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奇都有些不确定, 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梦境底能算做什么。但他自己也知道,单单是他自己绝对是不可能做梦的。
预知……不,或者说是感知上面的事, 一直是三源葵的强项,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对方的能……竟然连诸也可以探查。
如同一条案板上的鱼,恩奇都直挺挺的躺床上, 他凝视着手中那一枚蓝『色』的弹珠,怎么也无法再入休眠的状态。
身体像是出现了问题,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心簇拥着, 思绪像是一团『乱』糟糟的线,一端总是拴“梦境”的那边。
诸、会议、伊什塔尔、天之牛、天之楔与天之锁、罪与罚、以及最后虽然没有听,已经完全没想象的……判决。
诸对于天之锁恩奇都的判决。
他所的, 究竟是现还是未来呢?如果是现, 那么自己大概已经出事了才对, 那么大概是能算做未来吧?
理智凌『乱』的脑海让恩奇都难以平静, 只有不远处熟悉的清浅呼吸, 能让他略微安心。
或者……仅仅只是个梦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或许很长, 或许极短。恩奇都黑暗的屋子里坐起身,他望了眼还睡眠中的三源葵, 悄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此时的外面已经是凌晨,尽管太阳还未出现, 但天空已经泛着蒙蒙亮的微光,为后面璀璨的朝阳做足了准备。
外面的庆祝还未消散,火焰与灯光依旧照亮着城市,人们完全没有经过了一整个晚上喧闹的疲惫, 或者其实只是换了一波人。
总之,乌鲁克仍旧热闹。
恩奇都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是真正的做梦,那么这样热烈的氛围中睡,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梦境才对。
“恩奇都?”
熟悉的音身后想起,恩奇都转身,不出意料地了吉尔伽美什。
“吉尔。”
他回应着。
“天快要亮了。”
“天亮而已。”
昨天外加今……前天,两个晚上没睡觉的吉尔伽美什走恩奇都身边,整个人上去完全没有熬夜修仙人该有的疲惫。
“本王就算是一星期不睡觉,也不会有任何事。”
“但是会累吧。”
恩奇都直白戳穿吉尔伽美什虽然说对但就是很不对劲的话。
“即使是吉尔,一星期不睡觉也会觉累吧。”
吉尔伽美什:“……”
区区累而已,这么点小事有打天之牛累吗?
吉尔伽美什果断使用“王的权威”。
“啰嗦,本王说没事就没事!”
恩奇都用相当包容的目光注视着吉尔伽美什,直对方浑身不自。
“你怎么这里?”
王选择转移话题。
“把小蠢货放一边自己出来,莫不是恩奇都你终于不准备再溺爱她了?”
“那并不是溺爱,只是保护幼崽最基本的事而已,而且这里距离那边不远,我能第一时间回去。至于这里的原因……”
恩奇都第不知道多少次解释着,可说完这一句话,不由沉默来。
“怎么了?”
吉尔伽美什惊疑不定地着自己挚友忽然安静的样子,一句相当不靠谱的猜测脱口而出。
“你们终于吵架了?”
恩奇都:“……”
恩奇都敏锐地抓住了吉尔伽美什话里的盲点。
“‘终于’,吉尔,来你期待这件事很长时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自己的挚友『露』出了仿若黑百合花开的温柔容,某两个字咬异常的重。
“那还真是让吉尔你失望了,我们是不可能‘吵架’的。”
吉尔伽美什啧了一,扭望向方城市里的灯火,明智的选择不再搞事。
恩奇都满意的结束这话题,他低注视着手心里那颗蓝『色』的弹珠。良久,忽然问出一个问题。
“吉尔,你会做梦吗?”
“做梦?”
吉尔伽美什理所当然的回答。
“当然,本王的梦境可是非常豪华的。”
恩奇都:“……”
抱歉,他根本想象不出豪华的梦境底是什么样,总不能吉尔把王宫都搬梦里了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
吉尔伽美什打量着恩奇都,精准猜测。
“该不会是你这家伙终于做梦了?”
他可是知道,恩奇都自己也说过,他是没有梦境的,甚至就算是所谓的“睡眠”,对恩奇都来说也并不是必需的。
“……嗯。”
恩奇都迟疑地点了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吉尔……会做噩梦吗?”
“怎么可能?区区噩梦怎么敢找上本王?这么说来你做了噩梦?”
吉尔伽美什忍不住出了。
——幸灾乐祸那种。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本王的挚友,第一次做梦竟然就是噩梦。哈哈哈哈哈!”
恩奇都面无表注视着大的挚友,生生用眼让对方的小了一个度。
“不过恩奇都你做梦,确实很突然。”
够了的吉尔伽美什正经起来,并给出了十分靠谱的建议。
“我们可以找我的母亲,她很擅长解梦。”
“不,暂时不用麻烦宁荪女。”
因为他这个梦的内容已经完全把答案贴脑上了……
完全不知道恩奇都的梦境底有多惊世骇俗的吉尔伽美什音自信。
“区区噩梦而已,有本王,若你仅仅是因为这件事继续困扰,本王可就要好好数落你一番了。”
“是啊,只是一个梦而已。”
恩奇都这份自信感染,心中的郁结散去了一些。
如果真的是梦,就更好了……
……
恩奇都把这个梦埋心里,并没有向任何人诉说。
因为如果仅仅是梦,那根本没有说出的必要;而如果是预知……那么即使说出了,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是属于“诸”共同的决定,而这个时,没有任何人,哪怕是吉尔,也无法一个人对抗所有明。
他真心的希望,那仅仅是一个噩梦。
可现实总是不会让人如愿。
眩晕的感觉脑海中翻涌,身体出现了强烈的异常,仿佛是捅出了一个豁口,用以支持他生命的什么顺着这个洞,向外流去。
突然的发作让恩奇都来不及反应,他意识扶住身旁的墙壁,缓缓跌坐地上,耳边有侍从附近惊慌的音,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担忧的蓝『色』,就如同那天的弹珠一样。
他艰难勾起唇角,想要重新站起,蓦然眼前一黑。
陷入昏『迷』的前一瞬,一个牢固的念,他心中闪过。
众的惩罚,开始了。
寝宫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人,精通医术与术的祭司们查讨着,根本给不出吉尔伽美什满意的回答。
着一群唯唯诺诺不敢多说话的祭司们,吉尔伽美什皱着眉,催促结果。
“还没有答案吗?”
“王,恩奇都大人的身体和常人不一样,哪怕用术治疗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一个老祭司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毅然决然地说出结果。
“现只能知道,恩奇都大人的生命不断的流失,如果不能制止的话……”
他不敢说“死”这个字,倒是话里话外的言之意非常明显。
生命没了,人当然也就没了。
吉尔伽美什:“……”
整个宫殿内老祭司说完后,瞬间变针落可闻,空气仿佛也变粘稠,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无是侍从还是祭司们,一个个全都小心翼翼地减弱呼吸,不敢发出丝毫音打扰不清『色』的王,生怕吉尔伽美什怒而让人把他们拖去。
虽然王因为恩奇都的人变贤明了,但他们连恩奇都的人的病都治不了,他们自己都觉自己简直废物。
死寂宫殿中蔓延,气氛愈加紧张,而就祭司们以为自己就快见不明天的太阳的时候,一道音打破了这片沉默。
“恩奇都不会死。”
瞬间,祭司们身体一颤,意识用烈士的眼向源处,然后松了一口气。
是三源葵大人,稳了,这稳了!乌鲁克谁不知道三源葵大人消灾避祸的能?
她说不会,那肯定就不会!
三源葵没管祭司们的反应,她只是注视着吉尔伽美什红『色』的眼眸,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犹豫,走只是笃定。
她直白地说出了那个没有人敢说出来的,那个无数人拒绝的那个字,并用与眼同样笃定的音,重复着那句话。
“恩奇都,不会死。”
“这是你的答案吗?”
吉尔伽美什倒是没有质疑,哪怕一直说着三源葵是小蠢货,但哪怕是他也不会否认三源葵能的出『色』。
懒再和一群没用祭司说什么的吉尔伽美什随意瞥了眼他们,扔一句让他们如蒙大赦的话。
“去吧。”
一群祭司刚才还颤颤巍巍的祭司们飞快起身,保持着恭敬的姿态退出宫殿后,才齐刷刷如释负重地喘了口气,擦着额上的汗水。
之前说完他们没用的结果以后,王那一片沉默里,他们人都要吓死了!而且恩奇都大人那么好,他们也不想恩奇都大人真的出什么事。
而宫殿里,吉尔伽美什走了床边,床上的恩奇都依旧昏『迷』,而原本就床边的三源葵除一开始的担忧后,现早已经平静了来。
比任何人都要平静,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发生,甚至已经了结果。
“小蠢货。”
吉尔伽美什红眸微眯,用确定的音,问出一个问题。
“你知道恩奇都变成这样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