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卫为人自私又贪婪,也不是君子,而是个竖人;并且几乎在重丘城下被吓破了胆。可是,他还顶着齐国勇士的名号,说出来的话不能像放屁一样。不能前脚说要与国子一起守城,转眼就弃城而逃。
但从重丘逃回高唐的两三万齐军就不一样了。他们中的大部分,是从临淄十五个士乡当中征召来的庶民,家中都有各自的生计,犯不上为了贵族老爷死战到底,尤其是在必输的情况下!
重丘之战,由于城墙的遮挡,齐军士卒根本不知道那些飞来的火球是怎么回事,也想象不出来世界上有投石机这种东西。当伴随着巨响落地的火球击碎齐军军阵的那一刻,齐军的士气也彻底归零了。未知的恐惧,是最吓人的。
“晋人会法术,八神主都看不惯贪婪的国君,也看不惯据城而叛的国子和高子,这次准备帮晋人,不帮齐人了!”
“妄言!八神主根本不管打仗的事。晋人军中有巨人,是从北狄来的,力大无穷,能把石块扔二百步远!”
诸如此类的流言在齐军士卒中传播,又放大了那一战带来的恐惧和震撼。
所以,当数万晋国大军逼近高唐的时候,城里夙沙卫麾下的三万人完全被恐慌控制了。
“晋人又来了!”
“晋人很快就会把那些着火的石块扔进城里,高唐也守不住!守不住!”cuxi.org 猪猪小说网
跟随重丘大夫到高唐的少数齐军,试图告诉这些胆小的同袍,晋人攻重丘时根本没有什么“着火的石块”这种东西,而是造了些别的器械,比如那比城墙还高的……
“什么?晋军还有别的法宝?比城墙还高?那不是赶上国君的宫室了?是怎么变出来的?”
还不如不劝呢,在集体恐慌之下,夙沙卫的士卒丧失了作战的欲望,一心只想继续逃跑,往东逃,逃离高唐这个他们心目中的死地,回家乡临淄去。临淄城里斗鸡走犬,蹴鞠赌钱,多么惬意!也从来没有吓人的火球从天而降,把他们砸成肉酱,再烤熟!
所以,在城外大营中的齐军直接崩溃了,各级军官拦也拦不住,甚至有一起逃跑的。聪明点的齐军还知道洗劫营中的辎重,带上了口粮甚至是金银细软。这次没有莱人的城邑可供抢掠,最后总算是赚了点盘缠,回到家里也有个交代。
齐军营地变成一片狼藉,物资军械不知损失了多少。城内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些士卒不顾一切地作乱,居然出其不意地控制住了东侧城门,于是城内的齐军也逃跑了一大批。
夙沙卫得知之后,带领一直跟随自己的一千甲士亲自弹压,杀了上百乱军,才夺回城门,稳住了城内局势。不过这样一来,他带来的士卒只剩下几千了,大部分不是不想跑,而是没来得及。现在就算用戈指着他们的脑袋逼他们上城墙,他们也打不了仗了。能派上用场的,大概只剩下那些作为职业武士的贵族子弟,以及他们身边自幼培养的精锐族兵。
国弱的一万人听说夙沙卫麾下四散逃尽,士气也受到了影响,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