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吓人的礼单
打开礼单八房老大看到的是,上等陈酿五粮液九十车,这个倒是没什么可稀罕的,常规礼物罢啦,可是后头几样就把老大给震慑住了。
因为后头的礼物可不是他花钱就能买到的。
来自西域的夜明珠十七颗,皆鹅蛋大小,又通透琉璃天狼一座,八尺高的九层琉璃通透八角塔一座,通透琉璃碗十九只,通透琉璃茶碗十八只……另有西域诸国的物品七车……
八房老大李海越看越琢磨不透,还被豪华到极点的礼物惊的一头冷汗,旁边几个兄弟好奇的围上来查看究竟,没多久都跟着一身的冷汗。
那边坐着一直吃茶没动的三郎君李正一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边几人的变化,在心里揣摩着那小叔父到底送了什么礼物过来,弄的这几个家伙给震惊到这等地步?
老大拼命压制住情绪,抬头微笑的看着二房的族人;
“不知你家族长可有交代了什么?”
“回郎君的话,我家族长没有交代什么,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这回外出所带吃食不太多,路过此地之时希望八房族亲能照顾一二。”
李海的眉头狠狠的跳了一下,依然满面笑容;
“仅此?”
“是的郎君,没有其他交代了,郎君要是没有安排,小人这就请退回去了。”
“好,准。”
“谢郎君,小人请退。”
“嗯。”
等到二房来人退出去之后,李海身边围着的几个兄弟炸毛了。
“大兄,他李钰这到底是在作甚?送来如此贵重的礼物究竟是何意图?”
“是啊,太贵重了,听说前阵子在长安城里,一只琉璃碗就卖到了八万贯出头,当时只有三只,被清河崔氏抢去两支,范阳卢氏拿走一只,
他这……这一次就送来十九只琉璃碗,和十八只琉璃茶碗,这……”
“是啊大兄,太贵重了,我也被吓到了,夜明珠我倒是也有一颗,比鸽蛋还小一点点的,即便如此当年也是阿耶行走江湖之时,在极南之地一个小国里买回来的,
此事众人皆知,当年为了阿耶赐我这个夜明珠,还和老四干了一架呢,后来九房争夺天下,我嫌弃这个夜明珠曾经引起自家兄弟不合,就当做军资送给了那边换钱买粮,
听说被河北道一个富商用三十六万贯银钱买了回去,当年天下大乱之时的三十多万贯可不值得现在三百万了?
他二房李钰今日弄得这一出……光是十几颗鹅蛋大的夜明珠就价值连城,这叫怎么一回事儿?他究竟要作甚?”
早就听说他李钰从丝绸之路上弄回来的宝贝一件都没有处置,原来都积攒着要送礼用的?”
“大兄,这……将来……如何回礼?”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算是把礼单上的东西报了全,那边的三兄弟听得也是一身冷汗,是啊,将来怎么回礼?
别说那边几个一惊一乍了,这边李正一和两个从小亲近到大的兄弟也是紧皱眉头,那小叔父走的是什么棋谱?
八房的老大李海长出了一口气;
“将来该怎么回礼就怎么回礼,总不能叫天下人来耻笑咱们八房吧?”
“那是。”
“绝不能叫人笑话咱们的。”
“可是大兄,这等级别的回礼,一次就要拿出许多家业的呀?”
“怕什么?将来拿出一部分家业,再送他李钰一些铺子,长安城里的营生距离太远,干脆都送给他好了,不够的地方咱们卖上几只琉璃碗凑凑,这剩下的宝贝可不就全是咱们八房的了?
哼哼!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都要接住,他既然敢送咱们为什么不敢收?从今后他送咱们一百贯的礼物,咱们就回他五六十贯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能耐?有多少家产敢这样送下去,哼!”
“哈哈哈哈,大兄高明,他二房确实是陇西李氏家族里最富有的,可也经不住这孩童胡乱折腾的。”
“就是就是,他送一回咱们就赚他一回,比操碎了心做买卖都划算,何乐而不为之?就这一次多少大家族都要笑的睡不着觉呢,哈哈哈哈哈!”
“哎!对了大兄,他们弄几万族人过来,谁知道要停留几天?招待上头也真是叫人操心的。”
李海不动声色的回应自家兄弟;
“招待能花几个钱?把草原上那种不会耕地的牛宰杀一些,再弄些羊肉就行了,光这礼单上的上等白酒,拿出去卖了维持招待就足够用的。
麦面饼子又不值钱,山野菜多上一些,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他不是要去草原上抓捕黄羊吗,不可能住在这里不走的,我猜测他李钰顶多住上三五天或者五六天,不论他住几天,咱们都要好生招待,别叫陇西这边其他房里笑话咱们没有亲情,不会来事儿什么的。”
李海说完扭头微笑的看着李正一;
“三弟,你看为兄如此处置,可有不当之处?”
国字脸的李正一屁股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也是笑的春风满面;
“大兄处事非常妥当,小弟无话可说,这夜深了,大兄也知道小弟身子骨不太好,不敢熬夜的,这就回去了,还请大兄准许。”
“哎呀我说老三,咱们这都没商量好呢…,你们也太着急了吧…”
李正一刚说完话,那边八房从小就脑子不全的老二咋咋呼呼的就要阻拦,被老大李海按住了肩膀;
“好,那弟弟们一路走好啊!”
李正一终于站起了身子,带着两个兄弟笑着离开正堂;
“多谢大兄费心,想着没事儿的,毕竟同来的下人还有千把多个,对付些山贼应该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兄弟们慢走不送了。”
李正一带着两兄弟快速离开老宅府邸,到老宅外和自家族人汇合之后,一路往三人聚会居住的城镇回走。
人群里的李正一坐在马上询问两边的手足兄弟;
“老五,老七,你们怎么看今晚的事情?”
“看不透,我真看不透二房的小叔父到底要走哪步棋了。”
“老七,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紧皱着眉头的老七随着马匹行走一路上下颠簸,看样子是根本没有心情去控马的;
“我想说的太多了,首先二房的小叔父智慧超群,少有人级,否则也不可能以小小年纪就把秦王府十九学士全部笼络到自己的队伍里,
况且秦王府出身的那些将军,几乎一大半都和小叔父交好,关系深厚至极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这一路上小叔父每到一处关口就和那些守将把酒言欢,拉出来的上千车美酒把那些将军们美的合不拢嘴,先不说两边关系如何,只这一手就不是个简单的主。”
李正一不停的点头;
“没错,小叔父绝不是省油的灯。”
“嗯老七说的不错,兄长你也好好想想,小叔父的来信里,还有什么暗中藏着的意思没?”
“没有,就叫咱们安生踏实的过日子,其他不要多想,哦对了,倒是提了一点,叫咱们把族人的身体锻炼好,说的是有备无患,其他再也没有了。”
李正一右手的老七想了想又再开口;
“那小叔父如此聪明伶俐怎么会想不到老大他们的抠门儿和小气?铁定知道不论送过来多少礼物,都要亏损严重的,可是小叔父还是送了,这里头肯定有文章,只是咱们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罢啦。”
“什么文章?这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亏血本的儿买卖,老七你没听老大他们刚才说的那些?
收到一百贯礼物,就给人家回礼五六十,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儿?”
李正一看老五越来越激动,立刻出声阻止;
“老五,休要粗口,大家毕竟都是手足兄弟,不可辱骂。”
“五兄稍安勿躁,老大他们几个的处事手段陇西九房谁人不知?五兄你知道是亏本儿的营生,小叔父能猜测不到这点儿?”
“所以我才纳闷的不行啊?哦对了,我还担心老大他们在回礼的时候,做公家帐上的手脚,咱们还没分家呢,他们睁眼闭眼往自己屋里弄了多少回了?这次岂能放过天大的机会,三兄你说呢?”
“我说?我什么都不说,或许轮不到他们动手脚了,阿耶病入膏肓,就是今年的事儿了,陇西九房人人皆知,二房的叔父岂能不管不问?
明面上的事情,叔父肯定要来插手的,绝不会看着老大他们几个拿权,所以二房的叔父肯定是有后手的,咱们的脑袋瓜子和叔父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只管跟着走就成了。”
“哼,希望小叔父带着他那些族人多住一段日子吧,送了那么贵重至极的礼物,多吃几个月,至少也能少亏一点不是,唉……”
八房的老七苦笑着接了老五一句;
“五兄你真想的简单,就是两万多族人住一年不走,能吃掉多少?横竖这回咱们八房都是血赚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咱们回去歇息吧,明日再过来,看看叔父到底要做什么,另外今夜好好歇息,明日夜里咱们兄弟三个偷偷去拜见一下。”
“是兄长。”
“是兄长。”
八房这老三老五老七兄弟三人,从小就一块儿玩到大,感情非常深厚,成男后被分出老宅,也是选择住在了一块儿,同在一个县的地盘上,三家成品字型居住的宅子也就二三里地。
兄弟三人回到自己地盘上,分别之后各自回家睡觉,李正一吩咐跟着的下人;
“传话下去,仔细二房叔父那边的任何动静,还有老大那边的事情,一旦有事快速通报,别叫叔父吃了亏。”
“唯!”
一个人坐在正堂里又想了好一会儿的李正一始终想不透来龙去脉,只好摇了摇头回后院里歇息,还没睡几个时辰呢侍女就快速跑了进来禀报,被李正一的妻给拦住小声教训着;
“你慌什么,没看郎君正在歇息还没有醒吗?什么规矩?”
“是,主母赎罪,奴婢有罪。”
“不罪,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把你慌张成这样?”
“启禀主母,下人禀报,说是二房的族长已经在十几里外了……”
侍女话都没有说完,李正一的妻子就笑了;
“这有什么可慌张的?”
“二房叔父的行踪正大光明,就没操心背谁,陇西这边人人都知道他们的行走路线,今日午时就要来到的。”
“不是啊主母,还有要紧的事情。”
李正一的妻子也看出来情况不对劲儿了,赶紧坐直了身子;
“还有什么,你且快快说来。”
“喏,二房族长带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族人,林家禁军和其他姓里的护卫全部带甲,黑压压的一片,人人都拿着铁朔,背着弓箭,还有上千架机弩利器,气势汹汹的,以厮杀的兵阵排列,往老宅杀过去了。”
“什么?”
“啊?”
李正一在侍女第二次开口的时候就被惊醒了,闭着眼睛听两人说话,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刷的一下坐了起来;
“什么?二房叔父后头还有一万多族人押送粮草的,下头人有没有给你提到这些?快说!”
“是郎君,下头人也说了,说是后头押送粮草的队伍,除了没有带甲,其他的和前头的一模一样,队伍里也有几百架杀人的利器,下头人看的清清楚楚赶紧快马回来……”
听到这里就是傻子都明白清楚了,李正一的妻子也是惊慌的一头冷汗,两手发抖。
她当然知道目前的情况,老爷子危在旦夕,眼看老大就要拿权上位了,
二房和八房那些个事儿就是明面上的秘密,二房和老宅那边就是死敌,绝不会看着老大那边上来当族长的。
今日这样大动干戈,铁定是来为父报仇的,若非如此何必要一万多人全部带甲上胄?何必要人人背着强弓硬箭?连押送粮草的队伍都要带着机弩利器?这简直是疯了这!
“夫君!这如何是好?小叔父他也太能浪了些,这光天化日的,就是要死拼也得挑选个夜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