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范阳城全城轰动,这是安禄山最隆重的一次祭祖。
范阳城大街两旁,人头攒动,锣鼓喧天。但凡是到场者,皆可分到饼糖若干,可谓是万民同乐。
梁羽躲在大街旁的一处小巷,等着安禄山的队伍经过。
今天安禄山要去祭拜祖庙,而梁羽也早就在打铁铺买了一柄长剑,准备行刺安禄山。
这是打铁铺里最贵的一柄剑,乃精玄铁所制,千锤百炼,刚韧锋利,虽然比不上青霜剑,但确也是柄难得的好剑。
打铁铺的老板对此剑十分珍爱,要不是被梁羽的风采所折服,他还不舍得轻易出售呢。
梁羽事先把安禄山祭祖所经过的路线走了一遍,把主干道两侧房屋和巷子的细节都记在心里,从而可以随机应变,寻求最佳的出手时机。
昨天知道慕容雪来自蜀山之后,梁羽自己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个犷骑统领柳阳春便已经很棘手了,再加上来自蜀山的慕容雪,那更是难上加难。但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此次行刺安禄山,不成功便成仁。
安禄山高调祭祖,范阳城万人空巷,都拥挤在祭祖队伍经过的主街道两旁,想要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捡到几枚由祭祖队伍里抛撒出来的钱币。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梁羽将长剑藏在风衣外套之内,借着人山人海做掩护,跟着祭祖队伍一路前行。
一队士兵护着马车经过,安禄山和他的夫人便是坐在马车内。
慕容雪和柳阳春各骑一匹马,走在马车两侧,将马车护在中间。
安禄山的大儿子安庆宗和小儿子安庆绪骑马走在前头开路,而安禄山的心腹严庄、尚高等人则在后方紧跟。
梁羽已经事先和严庄等人约定好,在安禄山的仪仗队经过范阳城长街的途中,安禄山会不时地掀开车帘与民众互动,挥手向前来看热闹的路人打招呼。而梁羽会先进行易容,然后跟随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在人群中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只要时机一到,便立马出手。
安禄山掀开车帘露出真容的一刻,便是梁羽出招的一刻。
梁羽从人群中跃出,然后飞上街旁的屋顶,再俯身直向安禄山冲去。
梁羽跃起飞身上屋顶的那一刻,慕容雪和柳阳春也瞬间反应过来,拔剑严阵以待,就等着梁羽冲过来。
首先出手的是慕容雪,连挡梁羽三剑。
梁羽在和慕容雪接连交手的过程中,突然回身一脚踢在柳阳春的剑上,借力弹起。
柳阳春以为他想逃,一拍马背,飞身而起,直追身后,想要将他拦住。
这边慕容雪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只能望着柳阳春追着梁羽的身影而去。
梁羽故意引起慕容雪和刘阳春的注意,引他们追赶。没想到刘阳春果然中计,梁羽心里大喜,喊了句来得正好!
梁羽突然转身回飞,和柳阳春战在了一起。
柳阳春猝不及防,被梁羽压制,眼看就要招架不住。
梁羽得势不饶人,杀气毕露,招招下狠手,直攻对方要害。
刘阳春应接不暇,已成败势,随时有性命之忧。
慕容雪见柳阳春落于下风,恐有生命之危,于是轻身上去帮忙,娇喝一声,连发两剑。
雪晴剑的剑气凌厉冰冷,直向梁羽而去。
慕容雪被迫去解救刘阳春,有点瞻前顾后,心一乱,剑招也就乱了。她的犹豫让她并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剑势有余而杀气不足,给了梁羽反击的机会。
梁羽淡淡一笑,心想,你也来得正好,于是突然变招,使出了一招“虚实”。
老师死之前教给梁羽的这招虚实,乃吴国剑客要离所创,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万变藏不变,不变藏万变,唯剑,唯意。
顿时,慕容雪和柳阳春陷入了万千剑影之中,虚实难分,只能被迫转攻为守,忙于应对。
梁羽又是一个变招,抽剑变向,使出一招刺秦,直向安禄山刺去。
这招刺秦乃卫国朝歌人荆轲所创,此招一出,勇往直前,舍身取义,势如破竹,志在必得。荆轲乃卫国第一刺客,为刺杀秦王嬴政,苦心修炼,悟得刺秦一招,犹如沧海一粟,以快准狠闻名,而且神秘莫测,能在十步之外瞬间取人性命。
此招在江湖上早已经失传,此时被梁羽使出来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前一刻,梁羽还离安禄山十步之外,但下一刻,梁羽的剑便已经刺到安禄山胸前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让慕容雪和柳阳春都意料不及。他们没想到梁羽会突然不顾一切变招刺向安禄山,哪怕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就在梁羽变招的刹那间,身后破绽百出,毫无防范,所以在梁羽的剑刺中安禄山的同时,慕容雪的剑也刺中了梁羽。
梁羽的长剑由安禄山的胸前直插而入,血染当场。与此同时,慕容雪的雪晴剑也从梁羽的侧肋插过,重创梁羽。
梁羽刺伤安禄山后,迅速抽剑,扔下一把霹雳弹,制造混乱,然后忍伤跃上屋顶,转眼之间便逃之夭夭。
安禄山突然遇刺受伤。慕容雪和柳阳春惊魂未定,不敢轻易去追杀手,只能先查看安禄山的伤势。
安禄山胸部淌血,嘴唇发白,眼看就要断气。随行大夫赶紧跑上来进行急救,用药物止血,并让人取针线缝住伤口。止住血之后,安禄山还一息尚存,总算保住性命。
这刺客是真的要取安禄山的命!
安禄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杀,最后重伤不起。这消息不出几日便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一时之间,影子刺客的传说流传江湖。影子刺客凭借着一己之力,硬撼多位武林高手,刺安禄山于闹市,最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简直是神乎其技。
安禄山身受重伤,半死不活,已无法经受舟车劳顿,这么好的推脱借口,而且还有天下人做见证,自然不用再进京。
但让人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安禄山的夫人康菁和大儿子安庆宗却自愿替他进京受封。而且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说服安禄山让康菁和安庆宗进京的,正是慕容雪。
慕容雪一边说服康菁和安庆宗自愿进京,一边给安禄山施压,让他同意妻儿进京。
慕容雪对安禄山说,安氏受封,哪怕他不能亲自进京,但至少也得有亲属相代,否则皇上不满,其他节度使也会不满,借机找范阳的麻烦就不好了。
安禄山心知这时候还不能同时得罪皇上和其他节度使,被迫无奈,所以只好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