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的想法……不重要。”
当初她一心一意想要嫁入夜家,就是觉得跟夜景元算是青梅竹马,他跟自己的兄长又是好朋友,对她总会照顾一二。
但现实直白的教育她,是她想的太多了。
就算有着青梅竹马的交情,夜景元也不愿意为了她放弃他身为男人应该享受到的福利。
他在夜府通房丫头就已经有了几个,而这几人都是等着正牌夫人进门后就扶正的。
她从小见多了各房的混乱,最厌烦的就是后宅里闲杂人太多,她从没想过要遵守女则,以夫为天。
她要的一直是清净的日子,为此都不惜嫁到外地去。
“娘,这事还是算了,我跟秦秦和小鱼都算至交,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她们有隔阂。”她松清韵不能做可怜人,绝对不能。
“你这孩子,哎,你个脾气也就你祖父纵着你,要不然你这样……”赵氏叹了口气,要不是松伍成一直由着松清韵,想怎样就怎样,就是嫁人也可以由着她自己的心意,她们现在又如何会落到这么为难的地步。
秦澜到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她们二人之间有些诡异的气场。
松家的两位老人她已经一一去请安过,来松府长辈那边是肯定要去的,不过宋氏和魏氏都知道她是来谢赵氏的,也没拉着她多聊,各自说了几句就将她放了。
秦澜进门就看她们母女二人坐的都有些远,似是刚刚说了什么让彼此不开心的话题。
“伯母,昨日真是辛苦您了。
没有赵氏帮忙接待各位夫人,和提点秦远山,她昨日的笄礼也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她晨起出门前,何嬷嬷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说家中没有女主人,有些事终归是不太方便。
她明白何嬷嬷的意思,秦远山现在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换成前世里很多人晚婚拼事业的人都还没结婚。
所以他这个年纪不再给他们找继母也不太现实,但要找个什么样子的……秦澜真的没想好。
再有两三个月,柳氏去世就满一年,秦远山给她守上一年也能再婚了。
秦澜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看着松清韵突然笑了一下。
该有的客套和寒暄赵氏肯定是不会缺的,毕竟出身京中的大户人家,待人接物的方式早已经写入了她的日常生活。
“秦秦啊,咱们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伯母也不跟你多见外,你哥那里……秦秦,别怪伯母问的直接,清韵翻了年就要十七岁,时间不等人,她明年要是再不能将婚事定下来就麻烦了。”
十八岁的大姑娘还嫁不出去,那是要被笑话的。
秦澜知道赵氏急,所以她前一天才会一再的逼问秦希平。
她看了眼垂着头开始扯帕子的松清韵,也换上了认真严肃的表情。
“伯母,我哥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们娘年初的时候去世,我们还有两年的重孝要守,所以在出孝前婚事也好他下场考试也好都是不行的。
“我昨天其实当面问了我哥的态度,他自然是觉得清韵很好,就因为觉得她好,所以怕耽误她。
“我也特意又问了一句,如果清韵愿意等,他是否能承诺以后不纳妾,不拈花惹草,只清韵一人,我哥也同意了。”
不管这个时空的男子在后院里能同时拥有多少女子,在秦澜看来一夫一妻是没得商量的,就算这个想要花心的人是自己的大哥也不行。
她的这番话落在赵氏的耳中简直就是惊喜。
如果秦家真的能承诺出了孝期就商量婚事,那让松清韵等上两年也不是不行。
大楚的重孝是二十七个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三年,所以再有一年半,就可以开始议“你大哥真的这么说?
“伯母,清韵这么好,是我大哥高攀她了。”
如果不是知道松清韵同松家的其他姑娘不同,她想要的就是简单不复杂的生活,她和小鱼也不会厚着脸皮来问这事。
秦希平现在只是一个白身,就算她以后会做王妃,可松伍成兵部尚书的位置坐的很稳。
她这样的家世看不上秦家的门第再正常不过。
而且还要等,还要冒险……想到这些秦澜就是脸皮再如何厚,都觉得不好意思。
“清韵啊,秦秦丫头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个什么想法?”
皮球踢到了松清韵脚下,她手上的帕子已经要被扯碎。
她眼中全是犹豫和茫然,秦希平……不是不好,就是……总觉得他们彼此都太冷静,这场婚事就像是在做一个交换。
她换一个清净的后宅,他……他呢?他又图什么?
“秦秦,我可以找机会跟你大哥谈一下吗?”
她不想两人凑在一起就只是搭伙过日子,她希望自己可以喜欢他,也希望他能喜欢自己。
不然,她又如何能甘心以后为他打理后宅,为他生儿育女,为他侍奉长辈?
“当然可以,这是应该的,你要是真随意应下来我才要担心呢。”
秦澜松了口气,知道这门亲事成了一半,她的心顿时就轻快起来。
“清韵啊,不是我和小鱼自私,我们是真觉得你好的不行,嫁到别人家太可惜了,你这么好来给我们做嫂子多好啊。
“等我们出了孝期,我有赐婚在身,肯定会比你和大哥早成亲,到时候我离了家,大哥和小鱼他们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我就放心你。
“所以你放心,我大哥那里我会帮你盯牢的,他要是敢有什么花花心思,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松清韵被她说的已经脸颊上染上红晕,她继续搓着帕子,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神采飞扬,如同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充满担忧和期盼。
她其实很怕秦澜刚刚说的那番话,都只是她说的,跟秦希平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明知道秦澜没必要骗她,可她就是克制不住的担心。
赵氏看着她们,脸上全是笑,第一次在秦澜面前笑得轻快又开心。
小鱼就坐在秦澜身边美滋滋的看着她们,进门前二姐就交代她多听少说,她就听话的只请安,旁的什么都不说。
现在听着自家二姐将松姐姐忽悠的脸都红了,她就开始认真的回想刚刚的对话。
她也要跟自家二姐学,以后希安的婚事就由她来张罗了!
秦希平已经回到国子监去读书,下一次休沐是三日后,秦澜就直接约了三日后,他们在外面碰面。
小鱼这段时间本就闹着要吃酒楼里的招牌菜,她上次来京城,京中的水又深又浑,她身单力薄没有搅动的本钱,几乎是默默的来又默默的离开。
但这次不同了,达达尔安插在京城的钉子已经被拔除绝大部分,就是钱氏也没办法再兴风作浪。
太后用一根簪子给了她体面和认可,她现在在京中已经没了半点顾虑。
所以上次过来没能去到的地方这次全都可以去看看。
秦希平有些紧张,他知道两个妹妹为什么让他来庆丰楼。
想到松清韵此刻就在包间里,他就有些紧张。
庆丰楼的包间设计的很巧妙,不同于其他酒楼,这里的包间有一个可以供人休息的内室。
等一下他们二人谈……婚事,可以直接进到内室,避开两个妹妹的目光。
他站在楼下深吸了口气。
“哟,这不是我们的秦大才子吗?怎么也舍得来庆丰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