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篓子里装着的,赫然是用细长条红布精心捆-绑起来的,某些动物的宝贝,每样物件上面还贴心地用毛笔字写着名字。余麟低头,就和竹篓里的鹿-鞭对上了眼。他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红布也不需要了,华丽转身将那竹篓放自己客厅茶几上。然后拍拍手,出来,再次冷哼:“看什么看,乡巴佬,没见过啊!”余麒……倒也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弟弟……不才刚毕业么?这么虚了?注意到对方往下半身打量的眼光,余麟再次龇牙,恶狠狠地横了一眼余麒,再雨露均沾横了一眼余温,生气:“等会我就让阿姨炖了,给你们俩补上。”余麒怼回去:“说我就说我,惹小温干什么!”“大哥……”余温弱弱开口。余麟龇牙,没说话。“我送的……”余温咽咽口水,再次神补刀。正准备说话的余麟:“……嗯?”-晚宴如鸟归山林一般沉默。以往倒有余麟在旁边插科打诨,说些玩笑话。但今天三兄弟,都像是吃了哑巴药一般,默默扒饭,不发一言。小姑和二伯一家今天过来凑了个热闹,吃饭的时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问:“今儿个怎么了?闹脾气了吗?”余麒觉得自己有错,这会儿便顺着杆子往上爬,给小麟夹了几块他爱吃的辣子鸡丁,放在小碗里,推给他,笑:“我惹着他们了。”“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一家人吵吵闹闹很正常……”“是啊,吵着吵着兄弟感情就深厚了……”余麟继续扒饭,动也没动小碗里的菜,只默不作声地吃着。哼,什么操劳?他为这个家操劳得够久了!见小麟还是犟着,也不顺着他哥的台阶往下走,态度丝毫没缓和,余父便一把将筷子拍桌上。“啪嗒”一声响。余母狠狠拍了下余父肩膀:“吃饭甩脸色是吧?”说罢,冷着脸环顾三方。余父敢怒不敢言。余麟立马抖了一下,连忙端起余麒递过来的小碗,笑着脸吃着辣子鸡丁,缓和气氛:“瞧瞧您这话说的,一家人吃饭不得和和气气的,谁敢甩脸色谁挨打!”“妈,您尝尝这个辣子鸡丁,味道真好。”余母轻哼一声。等吃完饭,余家三兄弟排排坐在沙发上,乖巧得犹如小鸡崽子。余家其他旁亲坐在另一边唠嗑,只是眼神时不时地扫过来。偶尔打趣两句,说:“这三兄弟,还是怕嫂子怕的厉害。”“这认错姿态还是有的,值得表扬。”“嘿这场景不都看习惯了么……”沙发另一边,安静如鸡。余母抱臂:“你们三兄弟都大了,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和脾气,磨合得来就磨合……”“磨合不来,也得给我磨合!”第7章 “因为你们是一家人!”“有问题就直说,我们为你们主持公道,千万别将心事藏着掖着,小问题也得憋出大事情,影响了一家人的情谊。”余母率先看向脸红羞赧的余温,打算挑一个软柿子下手。“小温,你来说。”余温支支吾吾,不敢将这等社死的事情公告出来,毕竟余家的其他人还在这儿呢,说出来了对他对二哥都不好。余麟无奈地拨弄自己的头发,顺便给一旁的余麒投过去[嫌弃、看不起、真懦弱]的眼神和表情。这家伙……居然都不给小温解围的。就这种态度,作者是怎么能让他们在一起的?被瞪了好几眼的余麒莫名其妙并有些无语,冷哼一声,刚准备开口,就被抢先。“妈,没什么大事。”余麟若无其事地说,“就是小温送了我件礼物,大哥想要呗,又不好意思说,故意在这儿阴阳怪气呢。”“算了,他要真想要,我就给他呗。”“反正我觉得他应该比我更需要。”“你”余麒慢了一步,对上余母探究的眼神,立马转头,承认:“是的,没错。”余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余母看着这打机锋的三兄弟,扫视三人:“什么礼物?”“emmm……补身体的食材,是很好的东西。”余麟接过话茬子,“很适合像大哥这样日夜工作不休的社畜,能够强身健体、重返青春。”余麒深呼吸,想打人。余温憋笑,拼命忍住。“那挺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将食材交给阿姨吧,明天炖了给你们补补身体。”余母露出温柔的笑。“不……”余麟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瞧见余母温柔似水的笑脸,立马打了个哆嗦。好奇怪,记忆中他的母亲也是这样,看似最温柔的时候其实最危险。常常在他调皮捣蛋的时候,一边温柔微笑,一边下死手打他的屁股。“舍不得给我们吃?”余母轻飘飘的几句,瞬间让余麟败下阵来。他挑衅地看了眼余麒余温两人,然后破罐子破摔地上楼,抱着那盖着红布的竹篓下来。递给余母的时候,眼神还带着三分羞赧与委屈:“诺,就这个。”余母掀开红布一角看了眼,将竹篓小踢到一边,冷静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你年纪轻轻就……”余父跟着小幅度掀开,只瞅一眼,便一瞬间瞪大眼睛。“我没有!!”余麟哪能受得了这种污蔑和委屈,“我好得很!”“对不起,是我听岔了,误以为……”余温这会儿也缓过神来,见二哥神情不像作假,那应该是他在病房错误理解了二哥的呢喃,这会儿恨不得挤进地板里。“抱歉妈,是我自作主张买的……”余麒过来打着哈哈:“妈,我们闹着玩的。”“小温他一向性格腼腆容易被骗,他也不是故意的!”“对吧小麟?”沙发一边的余家旁亲竖着耳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有你什么事?”余母怒瞪他,“你没有发现你处理事情的方式很不合时宜吗?这句话如果是小麟说,没问题,因为他是当事人,是疑似受委屈的那个人。”“但不该你说。”“为什么你和小麟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就是因为你不想着解决问题,只想着盖住问题!”“妈……”余麒几次张口,还是没能说出口。余母满眼失望:“我以前觉得你们俩兄弟吵吵也没事,谁家兄弟姐妹之间没磕碰过。但吵归吵闹归闹,不该是非不分,不该影响兄弟间的感情。”但近一年,家里的气氛愈加紧绷。小麟毕业后不愿意进公司,她最开始以为是小麟是想要自己创业,也支持着。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又不像是个创业的样子。她不确定是外界[余氏兄弟阋墙]的传言影响,还是真的……如果是,那实在是糟糕透了!余麒余温都不再说话,只有余麟若有所思,惊讶又迟疑地看着余麒:“什么?小温他还在缅甸搞诈骗?”当事人余温:“???嗯?”一口【真刑】的大黑锅,就这么盖在他头上了吗?余母无语地揉揉眉尖,站起来左右看了眼,最后一把操-起玄关柜台上摆放的鸡毛掸子,拎着气势汹汹地朝余麟走来。余家三兄弟如同被敌人侵入领地的小鸡崽一般,四散开来。余麟惨叫:“妈!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余家其他人这会儿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充当摆件,都非常懂脸色地一一跟余父告别,回到了后面的几栋别墅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