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秦希平，虽然明知道这个问题问他不适合，但太子扫视一圈就发现他无其他人可以问。
“秦修撰，若是努穆哈赤耍心机打了一个回马枪，战王妃真能守得住阳城吗？”
“能，王妃很强大，巾帼不让须眉的强大，殿下以后就知道了。”
说起自己的妹妹，秦希平觉得他能吹嘘三天三夜，但面前人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那就不适合他来吹牛皮了。
太子依旧有些怀疑，但他出发前皇帝给他下的要求就是多听多看多问，但少插手。
皇叔和……皇爷爷都是领兵多年有了丰富的经验，他们愿意相信一个……女子，他不信也只能看着。
秦澜在院子中的书房里也在熟悉阳城这边的排兵布阵，若是努穆哈赤真准备来偷袭，那她要面临的局面一定很艰难。
她还有孩子们在城里，必须不容有失。
“二姐，我想跟你一起看，如果真有万一你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可以帮你顶上。”小鱼敲着书房门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又真诚的看着她。
小鱼愿意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军中有军中的规定，她现在还不算是阳城守将，所以没有资格将这些机密信息拿给她看。
秦澜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地图和情报，“你等我写个申请，等主将批复。”
小鱼喜滋滋的点头，流程她懂，她刚刚只是敲门都没有进去就是知道里面的东西她现在还没资格看。
秦澜写的请示由丁一专程送到了迟鹤晟手上，迟鹤晟看着上面的内容忍不住笑了笑。
“人家都是上阵父子兵，侄媳妇这里倒好，变成了上阵亲兄弟，来大侄子，看看这个请示要不要批。”
他将秦澜送来的请示拍在了迟俞面前，迟俞一目十行的看完没有出声。
不是他信不过小鱼的忠心，他是信不过小鱼的能力，如果可以，这个协助秦澜的人选他更希望是秦希平。
但出征的大军里也需要他这样什么都能担得起的副将。
“行了，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迟鹤晟提笔写了几句就盖上了他的主将大印。
太子在一旁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儿戏，守城的主将让一个女子来担任这就已经很奇葩，现在副将居然还是女子，还是女子的妹妹一个毛头丫头！
太子觉得他再不说点什么，那就有违他太子的身份。
“皇叔，九爷爷，这样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九爷爷……这个称呼让迟鹤晟只觉心头一阵炸裂。
他不过是而立之年，居然就有这么大的便宜孙子了，他……明明连个儿子都还没有！
“不草率，若是你心中有疑惑，这段时间不妨去战王妃身边看一看。”
只有自己亲身看过感受过，才能明白偏见二字是何含义。
太子抿了抿唇，有些纠结和犹豫，父皇是让他来同皇叔学习的，而不是那个比他只年长了几岁的皇婶。
“去吧，出征的大致安排都已经定好，接下来就是调整人手做出征前准备，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务，你不用时时都守在这里。”
迟俞的声音淡淡的飘在太子的耳边，明明是听起来就不经意的话语，但太子却是一个激灵，似是察觉到了迟俞不算好的心情。
他不敢再多说，忙应了声就出了军帐。
批复还是太子带过来的，他将指示交到秦澜手中，然后就看到秦澜对着小鱼招了招手，小鱼欢快的进了书房，姐妹二人一个教一个学都无比认真。
太子被指派到这边，这段时间自然是要跟在她们身边，秦澜教小鱼熟悉基础的军务，还有换岗换防，他就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听着听着，他就发现自己有很多东西听不懂！
不过他听不懂没关系，小鱼也听不懂。
小鱼是但凡有疑问，不管这个问题是不是听起来幼稚可笑，她都会笑盈盈又问的很是认真。
而秦澜不管什么问题，只要她问，她就会解答的非常仔细。
有时还会看一眼太子，似是在确认太子是不是同样听懂了。
太子被她这样看着，最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几次之后就开始同小鱼一般不懂就问。
如此这般，等秦澜将一些基本情况讲解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今天告诉你们都是字面上道理，具体情形还需要你们去军营和城墙上去感受，换岗时的防务要如何安排，敌人来偷袭要如何预警，真有战事发生要如何调度人手如何安排后勤，这些都需要你们去实践。
“所以小鱼你明天开始，就去军营和城头上，去跟那些将士一起轮w几天，将你看到的想到的回来告诉我。”
小鱼点头:“是，二姐。”
她现在也是由主将任命的小副官，是可以穿上软甲上城头杀敌的将士。
小鱼心中全是雀跃和激动，不能像大哥那样亲自出关去找希安，那她就在城里帮二姐守城。
她也许做不到二姐那么好，但她会尽自己的全力。
秦澜已经开始整理宗卷，小鱼也不上前帮忙，就乐颠颠的回房去换她带来的软甲。
“皇婶，你妹妹她……为什么不帮你整理宗卷？
“因为她知道我的东西都有趁手的位置，她帮我收拾很容易帮倒忙。”
秦澜看了眼太子，“我们兄妹成长的环境同你们不一样，有些事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不会用你们眼中的标准来约束自己。”
太子有些羞赧，似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人猜出来。
他从小身边就有公公和宫女伺候，可以说他身边的公公都极有眼色，能摸得出他的喜好，猜得出他的心思。
他的衣物和书卷物品总是会放在他最趁手的位置，除了这次出来一路上不论做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他过去的十几年过得都是万事有人伺候的日子。
“你别多想，你是未来的帝王，陛下将你送来也是想让你丰富眼界，看一看寻常的百姓是如何生活，感受一下开疆扩土是何种滋味，未来这天下都是你的，而你总要知道自己的天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秦澜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少有的鼓励和期许。
这个太子……很好，虽然看似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他为人真诚、纯善，不懂就问，也不怕被人怠慢，这个性子真好。
只是还缺少一点身为帝王的霸气，缺少一点将相王侯皆在我脚下的强大。
不过，他还小，跟着征战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太子被她说的有些害羞，皇婶说他是未来的帝王呢，父皇都没有如此明确的说过。
哪怕他是太子，但太子能立就能废，他这几年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行事一个不周全惹了父皇震怒。
但现在，皇婶在肯定他……太子离开时脚步都有些发飘，让路上与他擦肩而过的迟俞忍不住皱了皱眉。
“瑜曜这孩子怎么了？怎么感觉……魂不守舍的？”
迟俞一边擦脸，一边奇怪的看向最后整理地图的秦澜。
秦澜想了下太子刚刚激动又要强忍的小表情:“就是不能一直棍棒教育，小孩子也需要长辈给予肯定。”
迟俞好笑的看着秦澜端出长辈的架势，明明她只比太子大了两三岁，居然好意思说人家是小孩子。
不过，太子这些年被皇后养的是有些失了男子该有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