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府前厅站着一个素白衣裙不施粉黛的女子。
身形窈窕,美艳不可方物。
听到脚步声后,女子慢慢转过身,不由得心里一颤。
好个苏家公子,多日不见,还真是脱胎换骨!
门口青衫大袖的苏相如,长身玉立,儒雅不凡。
尤其是浑身散发出的卓然气度,不禁令人心驰神往,世间罕有。
红麝怔怔盯着苏家公子,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人并不陌生,之前苏相如隔三差五便去王府探听郡主消息。
当然,也没什么人搭理他。
红麝有时出府办事,偶尔碰到一脸谄媚的这位,倒也客气。
徐渭熊的消息,大都是出自她口。
还好心劝苏家公子去上阴学宫求学,莫要辜负苏大人……
她印象中的苏相如,虽说也是一副好皮囊,但举止言行和北凉那些膏梁纨绔,并没什么两样。
今日一见,饱读诗书的红麝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尤其是浑身散发的高雅气质,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饴。
人言腹有诗书气自华,苏相如文宫大开,才气充盈,也难怪气度一夜之间大有不同。
“红麝姑娘,此来有何见教?”
苏相如瞧着怔怔出神的梧桐苑大丫鬟,温言一句。
北凉王府上下,肯和前主多说一两句话的,也就是这位八面玲珑的柔媚女子。
况且今日在刺史府谦恭有礼,还一身素衣去祭拜了堂兄。
苏家自然没必要不依不饶,对一个女子横眉冷对。
只不过,王府这位什么身份,苏相如知道的一清二楚……
回过神儿的红麝嫣然一笑,媚眼如丝。
尤其是她身上散发的那股异香,闻者无不神魂飘飘,不能自已。
“苏公子,奴婢此来,一是替王府给苏大人赔个不是,宋管家和褚禄山他们不知好歹,那是罪有应得,另外~”
说话间,红麝从袖间拿出一张契印,双手捧到苏相如面前。
“为表诚意,王府已经结清公子在紫金楼欠下的所有银两。”
提到这些,一旁的苏大人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之前这个逆子,都快败光了苏家。
府里里值钱的东西,三天两头被他典当送人。
更是欠下那座销金窟一万多两银子。
要不是老鸨忌惮他这个三品刺史,怕早就派恶奴上门讨债。
前些日,苏宣正愁着要变卖仅剩的一处祖田,去补儿子在紫金楼欠下的巨债。
收敛心绪的苏大人,赶忙上前阻止。
“万万不可,既然大柱国愿冰释前嫌,既往不咎,苏某又岂能受此恩惠?”
清凉山那座千门万户的恢弘府邸,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昨日在刺史府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徐晓一代枭雄会这么轻易低头?
没有派大雪龙骑踏平苏家,反而还清紫金楼债务,又来赔礼道歉。
事出反常必有妖,本就势不两立,如今更是结下死仇。
那张欠条,敢收吗?!
红麝浅笑道:“苏大人不收,难不成还在怪我家王爷?”
“大柱国功高盖世,威震天下,下官岂敢。”
苏相如微微道:“家父的话,红麝姑娘都听清了吧~无功不受禄,请回!”
欠紫金楼的银子,他自会想办法偿还。
而王府先礼后兵试探苏府的主意,怕也是那位动动嘴便让天下大乱的黑袍军师所出。
李义山估摸到现在还不相信,苏家公子会有这么大本事。
红麝似乎早知道苏家不肯接受,揣起借据后柔声一笑。
“是奴婢不识趣儿,还望苏大人见谅。”
说罢,她笑着望向苏相如。
“奴婢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公子说,行吗?”
苏宣看了眼老管家和两个下人,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临走前,又悄声叮嘱了儿子几句。
“苏家礼仪门第,记住,君子慎独。”
笑而不语的苏相如点点头,目送阿爹离开。
随即冲着白衣女子道:“红麝姑娘,有话直说吧~”
一步步缓缓靠近苏相如的大丫鬟,笑意妩媚,风情万种。
“我家二小姐月底回府,苏公子如今名动北凉,想必她再不会将公子视若无物。”
苏相如云淡风轻道:“那是以前的苏家纨绔,郡主…我可高攀不起。”
“呀~公子这两年果然是韬光养晦,骗了陵州城所有人,这份心智和城府,可不简单。”
“奴婢佩服~”
笑容愈发撩人的红麝,与苏相如仅一步之隔。
那股尤胜龙涎的幽香钻进任何一个男子鼻孔,论谁不浑身酥麻,心猿意马。
别说梧桐苑,就是放眼整个离阳,红麝都堪称少有的美人胚子。
连阅美无数的世子殿下,都说她若进了宫,定是让那君王不早朝的祸国女子。
但偏偏一身浩然正气的苏相如,始终无动于衷。
红麝退后几步,心里一阵害怕。
明明是挥袖间破甲数百的绝顶高手,但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气机波动。
这得是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将气息掩蔽的这么夸张?!
“可惜昨日公子神威无缘得见,奴婢倒是学了些三脚猫功夫,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赐教?”
面对深不可测的苏家公子,红麝直言不讳。
三脚猫功夫?
苏相如一笑,心思这位江湖杀手榜前五的伪指玄伪金刚,还真是谦虚的过分。
“怎么,听潮亭里那位和你们王爷,到现在还以为苏府有其他高人?”
红麝呵呵道:“公子说笑,既然你我心知肚明,那便请苏公子全力以赴,如此奴婢也好回去交差。”
苏相如点点头,双手负后。
“和你一个女子动手,传出去,我苏家岂不被人耻笑。”
“红麝姑娘出招便是,苏某绝不还手。”
昨夜悟出护体的君子像,正好拿来试试。
红麝莫名其妙地盯着苏家公子,好奇道:“真不还手?”
“若是我退后一步,便是输了。”
“那~得罪!”
红麝毫不犹豫探出一只白皙玉手,掌心瞬间气机浩荡。
“砰~”
修为高出大管家宋鱼一大截的红麝,掌风还未碰到苏相如前胸,便被一股无形罡气震得倒飞出去。
嘴角溢出丝丝鲜血时,府内气血翻涌,头昏脑涨。
好霸道的护体真气,幸好她只用了半成内力,不然非得被震碎心脉不可!
而且,他身后那尊模糊不清的人像,又是什么?
踉跄起身的红麝,抹了把嘴角血渍,浑身颤抖着躬身拜谢。
“奴~奴婢不自量力,多谢苏公子手下留情。”
苏相如微微道:“如此回去交差,徐晓和李义山该信了吧?!”
精通暗杀之术的这位王府死士,倒也识趣儿。
舍弃杀手之所长,光明正大切磋武功,还留了一半气机。
红麝捂着起伏如潮的胸口,像是看陌生人一样,诧异盯着眼前的儒雅公子。
温润如玉的嗓音,以及坦荡的君子气度,这还是曾经那个摧眉折腰阿谀谄媚的纨绔子吗?
回想起以往种种,顿时令她不寒而栗。
且不论苏相如修为深不可测,光是隐忍二字,怕是连世子殿下都望尘莫及。
北凉王府若得此人,岂不如虎添翼?
“公子这般能耐,苏家又是北凉读书人的楷模,前途日后定不可限量,又何必与张钜鹿那种人为伍?”
“君子不器,还望公子三思!”
苏相如看着伶牙俐齿的妩媚女子,哈哈大笑。
“那红麝姑娘可知,君子之道无争无尤,坦然而行。”
“我苏家以君子之心,行世间之道,自无愧陵州一方百姓。张钜鹿为家父上官,为臣者安于为臣罢了~”
红麝浅笑一声,躬身施了个万福。
“公子君子仁风,奴婢钦佩。”
苏相如最后一句话,充斥着无奈唏嘘。
善于察言观色的红麝,又岂能看不出?
北凉谁不知道,苏大人续弦的柳氏和小女儿苏瑾瑜,被扣在太安城为质。
苏家稍有动摇,那对母女便是人头落地。
换做是自己,也得和王府不死不休,势不两立。
“这个世道啊~”
红麝感慨一句,拜别苏家公子。
临走时,身后传来苏相如的声音。
“宋小腴,王府死士的结局你最清楚,今后的路,好自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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