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幻境往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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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海珠是在李寻鲸怀里醒来的,没有了月光的遮掩,昨夜缠绵的痕迹让贺海珠着实害羞,不知该如何面对。

倒是李寻鲸泰然自若的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笑着说:“你睡醒了?睡醒了我们去深海龙族的领地吧!”

此时的龙族并未住进龙渊,而是在一片丰饶平坦的海域,也就是后来被海妖占领的地方。

凭借着逆珩残魂的记忆,李寻鲸轻车熟路地带着贺海珠与绵绵母亲来到龙族领地。

看守的龙族看见逆珩,瞪大了双眼,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逆……逆珩将军,您……您真回来了!”

李寻鲸抬眼,似笑非笑的说:“你这话说的,我不该回来吗?”

“不是,您能回来我们当然高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还没等对方回答,一把利剑从远处径直朝李寻鲸面门飞来,力道之大破开海水带出一连串气泡,甚至在水中也能感觉到刚劲的杀气。

李寻鲸自是身经百战,他闪身躲过利剑,目光冷冽,望向刀剑飞来处。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从远处走来,他的鬓角有些发白,额头处的龙角同逆珩的一样,泛着莹莹光泽,此人正是逆珩的父亲,深海龙族龙王的亲弟弟,龙族的老王爷。

老王爷右手手腕一转,那柄利剑便飞回到他的手中,他举剑就往李寻鲸头上劈,一边劈一边骂道:“混账东西,你还有脸回来?”

李寻鲸回身躲闪,身法干净利落,对方的剑竟是连他的头发丝都碰不得。

见李寻鲸躲闪的轻松,老王爷怒火中烧,手中的剑招也愈发狠厉。

在一旁的守卫们都是跟着逆珩历练出来的,见到这幅景象纷纷哭喊着劝他:“将军,您朝老王爷认个错吧!再这么打下去如何是好啊!”

李寻鲸后退一步,正好退到守卫身边,他顺手抽出守卫腰间的配刀,提刀挡住老王爷劈头盖脸的一击,借力将他推到身后,转身横刀在身前,冷声喝到:“我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认错?”

“你还敢狡辩?海妖都找到家门口来了,说你引诱走了他们的圣女”说到这,老王爷停顿了一下,恶狠狠地剜了站在不远处的贺海珠一眼,提剑骂道:“人你都带回来了,你这是作何解释?”

圣女?贺海珠当即愣住,原来自己就是圣女?这是怎么回事?

李寻鲸冷笑一声,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这么顺利的逃离海妖领地居然是中了海妖族的计谋,好一个欲擒故纵。

海妖王也在此时带着人从另一个方向压境而来,声势之浩大让龙族守卫们纷纷戒备,传令官化出龙身飞快向军营的方向奔去。

海妖王身着海贝铠甲,手持尖头长戟,威风凛凛的拉着巨型海马的缰绳,高声嘲讽:“我当龙族将军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还不是被我海妖圣女轻松拿下,只勾勾手指便将她带进龙族领地,给我海妖大军指明行进方向。”

说罢,他看向贺海珠,眼里满是戏谑,说:“圣女此举兵不血刃,实在高明,待我们班师回朝你定重重有赏!”

贺海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海妖摆了一道,给她一个圣女的身份,龙族变更为忌惮。同时,她也明白了当初阮绵绵与逆珩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愤怒至极,大声质问:“我什么时候成了圣女?我不过是个普通的海妖,为何会是圣女?”

“圣女好生糊涂,你取来逆珩龙角碎块向本王邀功,被封为海妖圣女,为你的母亲治病,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海妖王咂咂嘴,一脸痛心,好像自己真的被她辜负了一般。

龙族众人这才注意到逆珩额头处的龙角确实缺了一块。

龙角是龙族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残缺的龙角代表着年迈、伤残和无能。逆珩作为龙族大将,居然被海妖哄骗着割舍下自己的龙角,只为了她能够邀功,这等奇耻大辱,谁能忍受得了?

老王爷气的脸红脖子粗,当即提剑往贺海珠身上劈去。

“我斩了你这个女妖!”

李寻鲸赶忙挡在她身前,来不及提刀防守,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剑劈在他的肩膀上,顿时血流如注。

老王爷一脸不可置信,惊道:“混账东西,你……你居然为了这个女妖,连为父都要反抗了吗?”

李寻鲸捂住肩膀,不顾伤口的疼痛,认真地说:“绵绵她不是什么圣女,也并没有什么阴谋,我已与她私定终身,望父亲成全。”

老王爷听到这话简直是五雷轰顶,站都站不稳,若非身后的侍卫扶住他,怕是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好……好……,逆珩,不顾龙族,与敌族女妖苟合,导致敌军压境,深海龙族危在旦夕,今日我若不抽你龙骨,难慰我龙族战死沙场的千万将士!”

老王爷说罢,双手握住剑柄,将手中长剑狠狠插入地底,怒吼道:“先祖在上,请降下责罚,诛杀叛徒,清理门户,以慰藉将士亡魂,壮哉我龙族士气!”

霎时间,海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涌,墨黑色的海水似沸腾,疯狂尖啸,随即倏地一声从深渊里飞出一条铁索,牢牢拴住李寻鲸的右手手腕,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两条锁链紧裹着他的手腕,另外两条像长了眼睛一样刺破他的血肉穿过他的肩胛骨,强大的惯性让他直接跪倒在地,嘴角渗出鲜血。

老王爷在李寻鲸面前站定,手举利剑悬在他头顶,冷声道:“龙族叛徒其罪当诛,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眼前的身躯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素不相识又十恶不赦的罪犯。

李寻鲸抬头,苍白地脸上带着几位讽刺的笑容,虚弱的说:“我没罪,你凭什么罚我。”

“死到临头还不悔改,你没救了,等着轮回吧!”

说完,老王爷举剑就要往他头上刺去。

贺海珠不顾绵绵母亲的阻拦,甩开她的手一个箭步冲上去,亮出锋利的鱼鳍从老王爷身子周围游走而过,将他的身上割裂出数十道伤口,逼得老王爷退到一旁。

贺海珠此刻脖颈与脸颊处暴涨出黑色的鳞片,闪着冷冷光泽,她操纵着海妖的身体露出尖牙,以凶狠的战斗姿态宣告着她的怒火。

海妖王见状,眼里的笑意愈发深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球,举过头顶,冲着贺海珠喊道:“圣女如今便是要背信弃义了吗?还好本王留有后手,你母亲的神魂有一半在我这里。”

贺海珠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海妖王。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逆珩,我补全你母亲的神魂,你们母女回到海妖领地依旧是我海妖族高贵的圣女。二,你可以尽自己所能保护逆珩,但你母亲的神魂就由不得你做主了,她能不能活过今日,全看你的选择。”

说完,海妖王变幻成巫医的模样,对着贺海珠下了最后通牒:“给你一点时间想一想,只有一点时间哦!”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一切不过是海妖王的计谋,李寻鲸对她的维护引起了海妖的怀疑,海妖王将计就计用她来解决逆珩、出兵龙族,好做到兵不血刃取敌将性命。

好歹毒的妖怪,好歹毒的计谋!

贺海珠双眼猩红,可等不及她给出答案,那边老王爷又提剑而来,这一次他不仅要杀了逆珩,他要连这个海妖圣女一起杀了。

危险袭来,李寻鲸强忍着束缚倾身撞击她的背部让她躲过一击,自己却被剑刃所伤,血瞬间染红了他背上的衣料。

贺海珠回身护住李寻鲸,使出浑身解数和老王爷缠斗,她虽然正面无法与之匹敌,但却能以极快的身形拖住他,让他无法再顺利出招。

可那边,海妖王可懒得等,只见他将绵绵母亲的神魂放在唇边,呼出一口浊气,原本清透的举着神魂的圆球变得浑浊,紧接着他拽过绵绵母亲,将这神魂打入她的体内。

只一瞬间,原本面目清秀的绵绵母亲变了样,獠牙瞬间从口中伸出,琥珀色的瞳孔变得漆黑,手背、臂膀、耳郭张开竖立的鱼鳍锋利至极,原本纤柔的双手贬为锋利的尖爪,身形也暴涨不少,当然,黑色的领片覆盖了全身,根本看不见她原本的样貌。

“娘!”贺海珠一个分神,被老王爷逮住机会,一掌将她击飞数丈,撞到一根粗壮的石柱上,震得她五脏六腑碎裂般疼痛。

而那边,绵绵母亲已经失了神智,变成了杀戮的奴隶,她如鬼魅一般的身形在龙族只见穿行闪烁,只片刻便听得龙族一片惨叫。

“快!快杀了她!”老王爷见状赶忙吩咐守卫们列阵御敌。

“不,求你们,求你们别杀她!她是我娘啊!”贺海珠哭喊着挣扎着往绵绵母亲处爬去。

海妖王觉得痛快极了,不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本王给你们加点乐子,我这一剂猛药能激发一个海妖身躯里的所有力量,等到力量耗尽便会灰飞烟灭。今日先给你们开开眼,往后本王多的是这样的勇士,何愁荡不平你们龙族!”

贺海珠悲从中来,她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给海妖王磕头,哀求着他放过绵绵母亲一条生路。

海妖王咂咂嘴,故作为难的说:“想救你娘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要把她救下来可得费不少劲呢!圣女你可想清楚用什么报答本王了?”

“求您,只要能救我娘,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行吧,那你现在去杀了逆珩,把他的尸身带到我面前来,我自然会想办法救你娘。”

一边是挚爱的人,一边是唯一的母亲,贺海珠抬头,眼中满是绝望。她感受到了阮绵绵极为动荡的情绪,恨意逐渐占据她的大脑。

杀!杀了他!

这样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着,驱动她的步伐朝李寻鲸走去。

海妖绵绵跪在逆珩对面,额头与他贴在一起,轻声道:“对不起。”

李寻鲸知道贺海珠此时的思绪被幻境左右,在她唇间落下一个吻,说:“如果杀了我能够让你不痛苦,我愿意死在你的刀下,千百次、千万次,我甘之如饴。”

随后,贺海珠拥住他,侧过脸亲吻他的脸颊,与他耳鬓厮磨,温柔至极,可在他背后的手却举起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后心。

感受到生命正在消逝,束缚住李寻鲸的铁链自觉松开他的身躯缩回深渊,只留那残破的身躯倒在贺海珠怀里。

贺海珠抱着逆珩的身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缓步走向海妖王。

海妖王见状大喜,连忙下马,站在一旁等候贺海珠的到来,只见贺海珠抱着逆珩的尸首,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阮绵绵为君上献上敌将尸首。”

“好!我海妖族圣女实在是好!”海妖王大笑,其他海妖也跟着欢呼起来。

“那我娘?”

“你娘?唉,圣女啊,咱们为了海妖族的大业,总要有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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