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临行前遍寻故人的心思,秦阳思索了一会,总算想起了当日战天斗地的那位无敌体修——至尊凡骨那伟龙。
其后秦阳一路去了好几座堂口无果,终于在自己曾经居住过的灵兽堂宅邸中找到了那伟龙。
这位能够越级而战的至尊凡骨,他是乐意结交的。
此时的那伟龙早没了白日的意气风发,只是将身体推诿在院里驯兽用的皮带堆上,手里握着一瓶酒自顾自的喝着。
“你终于回来了。”
“晚辈秦阳,见过那师兄!”
那伟龙自顾自的一笑,给了秦阳一瓶酒,示意他一同坐下。
“荒灵宗的现状你也看见了,老祖已经下了诏令,八宗合一,余者可自行下山。”
“杨贵非死了,在那天密会时就死了。”
两人月下对饮,月儿已经偷偷过了山头,将整座庭院照的雪亮雪亮的。
那伟龙和杨贵非都是李传霖在凡俗寻回的亲传弟子,只是李传霖给两人安排了不同的命运。
由于那伟龙身怀至尊凡骨,这辈子也无法筑基,便被安排到再生堂隐藏起来,终生修炼体修之术。
而杨贵非则被李传霖带在身边,出尽了风头。
这些年那伟龙吃过的苦和受过的孤寂是这一夜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日复一日的打磨身躯,与凶兽搏杀,只为了有朝一日李传霖能够重新来找到他,命他做出一番成绩。
可真等到这一日到来时,他也产生了自我怀疑。
李传霖让他去死!
筑基体修搏杀金丹修士,这事放在整个大玄天都可以算得上惊世骇俗。
但那伟龙真就做到了,只是为了曾经的知遇之恩,所谓师恩难报......
“师尊说过,一世不过百年耳,去如流星也好过埋头土里,自拔难,自度更难!”
“后来我听说,我的命,是要换荒灵宗站上营州之巅!”
“他说我的命,能救你的命!”
“其余宗门都知道你时少宗主,只要你出现,我出现,他们就会安心将大部力量全部置于阵中。”
那伟龙红了眼睛,缓缓将酒喝尽。
醉眼朦胧间他注视着秦阳,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但此时他的世界在摇晃,他甚至再看不穿哪怕一缕微风。
于是他笑了起来,笑够了,又继续喝酒。
“结果师尊并未骗我,他死后留了一道神识找我。”
“原来那时的他已经被老祖控制了心神,所有的一切,便只是因为血衣门,只是因为你!”
“秦阳!你害我害的好惨!”
那伟龙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要抓住秦阳的衣领却一下抓偏,栽倒在了坚硬的石板地上。
此时他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被风一吹尚且怕散架。
经历了这一摔,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喷吐了一地。
“身在大途,我等身不由己。”
看着趴在地上几度三番想要挣扎着起身的那伟龙,秦阳没有去扶他,自顾自的将酒瓶摆正。
“我只恨!我只恨我这一身至尊凡骨,没有让大玄天战栗,我没有为它杨名!”
那伟龙挣扎着翻过身来,靠坐在栏杆上惨然笑着。
嘴中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他的声音也越发小了下去。
“那你来找我干嘛?杀我?”
那伟龙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废了很大的力气将手抬了起来。
“我,我找老祖做了交易。”
秦阳闻言一顿,红霞老祖一下午都被自己按在草稞子里摩擦,那伟龙又是找的哪位老祖?
“老祖......”
他沉吟片刻,却没有张口。
如今他身上肩负着系统的夺命任务,他不想再沾染其他因果导致之后白白耽误了时间丢了性命。
“是啊,老祖,他说,若是我将这一身至尊凡骨给了你,你会带它给大玄天之人看到!”
秦阳低着头摩挲着拇指,嘴张了又张,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的那伟龙心头也升起了些不忍。
“不用看了,我根基断了,过了今夜,我将不我。”
“都说我这是至尊凡骨,其实那是师尊所起。”
“我这至尊骨,其实应该叫至尊魂骨!他能吸魂夺魄,却因上有天下有地,这辈子也只能压制着修为入不得灵气!”
说着话,那伟龙好像做了一件平常小事一般,右手缓缓抓在了左手的腕上。
只是手腕左右交替一转,皮肉便被他拧了下来,鲜血也随之开始汩汩流淌起来。
秦阳被吓了一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啊,这可是上好的宝骨!”
“若不是在这荒灵宗,我本可以有大好未来,但我不后悔!”
手腕在他的用力下狠狠地被他卸了下来,露出了一截金灿灿的手骨。
血液溅射上来却无法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迹,滴滴滑落。
秦阳看着这截手骨心中本没什么感觉,但却感觉到乾坤袋中一阵跳动。
那伟龙已经是濒死状态,秦阳自是毫无保留,将乾坤袋在他的面前打开来。
皎洁的月光下,骨菩萨扛着度世幡跳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排面色蜡黄的黄泉小鬼。
“呵呵!果然,果然呐!”
那伟龙惨笑着将手伸了出去,极力堪堪够到了骨菩萨垂下来的指骨尖。
这看起来像极了某一副世间名画......
“拿走吧,拿走吧!哈哈哈哈哈!”
那伟龙开始狂笑起来,但这笑声在某一刻便忽然戛然而止。
只见骨菩萨下伸的指骨在这时开始缓缓向后拉伸,有皮开肉绽的声音响起。
旧日皮囊仿佛面团捏造,纷纷绽放出一道道血花,将体内的至尊魂骨释放出来。
秦阳看着有些不忍,爬过去想要按住骨骼脱体却发现这股巨力并不是他所能及的!
正在忍受着骨肉分离的剧痛,那伟龙缓缓开口了。
他连忙冲过去将耳朵凑上倾听。
“至尊......”
奇妙的变化在进行,秦阳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至尊魂骨的加入仿佛让骨菩萨、黄泉十二小鬼和度世幡都起了了不得的变化。
它们开始了融合,一团骨液在半空中不断地揉成各种稀奇古怪的样子,却怎么也脱离不出旗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