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贵豁然起身，怒目而视，一头怒发飞扬！
就在这一瞬间，他身上本就浓烈的杀伐之气，顿时千百倍地暴涨起来！
像是化作了一座无形大山，朝着陈凌云劈头盖脸地压迫过去！
他的心中，已是怒极！
他简直不敢相信，陈凌云竟然如此狂妄，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这让身为阁老的他，根本不能接受！
可就在这时。
只听一道冷哼响起，刘海贵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竟是轰然炸碎，凭空消散。
楚阳已挡在了他和陈凌云之间，目中同样有寒光涌现，宛如利剑般刺人！
他望着刘海贵，冷冷地道:“怎么，你还想动手？”
“凌云刚才说的，哪里又有错了？他身为我大夏的一代战神，孩子被人绑架走了，你还不许他去救了？”
“他虽调动了蟒雀大军，可在此期间，可曾伤害过哪怕一个无辜之人？”
“当着老夫的面，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学生指手画脚！？”
楚阳的语气，是如出一辙的霸道至极！
为了陈凌云，竟是和几十年的老友，直接撕破了脸面！
刘海贵脸色冰寒，沉声道:“老鬼，你是执意要袒护他了？”
楚阳冷笑道:“袒护？那倒说不上。”
“我只是觉得，凌云的做法根本就在情理之中，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刘老头，换做是你的话，以你那狗屎一样的脾气，恐怕早就已经暴跳如雷，行事比他还要过激吧？”
刘海贵脸色一滞，似乎被这句话，给戳中了要害，竟是一句反驳之言都说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接着道:“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这件事情，看在你的面子上，看在他还要为国奋战的份上，我可以暂时不追究！”
“但，他刚才杀了我麾下督军的事情，你又如何解释！？”
听到这话，楚阳也怔住了，皱眉道:“杀了你麾下督军？什么时候的事？”
刘海贵怒道:“就在刚才！”
“就在你我下棋的时候，龙城禁卫军总督齐海告诉我，陈凌云竟是一言不合，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负责西门的督军黄文虎！”
“楚老头，你这学生可真是好大的本事，难道不知道禁卫区是归我管的吗，居然连我的人都敢杀！”
楚阳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问道:“凌云，他说的是真的？”
陈凌云面不改色，道:“老师，的确有此事。”
楚阳没有动怒，而是沉声道:“龙城禁卫军，在王都这边的分量，比起虎贲卫都要高一筹，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所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杀这个黄文虎？”
陈凌云冷声道:“因为，他当着我的面，侮辱我蟒雀军的战士！”
“就凭这一点，我陈凌云若不杀他，怎么对得起那些随我征战，死在了沙场上的兄弟！？”
楚阳微微一愣。
陈凌云的理由，并不能算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但对于一个军人，一个领袖而已，却已足够！
所以他已冷笑道:“原来如此。”
“刘老头，你也听到了，是你手底下的人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别人。”
刘海贵大怒，“这只不过，是这小子的一面之词罢了！”
“齐海已经告诉过我，陈凌云刚才究竟有多么狂妄，若不是齐海识大体，不愿意和他起冲突，他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真是没想到，自从打了那场胜仗后，这小子竟是膨胀到了这种地步！”
“要是不好好地治一治他，他今后岂非要造反不成！？”
造反。
这两个一出，空气骤然一凝！
无论是陈凌云，还是楚阳，脸色都是瞬间冷如寒霜！
只因刘海贵给他扣的这个帽子，实在是太大了！
对于一名战士来说，这已不只是滔天的罪名，更是对其忠诚和信仰的侮辱。
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开玩笑的。
因此，楚阳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还要严肃。
他的声音，也是冷酷至极，“老刘，我终于明白了。”
“你今天一大早过来接我，根本不是为了和我叙旧，也不是想要和我下棋的。”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故意按捺着性子，等到凌云来了才摊牌，也根本不是为了给我面子。”
“剩下的话，我就不用再说下去了，想必你心里应该已经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刘海贵没有回答。
而是死死盯着陈凌云，问道:“你确定，你要保他？”
楚阳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你，你们，如果要想动他，就尽管试试看。”
“我楚阳虽老了，却还没有老到要死的地步，我还真的想看一看，在这个地方究竟是你说话好使，还是我说话好使。”
说完，他伸出食指，朝下轻轻地指了指。
刘海贵那张威严的老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好！”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只留下了一个“好”字，便一拳砸碎了案上的棋盘，转身离开了小院。
楚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目中有意味深长的光芒，一闪而逝。
陈凌云却是叹了口气，歉疚道:“老师，对不起，凌云给你添麻烦了。”
“你和刘老，本是几十年的交情，没想到却因为我，忽然闹到了这种地步。”
说完这话，陈凌云竟是微微低下了头。
即便他再是一身傲骨，但在这个老人面前，却仍是从来没有过任何不敬之举。
楚阳叹了口气，悠悠道:“凌云，你知不知道，自从你以如此年纪，被封王称尊之后，究竟引起了多少非议和不满？”
陈凌云点了点头，“凌云知道。”
楚阳又问道:“那你又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被你在军中的对头，拿来大做文章之后，究竟引起了多少风波？”
这一次，他没有等陈凌云回答，便叹息着道:“你如果以为，老师问你这些问题，是想要责怪你的话，你就错了。”
“你是我的学生，我也相信你的为人，当然不会去听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对你心生怀疑。”
陈凌云心中疑惑，道:“那老师的意思……”
楚阳忽然转过头来，打断了陈凌云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些事情，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因为我不想让你卷入，这场旋涡当中。”
“但现在看来，我就算不说，恐怕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