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水绿风微暖。记得玉真初见面。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玉钩阑下香阶畔。醉后不知斜日晚。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这是宋朝晏殊的一首词《木兰花》。
其实说白了，就是人老了，却还想着女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啊荣羽在池塘里，坐在小船上，拿着书正读着这一首词的时候，聂小青就在池塘上的椅子上呵呵的冷笑。
呵呵，男人！
上午的时候，是艺厨最为清闲的额时候，但是只不过仅限于几个服务员和两个管理人员，还有荣羽这个老板。
杂工要开始将中午员工餐的菜和晚上客人定好的菜收拾出来，范然和王铁军要将这些菜备好，然后炒出来，再然后就是吃中饭。中饭过后，所有人都会小睡一会儿。在休息室或者在大堂里，反正找到地方，就横七竖八的躺下来。
荣羽上午的时候，就坐在池塘里的小船上看书。按照黄甲的说法就是，很难理解一个做饭的厨子，居然喜欢看书，还净看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书。文学、哲学甚至中医类的都有，就是没有自己想要找的晓晓生的书，实在是失望至极。
不过黄甲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给池塘里弄了一条船过来。不知道买的谁家的一条船，据说花了两千多元，然后重新刷了桐油。荣羽又让他做了个棚，名副其实的乌篷小船了。
更让聂小青哭笑不得的，是他乌篷里铺了木板，还有垫子，铺了一层凉席，放了个枕头，还真打算在这里睡觉了。
所以中午的时候，初秋的温度30度左右，荣羽睡在了乌篷船里也算是凉快的。但是有个缺点，蚊子太多了，睡了两天不睡了，躲进了办公室。
“你继续睡啊！”聂小青不吝嘲笑，好不容易逮住荣羽的毛病。
“你还管我睡觉啊！”荣羽直接躺沙发上，享受空调。
“你和王铁军的节目日期是什么时候？我好安排将那几天的预约空出来。”聂小青对着荣羽说着，“如今艺厨已经进入到了正常发展的时期了。”
“嗯！”荣羽闭着眼睛，懒懒的嗯了一声。
“要开始招人了。”聂小青也不管荣羽是不是睡了，自顾自的说道，“招个副经理吧。还有你说的徒弟也要开始物色了，我明天将招聘信息发到网络上的几个招聘平台，同时也在我们艺厨的app上发布一下。”
荣羽同样闭着眼睛，但是嘴上说道：“你的作品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聂小青笑了笑，“晚上给你看。不管能不能得奖，总得为将来打算吧。”
荣羽睁开眼睛，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槐陌蝉声柳市风，驿楼高倚夕阳东。往来千里路长在，聚散十年人不同。”
聂小青笑他：“你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啊！反正我不在艺厨，你也眼不见心不烦是不是？省的我来烦你。如了你的意了不是？”
“行吧，我觉得你不如将公司开到我们的艺厨旁边，这样你还能每天中午晚上来蹭艺厨的饭吃。”荣羽提了个建议，“你一个广告公司，也不需要什么好地段不是？”
“我考虑考虑！”聂小青笑，“招人的事情，你自己把关，我负责发招聘信息了。这事也得在员工当中通下气。”
“行，你安排吧！”荣羽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是艺厨发展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如果自己真的要去京城的话，就必须早点儿布局了。京城是一定会去的，不管是对钱多多也好，还是对自己也好，都要好一些。京城几乎是歌坛、演艺圈大老们扎堆的地方。
很多的工作室都开在那里，毕竟里部门也比较近，各种手续审批都会简单便捷一些，还能更好的拉拉关系，找找圈子。
做事业，不只是凭才华，还要凭情商。
三言两语的将这件事定了下来之后，荣羽就不在关注了，等到了面试的时候，他就只需要亲自面试徒弟就行了。
等睡了一会儿，去厨房。王铁军和范然都没有睡了，正准备晚上的客人的三桌饭。王铁军自己备好他要做的一桌菜，范然就帮荣羽备好他要做的两桌菜。
“说个事！”荣羽对着两人说道。
王铁军和范然就停下来，听荣羽说话。一般荣羽开始说话的时候，他们两人都会停下来，除非王铁军正在炒菜，不能停下。
“艺厨招两个学徒。”荣羽直接就说道，“是有一定基本功的学徒，我们要省去培养的时间，老王负责带一个，我负责带一个。这两个学徒以后一个跟范然，一个跟老王。老王开店之后，我亲自带一个。”
范然和王铁军互相看了看。
“就这事，走了！”荣羽眼睛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
“你怎么想？”王铁军看范然，“找两个来，一个肯定是要顶替你，最后肯定是跟着师父去京城的，还有一个也肯定是给你的，估计是给你打下手。我就惨了，一个人出去打拼。不过没事，我也可以培养一个。”
范然笑了笑：“师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王铁军嘿嘿一笑：“也是，咱这一身的本事，也基本上是师父带出来的。以后我们俩互相照应吧。师父和我也说了，将以前的老艺厨给我，估计这个新艺厨，是留给你的。”
这话说出来还是有点儿酸的。
尽管老王知道自己年纪已经大了，而范然更有发展的潜力，现在就已经展露出他做厨师的天赋的一面了，而且年轻人比自己接受能力强，还能够去静下心来读书，所以他也就没有什么说的了。
让他想范然一样，每天下班之后还跑外卖，然后回家之后看一个小时的书，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且自己本身也不是个爱读书的，人快到中年了，越发的没有那种读书的心思了。平时看书都是硬看的，多是以故事性的书籍为主。那些理论性的东西，特别是哲学类的，简直就是抓瞎了。
这就是名年轻的好处，有无限的可能。所以争不过年纪，就只能去寻找自己的道。这是师父说的。
当不能从文人情怀和哲学上来提升自己的时候，就必须得从别的方向去寻求厨道。师父说的寻找厨道的方式有很多种，道无定法，成道的方式千千万，只要目的一致就行了。所以王铁军也知道自己羡慕也没用。
于是他也就安心的接受了现实了，先努力用老店来寻求自己的道。
其实一天的时光对于荣羽来说显得并不漫长，而是有些短。
今天的菜准备的很奢侈，荣羽做的时候，亲自对两个徒弟进行提点。讲了很多，从古代的宫廷宴讲到现代的国宴。总是很多讲究都让两人记住。这是寻道的基础。基础打得越是扎实，对厨艺的理解也就会越透彻。
这是荣羽教得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王铁军和范然听得用心的一次。两人都知道，以后可能当面聆听荣羽的这样教导的时间可能不会很长了。他们俩都很珍惜。
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荣羽并不会立即就进京。在进京之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开着车，走遍五湖四海，吃遍东南西北。好好的品味一下这个世界的全国各地的所有美食。
寻道不是闭门造车，任何大学问家，自成一家之言的成道者的出现，都是读过很多书，经历过很多磨难才会寻到自己的道。
即便是至圣孔师，也是周游列国，而儒家成的。道祖也是博览群书，游六国而成《道德经》，所以荣羽想要真的突破自己，在艺厨故步自封，自我意淫，肯定是不行的。
每一处尘埃都能成为佛家的思想，从尘埃中开出花来，才能做到洁净无尘埃。颇有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味道了。
在荣羽的理解，厨道也应该就是从世界所有的烹饪中去寻找，然后超出那些普通的烹饪，就像是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
这个想法他没有和钱多多说，更没有和聂小青说，黄甲也不知道。所以到现在为止，他都只是放在心里。想要在寻道的过程里，和人探讨、争辩，然后在探讨争辩中寻出思想的火花出来，找出烹饪的真谛出来。
黄甲在吃员工晚餐的时候来了，一进门就说自己谈恋爱了。而且是当着所有吃饭的人说的，就在二楼的餐厅里。
他嘴里还含着一口米饭，对着荣羽就很开心的说着，饭沫子都喷出来，落到了荣羽的脸上，惹的聂小青当时就哈哈大笑，黄甲还以为是笑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当场又差点儿翻脸呢。
“还记得岑佳音？”黄甲昂起头说道。
“记得啊，你的相亲对象，还在我们这里吃过饭的。”荣羽当然记得，这姑娘还帮过自己的忙呢，现在居然和黄甲搞一块儿去了？一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是愚顽怕读文章，怎么能够搞一块？荣羽很是好奇。
“英雄救美？然后以身相许？”聂小青已经开始猜了。
“差不多吧，反正我的这高大上的形象已经深入她的心里了。”黄甲嘿嘿的笑道，“改天带出来给你们看看。”
“又不是没见过！”聂小青说道。
“你还真没见过呢。”黄甲嘿嘿一笑，“是岑佳音的闺蜜，我和羽哥遇见过的，长得那个漂亮啊……以前我还没发现呢。”
荣羽就那眼睛瞟了一下不远处坐着的周卉。但是这女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还在埋头，一口一口的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