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从大小姐那里回来了,又去了圣女姑娘那里,浑然不知两位女人正在用她们的方式靠近她。
特别是大小姐,离他仿佛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这些天,即便没有大小姐的事情,景越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他开心于自己每日的进步,通过五行玉床,他的寿元在缓慢增长,寒毒也在逐渐拔除,可他又有些悲伤于师祖的衰老。
人总是会死,哪怕是师祖这种奇人。
可是两人明明才刚刚活络起来。
姜师祖说过,至少能保驾护航到他把寒毒完全解掉。
景越估摸着自己的进度,认为大概还有半年时间。
因为努力研习了这么久,他依旧很难精准掌控这五行玉床,而寿元也不过提高了三年多。
他很珍惜这段时光,很珍惜师祖教给他的技艺和智慧。
有的时候,他觉得老头子什么都看得开,用悠长的时光看尽了云卷云舒,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他有什么东西没有看开。
「狗屁,修行界很多事情都是狗屁。」
这是姜师祖偶尔心情不怎么好时冒出的语句。
老头儿的胃口也愈发不好了,本来以前要吃一大碗蛋炒饭,如今只是浅尝辄止。
景越偶尔会去太初院内弄些药材和食物,二先生和李长老都关注着他。
他很清楚,他们是想通过自己了解到老师的情况。
某种意义上,这两位老人也算是他的师兄师姐?
景越偶尔会和王行他们聚聚,听他们说起各自的修行生涯。
日子一天天溜走,王行他们的修行生活无疑是要热闹许多,可景越一点都不羡慕。
相反的,他很喜欢这种呆在茶山的感觉。
上一世,景越自认为不是科研型人才,是没法静下心来扑在研究上的。
可这一世,因为要拯救自己,他竟像是成为了这样的人。
每日不是吃饭休息,就是在那洞府里研习五行之术,不问世事。
这种简单至极的生活,偶会会生出枯燥感,可更多的是心安。
那种偏居一隅,苟着变好的心安。
他的人生,确实正在不断的变好。
前所未有的好。
有的时候,景越已开始幻想寒毒彻底解除后的生活。
至少,那时的他该考虑如何面对这两位和他情投意合的姑娘。
毕竟寿元长了,有些事就不能一直将就下去了。
线上的女友太过美好,总是要在线下相遇的。
只要寒毒拔除,他便有了和她们相遇的资格。
用师祖的话说,这张五行玉床其实也挺老了,玉石间已有了不少缝隙,可足够他拔除寒毒。
......
这天,景越看着面板上「寿元:www.youxs.org(预估)」的字样,只觉得又是充满了希望的一天。
他煮好了清粥,再拿上了师祖和自己最近喜欢吃的咸鹅蛋,便向师祖的住处去了。
清晨的竹舍很安静,姜师祖依旧坐在那里,黑白两色的头发分明,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就坐在那里,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苦茶。
「师祖,吃饭了。」
景越将白粥和鹅蛋放在了桌上,开始搬竹椅。
可片刻之后,他忽然愣在了那里。
屋子里,姜师祖依旧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就像是在闭目养神。
可景越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时间的伟力终究还是落在了这位老人的身上,不落痕迹。
景越有些茫然和伤感的站在那里,桌上是还没有剥壳的咸鹅蛋。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可他依旧没有想到,师祖会走得如此之快。
师祖昨日还说今天想要吃咸鹅蛋,最少两个,他说过至少会等到自己寒毒完全拔除,可他身上的寒毒如今五分之一都没去掉,他却已经走了。
生老病死,却是这般突然。
拥有过漫长寿元,对身体无比了解的师祖,终究也无法准备估量自己的告别。
景越揉了揉眼眶,开始收拾碗筷,然后独自坐在那里吃完了早饭,就像以前一样。
只是他很清楚,今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饭,再去到那间洞府,做着单调的试炼了。
之后他将师祖的遗体好好放好,去到了前院,向二先生和李长老说了师祖的死讯。
这是师祖交待过的事情,说他死了后,只需要他们三人知晓就好。
并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按照姜师祖的遗愿,只需要把他简单安葬在这片茶山上就好。
他生前已没有多少人记得他,死后也不必惊动他人。
毕竟和他同辈的人,甚至下一辈的人,近乎都走光了。
一阵山风吹来,竹林作响,景越清楚记得第一次来这里随风而来的香甜空气,以及自己中毒的场景。
而当初冷淡看着自己的人,如今躺在了身前的泥坑里。
他头发黑白分明,梳洗得很整洁,神情很是宁静,一如很多个景越见到他的清晨。
风吹花落,旁边的桂花树洒落了细小的白色花瓣,落在师祖身上。
他和二先生、李长老开始填土,目送他离开......
没有任何繁文缛节,甚至没有点一根火烛,只需简单的尘归尘、土归土,是姜师祖很早就交待过的事情。
他这人不喜欢闹腾。
当晚,景越没有住在茶山,而是跟着二先生和李长老去喝了酒。
安静的阁楼,只有两老一少在喝酒,偶尔一些对话,皆是些闲谈。
和景越一样,二先生和李长老并没有和师祖相处过太长的时间,甚至算下来,景越和师祖呆的时间更长。
两位老者和景越一样,可以说都是从药田药童开始做起,二先生甚至没通过几次试炼,就被师祖以天资愚钝赶出了茶山。
要知道二先生可是太初教里的一号人物,整个太初院几大先生虽不分上下,却也以他为首。
可是二先生之前身有难以医治的旧伤,却是按照祖师的方式医好的,而李长老本就有当圣手的天赋,得师祖指点了一段时日,医术才更进了一步。
可以说,在场的三人是同门也不为过。
景越因为还没到回忆往昔的原因,所以话是里面最少的。
翌日,景越回到了茶山里。
可刚到入口,他就感到不对劲起来。
茶山里来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