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你在做什么?柔柔可是你的亲妹妹!”
“不管发生何事,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沟通?”
“身为姐姐,你理应对妹妹多些包容忍让才是。”
王氏连事情的经过都尚未了解清楚,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对时悠的责备。
时悠闻言,不禁冷笑。
她这位母亲向来如此,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先将责任归咎到她这个长女身上。
就因为自己比时柔年长两岁,所以,所有的过错竟然全都归咎于她一人身上!
“呜呜呜……娘......”
时柔瞧见自己的娘亲走了过来,当下便毫不犹豫地佯装出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嘤嘤啜泣起来,泪水如决堤之水般肆意流淌。
见到这般情景,王氏的心瞬间被揪得紧紧的,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悠悠,你怎么如此不懂事?”
“还不快向你妹妹赔礼道歉!”
“你究竟干了些什么,竟把你妹妹气成这样,让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
王氏怒目圆睁,满脸怒容地瞪着时悠,语气严厉而又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然而,面对母亲和妹妹的指责与哭闹,时悠却面无表情,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彻骨的冷漠。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冰山,不为所动。
时悠看向王氏,冷笑一声,心寒不已。
“道歉?”
“为何道歉?”
“我根本就没做错任何事情,为何要道歉?”
“反而是妹妹,二话不说上来就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
“您瞧见了吗?我的脸颊此刻已然肿得老高,这,就是时柔打的。”
时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触碰着自己那火辣辣作痛的脸庞。
尽管她并未亲眼目睹自己此刻的面容,但凭那钻心刺骨的疼痛,不用想也知道脸上定然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掌印。
王氏听后,将信将疑地朝着时悠的脸望去。
果不其然,只见时悠的右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上面一个鲜红醒目的巴掌印赫然映入眼帘。
一时间,王氏不由得愣住了,心中暗自思忖。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大女儿?
可小女儿向来乖巧懂事,又怎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呜呜呜……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太过分了!”
“我当时心里头委屈得不行,一个没忍住就失手打了一下姐姐。”
时柔一边抽泣着,一边向母亲王氏解释道。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动手打人的!”
“都是姐姐先开口说些气人的话惹我不高兴,所以我才会情绪失控。”
时柔继续哭诉说。
正在发愣的王氏听到女儿时柔的哭声后,瞬间回过神来。
她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时柔,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女儿时悠,皱起眉头说道。
“虽说柔柔动手打了你确实不太对,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你先把她给惹恼。”
“这件事情要说起来,还是你的过错更多一些,所以也怪不得你妹妹会冲动行事。”
听到母亲这番明显偏袒妹妹的话语,时悠的心瞬间凉透了。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一句话也不说,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哎,时悠,我叫你跟妹妹道歉,你干嘛去?”
见时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王氏赶紧出声喊道。
然而,时悠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径直走出了家门。
来到大门,时悠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望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时悠心中满是苦涩和无奈。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一滴接着一滴。
这个家,有着她最亲的人,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
可对于她来说,却是那般地冰冷和陌生。
望着一条条的小巷,她又能够去往何处?
在外人眼中,她们一家儿女双全,本该是幸福美满的模样。
但谁又能知道,在这看似和谐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多少心酸与不公?
在这个所谓的家中,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家的温暖与亲切。
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如影随形,仿佛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只要她稍一停歇不去劳作,便如同犯下弥天大罪般不可饶恕,连吃饭睡觉这样最基本的需求都难以得到满足。
然而,即便面对如此不公待遇,她依然竭尽全力地付出,期望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能够获得母亲以及其他家人的认同与接纳。
可现实总是残酷无情,任凭她怎样拼命表现,母亲的心始终偏向妹妹。
不仅如此,母亲更是将她视作无需支付报酬的廉价劳动力,对她呼来喝去、肆意驱使。
历经诸多属于底层女子的悲苦遭遇之后,她终于渐渐觉醒:自己身为一个独立个体,绝非任人奴役摆布的奴隶!
她只是在性别上有些吃亏,但她不愿成为一个奴隶,也不应成为她苟且偷生、卑微处世的理由。
待他日前往医馆谋得一份差事,她定要决然搬离此处独自居住。
她再也不愿受母亲掌控,过着那种毫无自主权利的生活。
更不愿一次又一次地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时茂钟方才心情烦闷不畅,出门去找了几位兄弟闲聊解闷。
远远地便瞧见时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处。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般惹人怜爱。
那模样,不仅看起来孤单无比,更是让人不由得心生疼惜之情。
时茂钟大踏步走上前,关心问。
“悠悠,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悠听到声音,缓缓抬眸,发现是父亲,愣了一下。
而后又发现自己此刻泪流满面,像是被惊到一般,手忙脚乱地抬起衣袖,试图将脸上的泪水迅速擦干。
然而,那一道道泪痕,却早已深深地印在了那张苍白而又娇弱的小脸上。
瞧见这一幕,时茂钟还有什么不知道。
这孩子,偷偷跑出来哭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冷冷地开口问道。
“谁欺负你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