云雨鳞。”

阴萝:?!!!

你在说什么恐怖的话?!

“臭鸟你敢碰姑奶奶试试?!我烤大鸡把你烤得焦焦的让你哥都认不出来!!!”

她反手就掐住他的喉颈,死死箍着,依稀有碎骨声响起。

她手劲暴虐,这反而激发了凤凰的凶性。

帝子的天吉红服似血一样,在她脚跟粘稠流动着,阴萝的淡绿色蛇瞳仿佛被击碎了一般,裂成一片片细碎的尖锐的瓷,他们互相凶狠注视着,双瞳同时蒙上了一层昏暗的、不详的、意味不明的红影。

像危险的洞穴里,两只抵抗的兽,吞噬着对手薄弱的意志,谁都不肯服输。

“嘭!嘭!嘭!”

魁星金印被凶狠震碎,溅起漫天的金粉,殿内失控的天乾被噗哧腐蚀,他们疯狂躲避。

赤无伤却鬼使神差,低头看了一眼。

他睫毛被泪水汗珠浸得透了,视物已经很模糊了,但他仍能捕捉到郑阴萝这一截豆蔻紫的小蛇尾,仿佛是肉豆蔻长出的一簇花苞尖儿,明明是狰狞凌厉的外表,却有着最娇嫩无害的颜色。

那些暴戾的、阴狠的气焰全然无存。

“郑阴萝……”

少年帝子又将那一颗热淋淋的脑袋顶下,他没有任何自觉,像家犬一样顶住她的后颈肉,“那魔种,也这样,跟你在一起吗?”

阴萝喷他,“关你鸟事!!!”

他强烈不满,重重捏她。

“郑阴萝,你要不要好好说话?”

“关我鸟事!!!”

她也虎口发力,顶得他往后扬颈,咬到了舌尖。

也许是无师自通,少年帝子有些难忍,像冲撞城门一样,冲撞着她的后背。他涩疼得几l乎睁不开眼,屈下一颗骄傲的头颅,“郑阴萝……小爷难受……天乾子快要爆开了……”

他示弱她就凌驾,阴萝恶劣掐颈,看第六帝子整张面孔布满了窒息的潮红,眼尾甚至闪烁着一两滴碎裂的湖水泪珠。

“我偏不帮,我看你——”

“怎!么!死!”

他被迫,朝天敞着喉结,呼着破碎的气息,侧着眼看她。

是被俯视,求赏赐的姿态。

这天之骄子躺上砧板后,比平时的正言厉色要弱上不少,脖颈的青筋血

脉似葡萄藤蔓一般缠绕捆束他,红服的阵中心佩着一枚通天盘珠,如同一轮灿灿的烈日,两侧则是蜜蜡小软珠,装点得潋滟生辉。

他胸膛起伏,年轻而强硬的语气,“不、不帮算了,你见死不救,你迟早——唔啊。”

阴萝去捏他的相思子,硬是逼出一滴殷红的血。

少年帝子瞳孔陡然颤栗。

他猛地抬起腰,又重重坠落,一副粉身碎骨英勇就义的姿态。

炙热渐消。

赤无伤夺回了自己的真身,又回到了李降戾的身躯里,只是耳根那一座经久不息的山火,还在提醒他方才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他色厉内荏,“郑阴萝,那都是天乾君体作祟,你可不要多想!”

姑奶奶:“呸!”

赤无伤见她也回到了原本的身躯,他产生了一种异常强烈的好奇心,不经意地问,“李,李瑶功,你现在是男身啊?”

神祇不分男女,但郑阴萝明显偏向了女身。

可是,可是苍墟龙蛇族,祂女身也是双座天下!放眼整个神洲,那也是独一份的!

赤无伤原本以为自己很难接受双座天下,毕竟从他出生到现在,郑阴萝就是笼罩在他头上的一片阴云,导致他对神洲少姬们避之不及,更不会接受与龙蛇女君的联姻,跟郑阴萝那一份荒唐的婚契,是他五哥扮着他的样子给应的,等他回来神洲都张灯结彩了!

但方才,他好像,也,也没那么讨厌郑阴萝的天下。

阴萝本来不太想理他,但见他那一副失魂落魄又有些古怪期待的样子,肚子里的坏水就忍不住叽叽响动。

她两指捏住他那一枚破皮的天乾子,天真又邪恶。

“对啊,我可是男身,你最好不要随便惹我生气,你也不想被我惦记上吧?我可是能左右开弓的喔。”

“你,你恶不恶心的!”他粗声打断她,“小爷对你都没兴趣,何况是男人,小爷只喜欢雌凰!”

他刚转过身,就被逮个正着。

帝师张悬素浑身罩满了金粉,恍若姑射仙宫,他冷郁沉声,“魁星大殿都要塌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赤无伤顿时心跳加快,“帝,帝师,我,我……”

完了!该不会是被看见了!

他我了个半天,都没憋出下一句。

阴萝抢话,“先生,我们正在抢救魁星大人呢!”她眼也不眨说着谎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竟然如此不敬,趁乱报复魁星大人,震碎了朱砂笔跟金印。”

她痛心疾首,“只恨学生功力浅薄,没能揪住祸首!”

帝师张悬素淡声道,“祸首不是你吗?看来你没有记性,忘记这里是魁星大殿,不是你亵玩之地。”

蛇蛇:“?”

蛇蛇:“哈?!!!”

帝师张悬素却不再给她辩白的机会,他抬脚欲走,又侧过了一身,观鹤衣泄落一地碧玺光影,“明日,明经堂,再抄一遍阴阳大圣乐给我。”

?!

阴阳大圣乐,跟天子颂一样,都是大部篇,没有个百万字,都不好意思列入仙朝圣典。

阴萝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我?我抄?只我抄?”

帝师张悬素面无波澜,“对,就你。”

“凭什么啊?!”

阴萝怒气尖锐爆鸣。

“七殿下不是能左右开弓?”清冷师长毫不留情,“便请七殿下一展技艺。”

“???”

回宫之后,阴萝气得踢翻了一架花梨架子。

脾气这么冲?

看来受的委屈不小。

孪生哥哥李瑶功抱着一只小雪枪出来,“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阴萝噼里啪啦开骂,“还不是张帝师那老古板!一看就是吃素吃多了,火儿都没地方泄!他想要抄死人家哪!你看看我这双手,哪里像是能一夜之间狂抄三百万的呀?!他怎么不把我的手砍了下去给他些?”

“险恶师长!无良师长!活该他年纪轻轻一头白发心如止水!活该他阴阳不调青春早泄孤独终老!”

李瑶功:“……”

骂的真狠哪,吾妹。

李瑶功只能点点头,手指又揉了一把小妲己,等她泻完火。

谁知阴萝没泄完,见自家哥哥还这么一副悠哉悠哉的散漫模样,火气更重了。

她闹起脾气,踢飞黑靴,不停跺脚。

“你还抱这个妖精!咚!你根本不关心我!咚!不喜欢我!咚!”

小妖精:“……喵?”

“喵什么喵!你个公猫不许喵!讨厌喵!咚!”

“讨厌哥哥!咚!讨厌大人!咚!我讨厌你们老压着我!咚!”

“不顺着我都该被我一口嗷呜呜吃掉!吃掉吃掉吃掉!”

“咚咚咚——!!!”

祖宗骂一句就跺一次脚,最后实在恼得狠了,提起裙摆,双脚都咚咚跳起来,非要把脚底下的那一扇地板给踩烂。

要说蛇蛇阴险毒辣,其实孩子气相当重,她最讨厌的就是被师长惩罚抄书!!!

最可气的是,她还是当着死对头的面被师长训了一顿!给他看完了笑话!

祖宗怨气深重。

她都那么大个蛇女仔了,她都登过基,称过王,做过那么多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了,她还要抄书哪,罚抄三百万哪,传出去她还有何等威风的神姬脸面哪!

李瑶功失笑,他拍了拍昆仑妲己的小肥臀,让它自个儿玩去,就把这小纸人掐了腰,放在那一架倾倒的油白光花梨架子上,“以前不是总嚷着要做一个可以仗剑天涯斩尽一切意难平的大人吗?怎么又讨厌大人了?”

兄长大人力度不轻不重,揉起了蛇女仔仔的脚跟。

为了学他的装束,先前那一枚胧月山馆的阵法脚镯早就被拆开,她习惯穿得紧,脚肉都被勒出一道浓墨重彩的胭脂,幸而多日之后只剩下浅红印子,他像是

托着刚出世的奶猫一样托起她胡乱糟蹋的小脚掌。

兄长大人眸光掠过,在左脚最右侧◤◤[,发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掌印,是情热少年留下来的拙笨的、刺眼的印记。

哥哥:“跺得那么用力,不疼?”

妹妹:“疼疼疼哎哟哎哟!完了!你掐坏我了!我手坏了!”

李瑶功似乎预料到她的发挥,无奈叹了口气,“你感觉没错的话,哥哥揉的是脚。”

“脚连着心,心连着手,有问题吗?反正你就是弄坏我手了,我抄不了了!”

她瞪圆了一双猫猫瞳,一通胡说指责,她称王称霸,显然也是做惯做熟的。

阴萝干脆打蛇随棍上,暴露自己滚刀肉的本质。

“我不管,我不做大人了,我要做小孩子,我不要抄书!”

“可是小孩子做错了,也是要挨罚的呢。”

“那你替我罚,反正你是哥哥,你就得庇护我!”

“喔,原来某人绕了这么一大圈,脚跟都跺红了,就是想要拖哥哥下水——”

阴萝凶起脸,恶狠狠掐他鼻头,“那你抄不抄?你抄不抄?!”

祖宗太奶奶发了最后的通牒。

“有福同享,有难你当,不抄兄妹没得做喔!”

“……嗯?”

李瑶功偏了偏头,逃脱了家妹的蹂/躏,阴萝的手指就跌了开来,险险挂在哥哥那一条松鹿江水腰链上,文弱秀气,又很细挑,只要一用力就能扯断崩坏,他腰身下同样是一幅暗花奔鹿,紫桐垂着一片阴凉的雪月,雅致又不失清贵。

“不做兄妹,那做什么呢?”

仙都皇城的穹顶覆着一片玉皇琉璃色,长廊外是细雨滴芭蕉,花缎如锦绣天雪。

风却浩然得很。

长兄的手掌略微张开,分明手指秀长如冷白釉,却更像一处淡淡暗影,似有若无遮去了她脚踝内侧的少年掌印。

长兄容色平静,唇角带笑。

“不做兄妹,哥哥做你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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