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赵思阳脸色变了又变, 一会儿恨家里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她,肯定是不想分钱给自己。一会儿又心知肚明何以宁在挑拨离间看热闹,偏偏自己不得不中计, 不争家产,除非自己死了。

无意中看见站在店外人群中的瞿成理, 赵思阳一个激灵, 他站在那儿多久了, 听见了多少, 又为什么不站出来帮她?

瞿成理在斜对面的奶茶店等奶茶,赵思阳突然说来这家店转转。等他拿着奶茶过来,正撞见两人争执。弄了半天是有过节的熟人, 怪不得之前说话那么刻薄。再听赵思阳居然不知道自己家工厂拆迁征用的事情,心里咯噔了下。

撞上赵思阳慌乱求助的视线, 瞿成理尽量忽略周遭的目光对她说:“走吧。”

赵思阳不禁失望,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泼了一身奶茶,他作为相亲对象居然只有一句走吧。再看以保护姿态站在何以宁身旁的章怀瑜, 一种复杂的酸涩情绪涌上心头, 她不甘心以丧家之犬的姿态落荒而逃, 看着章怀瑜:“你以为她喜欢你这个人吗,她喜欢的是你的钱。”

“你眼瞎吗?”章怀瑜得意抬起自己的手腕, “看见这块表了, 理查德米勒,她送我的。姐姐人美心善出手大方, 我超爱。”

饶是何以宁都瞠目结舌。

围观群众愣了愣, 哄堂大笑。

赵思阳人都傻了, 完全不能理解章怀瑜为什么要如此自降身价帮何以宁撑场面。她才不相信何以宁有钱, 只觉得何以宁运气好, 遇上了个好金主。反观瞿成理,袖手旁观。

眼见赵思阳还要搬弄是非结果反受辱,深感丢人的瞿成理扭头便走,不想再陪她留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丢人现眼。

赵思阳愕然,下一瞬脸上发烧发烫,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再也待不下去,大步走出去,朝着和瞿成理相反的方向离开。

何以宁很有闲心地评价:“这男的有点孬,居然丢下女孩子自己跑了。赵思阳还算有点骨气,没追上去。”

章怀瑜附和:“就是就是,别管对错,真男人必须站出来保护女朋友。”

何以宁似笑非笑看他。

章怀瑜冲她眨了眨眼,笑容阳光灿烂。

何以宁懒得搭理他,对一旁吃瓜看戏的店铺收银小妹道:“不好意思,弄脏的东西你算一下多少钱?这两把扇子一起算。”

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收银小妹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本职工作,暗道一声幸好遇上个心善的白富美小姐姐,不然有的扯皮了。

“好的好的,您稍等一下。”

收银小妹清点好被奶茶污染商品的价值:“一共是859,给您抹掉零头,800吧。”

何以宁爽快地扫码付了钱。

留下两百块钱还价空间的收银小妹喜笑颜开,琢磨着美女这大方劲,以及旁边这位帅哥没有帮忙结账,不禁怀疑,莫非真的是白富美和小白脸。溜一眼英俊挺拔又懂事的章怀瑜,收银小妹在内心留下了羡慕的口水,有钱真好啊,我也想这么快乐。

付了钱,何以宁和章怀瑜离开这家店。

章怀瑜没有多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倒是何以宁想了想后,摇着团扇主动提及:“她后妈是我亲妈,打小看我不顺眼。”

至于为什么认定自己傍大款,她没解释,章怀瑜应该知道有钱渣爸这个挡箭牌。就像自己会探探他的底细,他大概也会了解了解她。这点安全意识总要有,这年头骗子太多,傻子都不够用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提渣爸。给他长脸,有点不爽。

还得是靠闺蜜,短剧挣了钱,她就能超大声地说,钱我自己挣哒。

听她主动解释,章怀瑜有点惊喜,为表诚意,自曝其短:“我也有个后爸,我家那情况更乱,叔伯姑舅兄弟姐妹不像亲戚更像仇人,唇枪舌剑算是轻的,打起来的时候都有。”

何以宁新鲜:“还能打起来?”

章怀瑜笑:“主要是我和那些堂兄弟,他们要是把我哔哔烦了,我就跟他们比划比划。那群家伙四体不勤,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何以宁竖大拇指:“厉害。”

章怀瑜挑眉:“难道你没跟她动过手?”他看着她那个继姐有点怕她,被当众泼了奶茶,都只停留在嘴上。

“十几岁的动过手。”赵思阳那张嘴太臭了,臭的人想把她人道毁灭。

章怀瑜笃定:“你赢了。”

何以宁得意:“当然,她虽然比我大五岁,但是那会儿和我差不多个头,人又怂。”

章怀瑜竖大拇指:“厉害。”

何以宁谦虚:“一般一般。”

章怀瑜乐不可支。

意外事件没有影响两人的心情,两人继续优哉游哉逛街,何以宁绕回原来那家奶茶店买了一杯同款奶茶,好喝又好用。

相较于何以宁的悠闲自在,赵思阳悲愤交加回到出租房,那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大三居。

客厅里,龙凤胎各自盘踞沙发一角玩手机,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茶几上摊着各种零食,披萨炸鸡鲜切水果奶茶琳琅满目。

赵思月已经收到沪市T大录取通知书,至于赵星辰,汲取赵思阳的教训,不敢再把他送出国镀金,而是在沪市找了一家民办大学。闲在家里没事,两人就来沪市旅游顺便熟悉环境。

赵德海出钱让赵思阳把单身公寓换成三室一厅,好让龙凤胎除了宿舍外多个落脚的地方。

“你爸那工厂被征用了,能赔好几千万。”

何以宁的话回响在赵思阳脑海中,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怪不得这么大方,单身公寓换成三居室,龙凤胎这么大手大脚,原来是赔了几千万的拆迁费。

他们吃香喝辣,就瞒着自己一个人是不是?

怒火中烧的赵思阳用力关上大门,砰一声巨响。

一个手抖输了游戏的赵星辰埋怨:“大姐你干嘛这么用力,吓得我游戏都输了。”

赵思阳语气很冲:“我自己的地方,我想干嘛就干嘛!”

赵星辰懵了懵,紧接着火气腾得窜上来,更大声地吼回去:“你有病啊,整天板着一张脸大呼小叫,在外面受了气,往我们身上撒干嘛。”

一想这气从何而来,赵思阳怒上加怒:“我就这脾气,受不了滚,又不是我求你们留在这里。”

“我凭什么走,这房子爸爸出钱租的,要滚你滚。”连日来积了不少火气的赵星辰抄起手边可乐罐往地板上一砸,棕色液体瞬间溅的到处都是,其中不少溅到了赵思阳和赵思月身上。

赵思月注意到赵思阳湿漉漉脏兮兮的衣服,出门前她折腾了两个小时,开开心心出去相亲,却这幅样子回来,还拿他们撒气,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提到钱,赵思阳心里的火药桶彻底炸开:“爸的钱靠工厂,工厂是我妈陪着爸辛辛苦苦开起来,你妈做过什么,你妈就会往躺在床上张开——”剩下的话消失在赵星辰的拳头下。

暴怒的赵星辰一拳砸在赵思阳右脸上,赵思阳整个人往后倒,摔在茶几上,带着茶几一起倾翻。

赵思月冷眼看着躺在地上嚎哭的赵思阳,没有去扶。她知道赵思阳不喜欢妈妈,继女后妈的关系本来就难相处,然而怎么都想不到赵思阳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如果不是弟弟动作更快,她的手机已经砸过去,不砸不是人。

赵星辰铁青着脸警告赵思阳:“嘴巴放干净点,我妈懒得跟你计较,我没那么好脾气,你说一次我揍你一次。”

赵思阳的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甚至在流血,她动了动嘴想骂回去么,然而对上赵星辰凶狠的眼神,霎时咽了回去,整个人都抖了下。连滚带爬跑进卧室,重重锁上门之后,她掏出甩到背后的包里的手机,打视频电话给赵老太。

赵老太正琢磨着是不是打个电话问一问相亲相得怎么样,条件多好的小伙子,要是成了,大孙女后半辈子就可以享福了,这女人嫁得好才是真的好。就说何燕兰,要不是嫁给她儿子,一个带着拖油瓶的穷教书匠哪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见赵思阳打来电话,赵老太立马接通,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孙女惨不忍睹的脸,顿时大惊失色:“谁打你了,是今天跟你吃饭那个小子吗?你怎么会介绍这样的人,你是不是故意的!”后面一句是冲着旁边沙发上的何燕兰去。

何燕兰也是吃了一惊,觉得瞿成理不至于下这样的手,正要问,就听见赵思阳撕心裂肺的哭声。

“奶奶,赵星辰打我!”赵思阳嚎啕大哭,“他打我,都打出血了。”

赵德海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抢过手机:“你弟弟怎么会打你?是不是你说他了?”

赵思阳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比之前何以宁浇的那杯冷奶茶还透心凉,她尖着嗓子怒吼:“你说的是人话吗,他打我还是我的错!”

何燕兰微微皱了下眉头,儿子虽然莽莽撞撞,但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跟家里人动手的性格。而赵思阳那张嘴她早些年也领教过,让刻薄无知的婆婆教的粗鄙不堪,被她明里暗里收拾了好几次才学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她想了想,发了一条微信问赵思月。

赵思月很快便打回视频电话,何燕兰看了看被赵思阳吵得头疼的赵德海,开了扬声器:“月月,你大姐说你弟弟打了她,怎么回事,你告诉妈妈,不许隐瞒,你爸爸和奶奶都在边上听着。”

赵德海和赵老太纷纷转过脸,赵思阳又哭又骂就是不说正经事。

赵思月可比赵思阳有逻辑多了:“妈妈,这不能怪弟弟,是大姐欺人太甚,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受了谁的气,回来就拿我们撒气。弟弟气不过回了一句嘴,大姐就骂你,骂的可难听了,就是我都想打她。反正我不觉得弟弟做错了,大姐自作自受。”

听到这里三个长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赵德海都不好意思看何燕兰沉下去的脸。本以为大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哪想到她越活越回去,又开始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真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

头疼欲裂的赵德海说她:“谁让你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两个人都有错,你不该出口伤人,当然你弟弟也不该出手打人。互相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亲姐弟还能真计较。待会儿爸爸给你一万块钱,你去医院看看。”

赵老太在旁边连连点头,凑过去对着手机那一头的赵思阳说:“听你爸的,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你这个当姐姐的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思阳气急败坏到怒不可遏:“我挨了打还得我向他道歉,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偏心!你们就是偏心,家里的工厂拆迁赔了几千万,都不告诉我!你说你是不是想把钱都留给你的宝贝儿子,一分钱都不给我!”

赵德海心里一突,下意识问:“谁跟你说的?”难不成是瞿成理,这小子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赵思阳心里拔凉拔凉,又像有一把火在烧:“何以宁告诉我的,你别跟我说她骗我,我找几个人问问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德海语塞,旋即好声好气哄她:“这不钱还没发下来,我打算发下来再跟你说。”

赵思阳怒吼:“当我傻吗?我告诉你,这个厂有我妈的一半,我要一半拆迁款,不然我就让你宝贝儿子坐牢!”

赵德海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

“你看看我现在这幅鬼样子,他已经满十八周岁成年了。现在家暴这块管得严,最少也是个行政拘留,严重点,关几个月都有可能。”赵思阳的脑子从来没转的这么快过,挨打很痛,但是她不会白挨打,没有这一顿打,她反而没有威胁他们的把柄。再哭再闹,也不可能争来这么多钱。

赵德海连同何燕兰以及赵老太勃然色变,赵老太扑到镜头前:“阳阳你不能乱来,那是你亲弟弟。”

何燕兰稳住心神,安抚她:“你受了委屈有条件尽管提,我们好好商量,别报警,家丑不可外扬。”

“商量到我伤好吗?我先报警,你们再来跟我商量。商量好了,我就原谅他。”看着对面心急如焚的三个人,赵思阳觉得自己的脸都不怎么疼了。干净利落地挂掉电话,她直接打110报警。

赵德海再打过去,语音提示正在通话中,勃然大怒:“这个死丫头不会真报警去了,快,让星星和月月阻止她。”

晚了,赵思阳已经把房门反锁上,任龙凤胎怎么叫喊都不开门。

又高又壮的赵星辰一改刚才的威风凛凛,一听赵思阳已经报警,自己有可能被抓走,一个劲地冲着手机对面的长辈喊:“我不要被警察抓走,我不要坐牢,妈妈救我!爸,奶奶!你们快让大姐别报警……”

喊得对面的三人心如刀割,赵老太跟着掉眼泪,赵德海一边安慰吓得魂飞魄散的儿子一边绞尽脑汁想怎么劝赵思阳。

短暂的慌乱过后,何燕兰拨打赵思阳视频电话,第一次被挂断,第二次被挂断,第三次还是被挂断……直到第六次,视频电话终于被接通,赵思阳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赵思阳不无得意:“我已经报警,警察说十分钟内到达,你们好好商量吧,口头答应没用,我要签合同,对,签合同。”一时有些茫然,这种合同签了有用吗?

何燕兰神色平静:“星辰打你是他不对,但是当着孩子面辱骂母亲,任何一个爱母亲的孩子都会愤怒。就像我在你面前说你的母亲,你肯定也会恨不得杀了我。你对你母亲死在手术台上耿耿于怀,恨你爸爸甚至恨我,那么你知道吗?生一个儿子继承家业同样是你母亲自己的希望,明知道身体不好还坚持追生儿子,她的死有一半是她自作自受。”

赵思阳暴跳如雷:“不许你这么说我妈,你闭嘴!”

何燕兰轻轻地笑了下:“看吧,我都没说脏话,你就这么生气,更何况你那些话。”

赵思阳喘着粗气,恶狠狠瞪着何燕兰:“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原谅赵星辰吗?”

何燕兰:“我没那么天真。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母亲的去世,她和你爸爸都有责任,唯独我没责任。我是在你母亲去世大半年之后才认识你父亲,当时我们都是单身,我有权利和一个单身男人结婚。我不是第三者,我没有对不起你母亲,更没有对不起你。”

赵思阳冷笑:“你花的钱有一半是我妈妈挣的。”

何燕兰笑了笑:“要这么算,我早连本带利还给你了。”

赵思阳愕然。

“大概月月三岁的时候,你妈和你爸开的公司破产了,你爸东山再起的钱是我给的。”回忆起那段时日,何燕兰神色有一瞬间的晦暗。她认识赵德海时,他事业有成年入百万。骆应钧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钱是万能的。谁曾想,一次投资失利竟然导致破产。为了一双儿女,她只能出钱支持赵德海东山再起,幸好起来了。只是规模效益一直上不去,二十年如一日卡在百万门槛上。

何燕兰恢复淡然:“公司名字不一样你总知道,因为我重新注册了一个公司,就是防着你们长大后说不清。这家公司我占股51%,账目一直都是我在管。家里现在的钱都是我和你爸挣回来,和你妈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当然,你是你爸的女儿,你有权花他挣回来的那份钱。你留学六年花了近六百万,你问问你爸,我有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同样的,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我也有权花他挣回来那份钱,说不上花你妈的钱。如果要算是,那你这些年花的钱里有一半是我的,我早就还给你。”

“你骗我,怎么可能,”被从道德高地上拽下来的赵思阳不愿意相信,“你哪来的钱?”

何燕兰垂了垂眼睑:“我离婚时拿到了一笔补偿。”

一旁的赵德海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骆应钧是净身出户,把婚房留给了何燕兰,还有富婆给的一百万现金。他哪好意思说出来,也怕大女儿不自在,就一直这么含糊着。

何燕兰抬起眼,望着屏幕上备受打击的赵思阳,眼神锐利:“所以,我不欠你,你没资格对我说三道四。你要一半的拆迁款,不可能。这笔钱一半是我的,你爸只有一半,那一半又要分成三份,你只占六分之一,家里其他财产你也只能占到六分之一。这是你能要到的极限,你能要到多少是你们父女俩的事情。我是后妈不是亲妈,我不会从中作梗但也不会帮你。

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今天要是星辰被警察带走,你别想再踏进这个家一步,更别想从你爸手里再要到一分钱,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好好想想,没了你爸的支援,你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心疼大孙女的赵老太下意识喊:“你好好跟孩子说话,干嘛吓唬她。”

“闭嘴。”何燕兰侧过脸,冷冷盯着义愤填膺的赵老太,“无论她还是星辰都是被你宠坏,今天这局面你至少要一半的责任。”

赵老太难以置信瞪大眼,想骂回去,可对上何燕兰的眼,竟不敢。下意识去看儿子,却见儿子坐在那,女儿老娘被这样训斥,竟然一声不敢吭。触到她的目光,儿子苦笑一下,躲开视线。

赵老太整个人都懵了。

赵思阳如坠冰窖,奶奶竟然真的闭嘴了,她爸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何燕兰是依附她爸而生的菟丝花,看她爸的脸色行事。今天却被颠覆了二十年的认知,悚然发现何燕兰已经反客为主。

何燕兰转回脸,望着屏幕里的赵思阳:“至于让星辰坐牢,你别想吓唬我,他刚高中毕业没有前科,又是你恶语伤人在先。你的伤势看起来惨,验伤可能轻微伤都够不上,星辰最多行政拘留。他本来就不可能有大出息,拘留只是受点皮肉苦,对他的将来几乎没有影响。倒是你,失去你爸在经济上的支持,你会是什么下场?”

赵思阳心乱如麻,本以为掌握了必胜的筹码,却没想到何燕兰压根不吃这一套,还反过来威胁她,难道她这一顿打就白挨了。

不甘心,她不甘心,赵思阳恨不得穿过屏幕挠花何燕兰从容镇定的脸,突然开口:“你离婚时拿到的赔偿,里面总有何以宁的份,你拿来养男人和后面生的孩子,却不给何以宁用,你真干得出来!”

何燕兰面不改色:“我拿的是我应得的补偿,她那份被她舅舅拿走,我没动她一分钱。”

赵思阳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你说的可真轻巧,落到她舅舅手里,难道你没责任?”

何燕兰沉默了一瞬,当时整个人浑浑噩噩,很多事情都是她爸和弟弟在处理。等她缓过来,那钱早让弟弟拿去买房,她爸还让她别告诉她妈,说慢慢把钱补上。补上?进了她弟弟嘴里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吐出来。

她冷声:“她爸丢下她一走了之,凭什么要我担起责任。父亲可以不负责任,母亲必须无私奉献吗?”

赵思阳只觉得荒谬,盯着平静到近乎冷漠的何燕兰:“你之前说‘当着孩子面辱骂母亲,任何一个爱母亲的孩子都会愤怒’,你还记得那一年我和何以宁打架吗?我骗你们的,不是因为我骂她,我骂她她从来不搭理我,我是骂了你。”

何燕兰眼底出现一丝波纹,那纹路极其细微,转眼即逝,快的谁都没发觉:“警察快到了,你选择好了吗?”

怎么选择?

自认倒霉,放过赵星辰,白挨一顿打。

硬刚到底,赵星辰被警察抓走,自己被逐出家门,断绝经济支援。

赵思阳刚还觉得何以宁可怜,现在发现自己比她更可怜,何以宁至少还有维护她又有钱的男朋友。自己呢?她爸和奶奶一直保持沉默,一句话都没替自己说。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赵思阳红着眼咬牙切齿:“算你狠,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何燕兰笑了笑,看向赵思阳的眼神竟有些怜悯。当年她对骆应钧也说过类似的话,有什么用,他照样活得人模人样。

所有诅咒,都是失败者无能狂怒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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