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之宫之内,壁留影正陷入无比的愤怒之中,就在刚刚他失去了对于他手下的头号死士,血鹰的状态的掌控,无疑血鹰已经出事了,但是令他无法想象的是,对付一个小小的宣政令人,会让自己手下最厉害的杀手出什么意外呢?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金之宫门外的门吏恭敬的走了进来,然后向他呈上了一封请柬,然后报告说:“金王殿下,政后殿下请您赴宴。”
“赴宴?无缘无故的洛嫔烟请孤赴什么宴?她在搞什么名堂?”壁留影想了想,发现自己便是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也就不再自己揣测了,决定前去一看究竟,“算了,反正孤也想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她,今日走上一遭又何妨?”
这样想着,壁留影将请柬收好,便宽衣换上了正装,准备前往洛府赴宴。
而一到了洛府,壁留影才发现龙渊太岁与伊达启也已经来了,顿时壁留影便知道此次宴席想必是宴无好宴了,心中自然也就升起了一丝警觉。
尤其是在发现这次宴会无双寂居然没有出席的时候,壁留影心中的不安就更加强烈了,洛嫔烟谋事从来不会避讳无双寂的,今日居然没有安排他到场,看来今日之会要么是真的事关重大,非五王之身份而不能与会,要么······
“哎呀,金王殿下何故站在堂中发愣呢?”这时亲自到门口迎接,并将壁留影引进来的洛嫔烟出言让壁留影会还了思绪,随后便招呼壁留影入席,不过奇怪的是,这堂上只有四人,他们三人入座而洛嫔烟依旧立于大堂的中央。其余既没有管弦之声助兴,亦没有娇美侍女伺候,案桌之上亦只摆放着充数的瓜果点心,毫无酒水肉食,一句话,这根本不像是宴会该有的样子。
“怎么,政后殿下其实是请我等来参加下午茶会的吗,这个时间是否有些不对啊?”壁留影愈发的决定今日来这洛府是来错了,看伊达启与龙渊太岁的神色,却是似乎一点都不意外,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今日赴宴的真实意图了?是了,他们比自己先到,估计洛嫔烟已经将这次宴会的真实意图告诉了他们了。壁留影愈发的觉得此行前途莫测,不过现在也不好直接质问洛嫔烟目的,便只好在此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旁敲侧击了。
“金王殿下说笑了,其实今日之会的组织者并不是孤,而是政王殿下,只不过政王殿下或许觉得由他直接请两位殿下前来商谈会引发各方势力的注意与猜测,便要孤为他打一个掩护,并提供一处绝对安全的议事之所,那孤也只是遵照政王殿下的吩咐罢了,”洛嫔烟笑着说道,“三位殿下请放心在此处商议大事便好,洛嫔烟保证此处的绝对安全。”
话一说完,洛嫔烟便转身离开了大堂。
此时壁留影的脸上却是更加的不好看了,伊达启想要与他们商量事情?那一准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此时壁留影倒又是希望这次会议的主会者是龙渊太岁或是洛嫔烟了,原因无他,这两位比伊达启靠谱太多了。
自从壁留影对“季无私之乱”从发生到平息这一系列的事件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之后,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以后绝对不能够与伊达启一起谋事,实在是太坑了!事先一个劲的鼓动盟友与他一起冒险,不!确切的说是去送死,计划粗糙,缺乏准备,居然就敢把全部的身家性命托付出去,也只有季无私这样的二愣子才会为了友情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而这位政王殿下最极品的地方就在于,一旦事情想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了,他想的不是如何努力挽回局势,而是倒戈一击怒买队友。可以这么说,若是当初没有伊达启背后的那一刀的话,季无私也未必会死,季氏也就不会被灭门,今日龙邈乃至整个中洲的局势也就不会如此的复杂与被动了!
想到这里,壁留影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怒火,随即冷笑嘲讽道:“原来是政王殿下召集孤等前来啊,怎么,您的恩师又给您带来了什么事关孤等生死存亡的消息了?”
原本脸色惨白的伊达启在听到壁留影如此说话的时候顿时脸涨得通红,他猛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时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又颓然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了,金王殿下,过去的事情便是不要再提了。”龙渊太岁却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在过多纠缠了,“您应该知道,孤等大敌是已经僭越称主的宫羽心,若是到了现在孤等三王还不同仇敌忾,而是还在这里争斗不休的话,那用不了多久,孤等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壁留影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他当然知道现在事态的严重性了,“季无私之乱”之后,宫羽心已经堂而皇之的接受了“都主”的称呼,这便是赤裸裸的僭越称主了,因为“主”这个称谓在紫元皇朝的历法上是一个不能随随便便的可以使用的称呼,现在宫羽心拿来按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让五宫廷的主人们纷纷既不满又恐惧,纷纷惶惶不可终日。
想到这里,壁留影又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伊达启,没好气的说,“人家宫羽心那可能还真不算是僭越,因为称主可不是她自称的,而是某位宫廷之主将她捧上这个位置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是十分明显的在指责当时主动喊出“都主饶命!”的伊达启了,这个时候伊达启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冲着壁留影厉声道:“金王殿下,扪心自问,你我当日若是易地而处,你又当如何?”
急火攻心,伊达启也是大脑不禁思索的便将这句话嚷了出来。而嚷出这句质问之后,伊达启便后悔了。
因为发出这样的质问,伊达启简直是自取其辱!
壁留影富可敌国,尤其是他一个受制于墨灵启的傀儡政王所能够比拟的?再者说了,壁留影自身实力并不弱啊,要真的是易地而处,那不说能够反杀宫羽心吧,至少也不会像他那样怒卖队友,然后卑躬屈膝的求饶啊!
果然,一听这话,壁留影的脸色简直像是涨红了的猪肝一样,不过这可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在拼命的忍住想要狂笑的冲动。
这一回,就连龙渊太岁都坐不住了,他虽然并不赞成现在这种关键时刻老是翻伊达启的旧账,而是主张先消灭宫羽心这个心腹大患之后,再慢慢处理伊达启在“季无私之乱”中丢人的言行。但是这并不表示伊达启可以表现的如此不知悔改,而且还死不认账的觉得自己当时并没有犯错误!
想到这里,龙渊太岁的语气便也就再一次冷了几分,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向壁留影一样直接就其在“季无私之乱”中的表现直接问罪于伊达启,而是问了这样一句话:“政王殿下,今日之会的召集人依旧是您,想必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吧,若是此刻仍拘泥于旧日恩怨,那只怕非是今夕之富啊!”
语调森冷,言外之意便是,你伊达启若是再将一句废话,那我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偏偏,伊达启便是没有听出龙渊太岁话中之意,只见他得意的狠狠的剜了壁留影一眼,微微的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今日与金王、言王两位殿下与会,所商议的主题便是,改变儒门一家独大的局面,引入释、道、耶三家势力,以此对付宫羽心!”
一听这话,即使是渴望伊达启出丑的壁留影也面露惊恐之色,心中暗骂道:“混蛋!你自己想要作死,你便与龙渊太岁暗地里独自说这个馊主意啊,你别在我在场的今日说啊!若是今日因为你乱摸龙渊太岁的逆鳞而殃及到我,伊达启,事后我和你没完!”
同时,壁留影也紧张的看着龙渊太岁,他不想因为伊达启的一句愚蠢无比的话,让龙渊太岁真的动起手来,在政后的洛府动手,呵呵,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果然,一听这话,龙渊太岁脸色顿时变得涨红无比,随即又立刻转为了铁青,紧紧地抿住嘴,握着拳,壁留影知道,龙渊太岁是在努力忍住心中的怒火。
可偏偏那个政王殿下当真是蠢钝如猪!在龙渊太岁的面色已经变得如此之差的时候,居然还没有察觉出自己说了多么错误的一句话,反而依旧在那里喋喋不休的继续高谈阔论道:“亚玄四教,本属同气连枝,昔日罢三教而独尊儒门已是狂悖之举,更何况现在宫羽心专权,孤等内力有所不逮,现在正是需要借助与外力之时,相必言王殿下会以大局为重,不至于贪念与儒门独大的虚名吧?”
就在洛府的三王会议已经开始剑拔弩张的时候,另一场会面,也在龙邈城外不远处的逸山上开始了。
龙邈城位于中洲大陆的中心偏北的环山长河的围绕之中,乍看之下,状似人工孤岛,尤以山川壮美秀丽的景色而着称于世。
山中奇峰汇聚,峭壁千仞,拔地擎天,峥嵘崔嵬。青松在悬崖上争奇,怪石在奇峰上斗艳,烟云在峰壑中弥漫,霞彩在岩壁上流光,自然的美在这里汇聚,在这里升华,赋予它超凡脱俗的品质,塑造出它威武雄壮的气概。
而就在逸山的凌云之顶,却见一人端坐于此云海之上,一人、一案、一杯清酒,一只空杯,独酌于接天之顶,迎风长啸,一抒胸中快垒。
就在此时,天边忽然有一股红云急速的掠过他的头顶,向龙邈城的方向飞去。
他笑了,朗声道:“朋友,既以来了,何不赏个脸,与孤对饮几杯如何?”
朗声直达九霄,那红云便是也接收到了,微微一犹豫,红云又转过头,向逸山之顶飞了过去。
随即,红云尽散,露出其中的妙龄少女的身影。
“见过军王殿下。”少女向孤峰上的独酌之人微微行礼,随后说道,“军王殿下一贯公务繁忙,今日这么有如此闲情雅致在此独酌呢?”
“呵呵,”求缘一败将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之后,便将那只崭新的空杯自递给宫羽心,示意她自行斟酒便可,“我这也是,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宫羽心接过求缘一败的话头,随即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亦像求缘一败一饮而尽,“好酒!不过,军王殿下为什么多准备一个杯子,难道是知晓宫羽心今日会路过于此,而特意为宫羽心准备的?”
“呵呵,我是军人,不是神棍!”求缘一败面色如常的说道,“平日里基本上是无人可以陪我在此对饮,那便只好一个人独酌了,不过我亦是渴望能有知己陪伴的,所以每每独酌便都是要在准备一个杯子,以期待天赐知己啊!”
“那照这么说,宫羽心竟然被军王殿下视为知己了?”宫羽心笑着说道,“那可真是让宫羽心受宠若惊了!”
“对于我这样的军人来说,一个好对手,便也就算是一个好知己了,”求缘一败道,“若是好朋友,那他未必真正的了解我,可是想都主这样的好对手,那便可以说是了解我的程度已经不亚于我自己了吧?”
“军王殿下,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已经自称好几回自己是‘我’,而不是‘孤’了?”
“哈哈!宫羽心啊,你还真是有趣呢!”求缘一败稍稍的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赞道:“我是军人,本就不喜欢那样称孤道寡的破规矩!但既然让我做了军王,那人前便要守军王的规矩,不是吗?所以明明不喜欢,却也是不得不做啊!”
“只怕军王殿下虽然不喜欢称孤道寡,却并非不喜欢军临天下吧?”宫羽心不动声色的说道。
“呵呵,都主,所以说,一个好对手便是一个好知己呢,”面对宫羽心戳破他的心思,求缘一败却是表现的神色如常,又饮了一口酒,之后说道,“这心思,只怕洛嫔烟与无双寂,这一对我的挚友也未必看得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