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觉得,陈凌云会输?
此言一出,天一等人皆是心头猛地一震,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海心却是轻轻地笑了笑,自顾自地道:“放心吧,凌云是绝对不会败在狼府府主手中的。”
“他是我的丈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败过,而我也相信他永远都不会败。”
“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江海心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并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郑重其事,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
正是这种平静,才恰恰体现出她对陈凌云的信任,一种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绝对信任。
让天一等人,再次轰然一震,只觉百感交集!
九人呼吸急促,看着江海心一步不退的绝美背影,看着呼啸而来的滔天巨浪,看着仿佛天神般不可一世的狼山,看着被狼山以双拳平推暴退的陈凌云。
然后,终于狠狠一咬牙,并肩站在了江海心的身后,迎着狂风与巨浪,岿然不动!
“不错,天策他一定不会败的!”
天一咧嘴一笑,目光明亮如火炬,“嫂子,我们都相信你说的话,也相信天策大人一定留有后手,能够反败为胜!”
江海心眼波流动,动人一笑,却不做言语。
只是忽然握紧了蒋妙、蒋云姐弟二人的手,凝神眺望。
此时,在狼山狂暴的攻势下,陈凌云巨力岸边码头的距离,只剩下了两百米不到!
而这也就意味着,最多还有一分钟的时间,他就会像是一片树叶,被巨浪硬生生拍碎在码头之上!
对峙之间,狼山压在承影之剑上的双拳,力量持续暴涨。
他死死地望着陈凌云的眼睛,厉声道:“陈凌云,你还不认输!?”
“事已至此,你天时地利人和都已输尽,不过是在靠着剑气护体,强行拖延时间,苟延残喘罢了!”
“你难道真的不明白,若老夫执意将气蒸大泽式推进到底,即便你也同样是半步武圣的实力,也是必死无疑!?”
在狼山锐如刀剑的目光下,陈凌云脸色平静,眼神深邃地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呢?”
狼山冷冷一笑,气机流转却是毫不放松,沉声道:“向老夫低头,认错,交出天策敕令!”
“只要你肯承认错误,接受处罚,将调令四大分府的权力交出来,老夫便就此收起这一拳,对外宣称与你战了个平手!”
“如此一来,你不仅可以全身而退,在面子上也算是过得去,不至于今后在你的九名亲卫面前抬不起头来!”
“陈凌云,你觉得如何!?”
不得不说,狼山虽然是性烈如火,脾气极端暴戾之人,但既然能够担任狼府府主二十几年之久,却也绝不是什么鲁莽冲动之辈。
他和鹰云一样,显然也很清楚,若是自己真的杀了陈凌云,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且不说会引起西境暴动,数十万将士群起而攻之。
甚至就连战部那边,恐怕也要雷霆震怒,结局不堪设想。
而且,这还有愧于辛辛苦苦经营天策府几十年,如今已神秘失踪的上代老天策,楚阳。
是以狼山此刻心中,乃是无比想要将陈凌云就此抹杀,给狼眼等人报血海深仇。
却不得不强行压下怒火与杀意,说出了这番不符合他性格,已有些妥协意味的话。
但。
令狼山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陈凌云对此,竟是根本就不领情!
“让我认输?”
陈凌云目光冷冽,嗤笑一声,道:“狼山,虽然你在暗中隐忍,将自己跨入半步武圣的事情秘而不宣,直到今天对上了我,才终于将底牌给亮了出来,着实是让我生出了几分意外。”
“但仅仅如此,你就想让我认输的话,那你也太小看我陈凌云了!”
嗡的一声——
承影之剑再弯曲一分,竟是狼山盛怒之下,不惜以气机反噬体魄,双拳再度爆发出了恐怖的巨力!
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推着陈凌云离码头越来越近!
“敬酒不吃吃罚酒!”
狼山目光变得一片猩红,声音沙哑地道:“既然你执意不肯低头,那老夫便不再手下留情了!”
“虽然老夫不可能真的出手杀了你,但今天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将你打得遍体鳞伤,让你败得彻彻底底!”
陈凌云以剑身死死抵住狼山,忽然放声大笑道:“好一个让我败得彻彻底底!”
“狼山,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我被你一拳压制,平推了这么长的距离,是真的因为我扛不住你的气蒸大泽式,只能苟延残喘吗?”
笑声中,陈凌云的目光忽然千百倍地明亮起来,“实话告诉你,我只不过是想借助你的气机和力量,来帮我镇压身体里的某个东西罢了!”
“现在,谢谢你替我将他压了下去,那么投桃报李,我也会告诉你一件事情,来作为我对你的回礼!”
“那就是我陈凌云这辈子,除非我不想赢,否则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我输!”
——除非我不想赢,否则从来没有人,可以让我输!
话音未落,陈凌云璀璨如大日的双目,忽然转为浓烈至极的暗金色!
狼山脑海剧震,全身汗毛倒竖,只觉有一股令他窒息的生死危机感,自心头火山般炸开!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陈凌云体内内劲忽然倾泻流转,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幕,抵在了他的身后!
竟是令得他,硬生生抗住了狼山的无边伟力,在距离码头只剩下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稳稳地停了下来!
而随之停住的,除了陈凌云,除了狼山之外,还有那势如山崩的一线海潮!
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定格在了狼山的身后,保持静止不动!
这一刻,无论是码头上,还是游轮上,所有人都已是心弦剧震,目眦欲裂。
因为即便是包括鹰云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理解,也没有任何人一个人能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画面,已经完全打破了常理,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唯有江海心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忍不住轻轻一笑,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陈凌云最为底牌的手段之一,静岳之剑的剑意。
剑意笼罩之下,一切变化瞬间停止,一切事物都趋于不动!
海面上,陈凌云身形挺拔如剑,望着惊骇欲绝的狼山,神情平静如山岳,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除了刚才那句话之外,我今天再送你一件礼物,虽然不是我生平最强手,但也是我作为压箱底的手段之一。”
“狼山,你可敢接我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