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吴亘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美貌女子。
「呀。」女子一声尖叫,却是吓的将手中胭脂盒掉落,花容失色之下,顺手给了吴亘一拳,急速向后跳开。等站定后,捂着急剧起伏的胸脯,见鬼一样看着吴亘。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下手怎么这么狠。」吴亘捂着青了一圈的眼睛,坐起身嘟囔道。对面的女子倒是认出来了,就是那个叫正的姑娘嘛。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正惊喜莫名,掉头就向外冲去。
「慌慌张张的,一点沉稳劲也没有。」吴亘犹自为这一拳愤愤不平,伸手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子,刚要起身下床,忽然又怔在当场。被子下,自已穿了一件粉色的内衣,看其形制,应是女子的衣服裁改而来。
门外传来散乱的脚步声,吴亘赶紧将被子盖在身上,神情有些恍惚。
朝、暮随着正急匆匆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上的吴亘,面色有些古怪。一时间,屋中静了下来,四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正,你干的好事。」朝掉头冲着正叱道,「怎能如此糟践人。」
吴亘一听,心中拔凉拔凉的,难不成,自已昏迷的时候,被正给怎么怎么了。一世英名啊,就这么给毁了?以后自已怎么面对浅画,该怎么解释。难不成说自已是被人***的,谁信啊,一个大老爷们被弱女子给欺负了,可能吗,真是夭寿了。
万千念头闪过,吴亘忽然觉着世界一片灰暗,人生了无生趣,前路黯淡难明。悲苦之下,手指面色惊惶的正,「告诉你,我堂堂七尺男儿,即使你得了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还有,生下来的孩儿,也得跟我姓,绝不能起个稀奇古怪的名字。」
朝和暮一脸狐疑,转头恶狠狠看向正。正吓的连连摆手,「我绝没有干下什么不堪事,只是帮他梳妆打份了一下。」说着转头怒气冲冲面向吴亘,「喂,不准你血口喷人。」
其模样倒不似作伪,吴亘心中一动,下床来到窗前,对着铜镜一看,只见镜中人朱唇一点,面贴花黄,轻施粉黛,好一个女儿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些英气。
「吴亘,妹妹他并无恶意,只是顽劣了些,还望公子不要介意。」朝赶紧走了上来,轻声道歉,生怕吴亘生气。这些日子与吴亘朝夕相处,自是少了些敌意,多了些亲近。
「诶,你别说,还挺好看的啊。」吴亘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心下十分满意。
「......」
过了一会,等吴亘洗去脸上妆容,四人在屋中相对而坐,吴亘也得知了自已昏迷后这十几天的情形。
这些日子,吴亘整日里浑浑噩噩,只凭本能而动,四下游荡于三真山。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任由其乱走乱逛。
守山的护卫刚开始还把他给送回来,可次数多了后,连护卫也不再管他,任由他四下乱窜,连圣堂都去了好几次。
有时候,难免也会有人调戏,或是给他脸上画个乌龟,或是头上簪花。这些都还是小事,有一次,吴亘都已经被几名女子拖到了林子里,幸好朝及时赶到,撵走了这些恶女,才把吴亘救了回来。只不过,身上的衣裳已被撕扯的不成样子,没办法才将自已的衣服改了改给他换上。
若是不出去溜达,吴亘便缩在床上,双手抱膝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屋中照明的蚌珠。若是取走蚌珠,屋中黑暗下来,其人就会面露惶恐,死活不愿在屋中呆着。
如此一来,惹的朝、正、暮三人叹息不已,母性大发,只当一个弟弟在养着,为此还与戏弄吴亘的人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
圣堂长老们自从得了残缺魂曲后,便传下令来,除了一名总务长老外,其余人俱是闭关,不再过问族中俗事
,所以吴亘这个大活人在圣堂乱晃才没有人过多过问。
至于被劫持的珑、明、倩三人,都已经赶了回来,听说被水从月等暗算了一把,醒来后却不知几人去向,只知道入了东边恶沼之中。
这些天来,吴亘的衣食起居都是朝等人负责,一到晚上,为防止他溜出去,三姐妹便分班在屋中看守,今日正好轮到了正而已。
听完三姐妹介绍,吴亘略略沉吟,试探着问道:「三位,既然我醒了,可是要禀报你们的长老。」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却是欲言又止,没有开口。
吴亘见状,心里便是有了些底,「三位,承蒙这些日子照料,我也不打诳语,走是肯定要走的。只不过,倒时还请三位帮着遮掩一下,我也会留些东西给各位,也好应付几位长老,免得三位难做。」
「那你现在要干什么?」朝不免有些警惕,眼前这个少年,当日敢于只身面对几位长老,送自家人出去,说不得还会干出什么大事来。
「继续装傻罢了,放心,不会使什么腌臜手段的。这些日子,一切照常如旧。」吴亘此时也只能相信三位女子了,若是出去告密自家也没有什么办法,忽然心头一动,「那位葬于谷中的前辈,就是三位的外祖,难不成你们不想给他碑上留名。」
前几次随朝、正、暮三人到墓地,那位死于此地的前辈竟然连个碑名也没有,后来私下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命族从不给外来人写碑名。说穿了,就是利用完就完了,却是不能让其留下痕迹,免得影响族人团结。
三位女子犹豫半天,还是暮开口回答,「想自是想的,血缘深情自是无法割断,这也是母亲的夙愿。只是族中严令不允,只能多去祭奠祭奠罢了。」
「好,那就听我的,说不定以后你们三人做了什么长老,便可补上这一遗憾。」吴亘言之凿凿,穿上衣服,却是换了一副呆傻神情,直接出门而去。
朝、正、暮等三人看其模样,皆是有些无语,半晌后,正方才略带羞涩问道:「你说他前些日子可也是装的。」
朝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些日子帮他沐浴洗漱皆你所为,装不装你还不知道吗。」
不提三位女子纠结,吴亘张着个嘴,一副痴傻模样,晃晃悠悠就来到了圣堂。一路之上,那些护卫只是瞟了他一眼,相互窃窃私语,连上前询问都不询问一声。
一直到了圣堂前,才有两位祭师拦阻了一下。吴亘口中涎水连连,就要往人家身上凑去,吓的对方赶紧避开。这些日子,几位长老皆是闭关,只有一位总务长老主持日常事物,也没有拘束此人,况且又有朝、正、暮三人看着,自已又何必做恶人呢。
吴亘直直走入圣堂,目不斜视,一路走到长尾人身女子像前。
在女子像前驻脚,吴亘抬头仰望片刻,一言不发。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却是什么也没做,掉头出了圣堂。
到了夜间,吴亘一人坐在屋中,面沉似水。今天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已的神识几乎消失。
突然失了这个手段,让吴亘颇为不适,就好像一个人突然瞎了一般。神识小人崩溃,这是大遗洲之行最大的损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集起如此多的魂力,再有机缘重聚。
不过吴亘对此也并不是太担心,事实上,他感觉此次神魂小人散了也未尝是坏事。昏迷中识海一行,已窥得识海三层的一些模糊模样,魂火因此也变的凝实了许多。
当然此次最大的收获便是悟了魂曲。吴亘发现,这所谓的度妄诀天地人三卷,缺失的天卷其实就是魂曲。自已早已现了识海,地卷已成,没想到在这大遗洲,竟然得了天卷,这样的话,以后度妄诀的修行也有了个方向。
吴亘隐隐感觉到,自已这魂
曲应还不全,还有更高阶的魂曲,只不过暂时没有发现罢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脱离命族,而又不给朝、正、暮三人带来过多的麻烦。想了半天,吴亘感觉脑袋有些发疼,知道这是神魂小人消失带来的后果,便不再纠结,倒头睡去。
迷迷糊糊间,吴亘似乎觉着有人在呼唤自已,等醒来后这种感觉却荡然无存。
就这样,吴亘连着两天去了圣堂,每次到了圣堂中,只是在那女子像前站立一会便离去。
如此行径,别人倒没有什么反应,朝、正、暮三人却是有些惊慌,因为吴亘已经醒了,别人不知道她们可是知道的。这吴亘每天都到始母像前晃悠,万一作出什么歹事,岂不是惹来大祸。
于是,三姐妹在晚饭后将吴亘堵在了屋中。
「吴亘,你实话实说,这些日子到圣堂到底想干什么。」朝一脸严肃,开口询问。
吴亘想了想,没有回答对方,却是反问道:「为什么命族会是一胞三胎,有没有什么说法。」
暮认真想了想,略有迟疑,「听外祖说过,好像是对应精气神三宝,只不过大遗洲缺少灵气罢了,所以一直以来,命族修炼好像总是缺上一些。」
吴亘微微颔首,「应是如此了,原本命族这种一胞三胎的样式,其实正好是对应三宝而来。你想想,若是三人各修气道、魂道、武道,再合而为之,碰上什么样的对手,都有应对之策,将是多少可怖的战力,
只可惜,命族空有此先天之利,却因大遗洲没有灵气补充,所以并未展现出自身实力。再加上受琅树不能移动所限,亦不能移民有灵气的他洲,只能枯守一地。你们想想,如何精巧的设计,到底是谁的手笔,让命族存而不兴,只能庸常于诸族。」
听了吴亘的一通分析,朝等三人也是悚然而惊,是啊,这种设置摆明了就是针对命族而来,好歹毒的心思。
吴亘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树影婆娑,良久方才回头,「明日我就准备走了,承蒙三位照顾,临走前,有一礼物相馈赠,希望对三位有所裨益。」
「什么礼物。」正迫不及待问道,转念又有些疑惑,「长老岂会放你离开,若没有长老允许,我三姐妹如何敢私自放人。」
吴亘知道对方理解岔了,轻笑道:「自是让长老送我走,不会给三位带来麻烦。先不说这个,还请放开心神,有一曲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