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怡怡雍穆

前朝最要紧的事情安排完了,雍正也该把王府中的妻妾儿女们接进宫来,总不能皇帝入宫,皇帝的后妃们还在外面待着。

作为雍正最信任的十三弟,十三阿哥被雍正留宿宫中,早晚加班处理事务。雍正并不避讳地同十三阿哥商量起此事,“到时该接你皇嫂她们进宫了”

十三阿哥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臣弟竟然把这件事忘了。”后宫之事虽然是皇帝的家事,可皇后却是万民之母,属于朝臣们该提醒的范围。

雍正垂眸,意味不明地说,“而且,有你皇嫂主持后宫,咱们也能松快些。”

十三阿哥了然,前朝有四哥在,再多的牛鬼蛇神都能暂时被镇压下来,可康熙留在后宫的嫔妃却不好直接处理,还得后宫的人来。

正常来说,德妃作为新皇生母、新晋皇太后,她一发话,谁敢不从?可十三阿哥也很了解自己这个养母的心结,她心里属意的儿子是老十四,而非四哥。

而老十四这些年跟着八哥,心中怕是也有夺嫡的念头,此次召他回京奔丧,也是为了夺他手中的兵权,防止他跟八哥里应外合,举兵作乱。

但四哥这个行为,无疑会惹恼偏疼十四弟的德额娘,到时候德额娘和四哥这对母子又该如何相处?

这样想着,十三阿哥担忧地望向雍正,感受到十三弟的担忧,雍正被德妃伤透的心又感受到了滚滚热意,他勾起一抹笑容,“有你和你皇嫂心疼朕就够了。”

这如何能一样呢?可十三阿哥不想戳雍正的心伤,只能转移话题,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起来,臣弟还要感谢皇嫂,这些年一直让温大夫上门医治臣弟的双腿,如今除了些小毛病,臣弟的双腿已经跟常人无异。”

雍正高兴极了,“小宜一向贤惠,只要跟朕有关的事情,她总是面面俱到。”然后又叮嘱十三阿哥,“你的腿比常人脆弱,哪怕好了很多,也不能松懈,还要让温姚按时上府诊脉。”

十三阿哥享受着四哥的唠叨,“皇嫂也是这样同我福晋说的,如今温姚每三日就会为臣弟扶脉。”

提起了宜修,雍正确实想念宜修稳坐后院的安心感,也更急迫地想让宜修进宫。

可册封皇后的旨意必须得在册封皇太后之后,而册封皇太后之前,雍正必然已经把十四阿哥拿下了,德妃会不会在接受册封旨意的时候闹事,就是雍正必须考虑到的问题。

十三阿哥明白雍正的顾虑,建议说,“皇嫂巾帼不让须眉,何不让皇嫂提前秘密入宫,劝导皇额娘一番?”

这是个好主意,宜修还是太后的侄女,这样的身份去劝说太后必然是事半功倍,雍正认同了这个处理结果。

放下了一桩心事,他注意到奴才们对十三弟的称呼,对宗室来说,自然是称呼爵位的,可十三阿哥虽然接受了雍正总理事务王大臣的任命,可还是个光头阿哥,十三爷的称呼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雍正皱眉,“是朕疏忽了,本想等事情安定,再册封十三弟,却忘了十三弟行走朝堂的不便利。”

十三阿哥没想到四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这件事,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光头阿哥了,可四哥将他从那样的困境捞了出来,始终没有忘记他们的兄弟情谊,这样的知遇之恩已经让十三阿哥感激涕零了。

他实在觉得足够,推拒道,“皇兄不曾忘记臣弟,臣弟已经无以为报,如今同八哥、马齐大人、隆科多大人一同得了差事,若是再行册封之事,恐惹他人非议。”

雍正不认同地说,“十三弟的才能我如何不知?别人议论,是他们有眼无珠。我知道十三弟的才华,难道还要让明珠蒙尘吗?”

十三阿哥见没办法阻止,只能说,“若是册封臣弟,却不册封八哥,别人会说皇兄处事不公,还请皇兄一同册封八哥和臣弟,以示公允,安抚朝臣。”

八阿哥长袖善舞,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有好感。如今朝臣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观望新皇的为人,施恩于八阿哥,也是让群臣放心。

雍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以想到老八那群人,他就觉得不愉,看今天接旨时老八那委曲求全的样子,雍正就觉得心里不爽,是是是,朕登基了你觉得委屈了,给你个正经差事让你违背自己的内心了,呵,贱人就是矫情!

最重要的事,八阿哥是十三阿哥的兄长,若是册封了十三阿哥,不册封八阿哥,怕是十三阿哥也会遭人说嘴,这是雍正不愿意看到的。所以,雍正还是捏着鼻子,给八阿哥想了个封号。

就这样十三阿哥变成了和硕怡亲王、八阿哥变成了和硕廉亲王,胤礽之子弘皙不降等袭爵,承袭了康熙给废太子预留的爵位——和硕理亲王。

雍正是直接当着十三阿哥的面写成的圣旨,写完之后也是直接颁给了十三阿哥。

雍正向十三阿哥解释道,“‘兄弟亲从,同居共财,怡怡雍穆,人所不间’,只盼着咱们兄弟永远亲密无间。”

这句话出自《艺文类聚》中收录的南朝齐国虞羲所做的《与萧令王仆射书》,意思是,兄弟亲族,共同居住、财产共有,快乐和睦,旁人无法离间。

古往今来,歌颂兄弟情谊字很多,可能和雍字一起表达的很少,怡这个封号不知道雍正构思了多久。

十三阿哥本以为自己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可四哥用行动表示,他还能得到更多,实在忍不住热泪盈眶,并在心中发誓,一定会辅佐四哥做成一番事业。

比起怡亲王,廉亲王就敷衍得多了,当然在外人看来,十三阿哥不过是兄弟情深,给八阿哥的廉字才是一个标准贤王的封号。

只有八阿哥自己知道,老四是在讥讽自己,为了笼络人心,生冷不忌,包庇手下人贪污,拿国库的银子,百姓的民脂民膏做人情,发展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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