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雯的脑袋上包了一圈白色的纱布,脸色娇弱苍白,我见犹怜,在苏邦德的书房里躺了一会儿,待喝了药,歇了会儿,就被婆子抬着,送回了她的房间。
郭氏就坐在床边陪女儿,拿了块点心喂给女儿吃。
苏怀雯摇头,不想吃。
她眼泪巴巴的哀求郭氏,“娘,你去玉兰苑告诉段大哥一声,我……我没事了,真的,头不晕了,让他别惦记着。”
郭氏脸色一沉,挥手把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然后,心疼的看着女儿,语重心长的哽咽道,“你这傻孩子,那段旭霆就不是个有良心的,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人家压根儿就没惦记你,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她心疼女儿,一副真心,错付于人。
妾意如水,深情万千,可恨狼心似铁捂不热,冷漠无情难接近。
苏怀雯捂着脸,呜呜哭泣,“我就喜欢他,非他不嫁,呜呜……”
郭氏听了,那叫一个气,可看到女儿哭的伤心,又万分心疼,“雯儿,天下间的好男儿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非他不可,难道几年前的事,你还没长记性么,前几年,要不是因为他,你会往那小贱人的屋子里放毒蛇?”
“为了他,你被苏家赶出了京城,有家不能回,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苦了这许多年。”
“今儿个,你又为了他,磕破了脑袋,雯儿啊,你就不能醒一醒,他可是你姐夫,就算你真得了手,难道你还要跟那小贱人共侍一夫不成?”
苏怀雯咬着唇,一脸倔强,“只要段大哥愿意,就是和三姐共侍一夫,我也愿意。”
“你……你是想气死为娘不成。”郭氏气的,真想拿锤子敲醒女儿的脑袋,“难道娘将你抚养长大成人,为的就是让你去给那小贱人的未婚夫做小妾的?”
“哇……”苏怀雯大哭起来,满心委屈,万分悲痛,“娘,呜呜,我也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从小就喜欢,我也想过要忘了他,可是,这些年来,他的脸总在我的脑子里晃悠,让我想忘也忘不掉,我有什么办法,娘,你就可怜可怜女儿,帮帮女儿吧,娘,女儿求你了。”
苏怀雯坐起身,抓着郭氏的胳膊,苦苦哀求,一张小脸哭的眼泪横流,撕心裂肺。
郭氏跟苏怀雯一样伤心难过,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这种事,你让为娘怎么帮你,你要是和那小贱人去了段家共侍一夫,那为娘的脸面也得丢尽,以后走到哪儿,为娘都会招人笑话。”
“啊……那就不要共侍一夫,娘,你让苏怀宁和段大哥退亲,你是她母亲,只要你不同意苏怀宁和段大哥成亲,她也没办法,她总不能自己操办自己的婚事吧,对,就是这样,娘,你快去跟她说,让她跟段大哥退亲。”苏怀雯跟疯了一样,把郭氏往外推,可她坐在床上,没有下地,也只是把郭氏推的离了圆凳而已。
郭氏抹着眼泪道,“你说的轻巧,那丫头那么喜欢段旭霆,段旭霆现在又立了大功,以后前程似锦,她怎么会舍得退亲。”
郭氏心疼女儿的痴心,又气恼女儿的不争气,喜欢谁不成,偏偏喜欢上苏怀宁那个小贱人的未婚夫。
“她不同意,我们就逼着她同意。”苏怀雯脸颊狰狞恐怖,“有我苏怀雯在,她别想嫁给段大哥,段大哥是我的,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让她得到。”
“雯儿,你可别乱来。”郭氏被女人凶狠的表情骇了一大跳,生怕女儿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娘,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她只是要夺回她的段大哥而已。
这一辈子,她非段大哥不嫁,段大哥是她的,是苏怀宁抢了他,她要把他抢回来。
“雯儿……”
“娘,求你了,去跟段大哥说,我摔破了脑袋,头晕的难受,但我不怪他,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怪他,是我自己哭晕了,摔倒的,不怪他。”
情绪已缓下来,苏怀雯仰着委屈兮兮的小脸,脸上布满了泪痕,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郭氏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好,娘这就去告诉他一声。”
其实,心里明白,段旭霆是个极冷漠的人,他怕是都不知道雯儿摔破脑袋的事。
郭氏唤了赵婆子和翠花进来,吩咐她们好好照顾苏怀雯,就急匆匆去了前院。
她先去了大厨房,吩咐了一番,然后去了苏邦德的书房。
苏邦德在书房里,正在懊悔之前自己对苏怀雯的冷漠。
雯儿虽然有错,可她毕竟还小,还不懂事,又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可能说不关心,就不关心了呢。
想到她刚才哭的撕心裂肺,还有血流不止的脑袋,苏邦德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终于熬不住,想要去看看她时,郭氏走了进来。
“老爷。”郭氏脸色愧疚,道,“刚才的事,都是妾身太着急雯儿的身子,才一时冲动,老爷别忘心里去,妾身……妾身是来给你道歉的。”
说着,身子福了下去。
到底是十几年的恩爱夫妻,苏邦德对郭氏还有几分怜惜,见郭氏主动来道歉,苏邦德也没拿乔,伸出双手,扶她起身,脸上惭愧道,“为夫也有错,不该为雯儿的任性生气,雯儿现在怎么样了?”
郭氏身子一软,顺势偎近苏邦德怀里,拿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哽咽道,“哭的很伤心……明明伤的那么重,却还跟我说没事,还让我来跟段女婿说一声,说她不怪段女婿了。”
“不怪段女婿?”这关段旭霆什么事?
苏邦德仔细一回想,就想起,苏怀雯会哭,是因为段旭霆没搭理她,才伤心的哭了。
段旭霆若搭理她一两句,她也就不会哭,不哭她也就不会摔破脑袋。
这事说到底,可不就是怪段旭霆么。
段旭霆才是源头。
这么一想,苏邦德就觉得,苏怀雯摔破脑袋的事,段旭霆也得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