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言...难道谶言真的又应验了不成!”
曹操满脸不可思议,喃喃失声。
他并不真的相信周易有什么测断天机的本事,相信谶言真的能够在这牢狱之灾中应验!
能够让他再度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他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反正不要钱,要是万一实现了呢!
可没有想到谶言竟然真的再度应验了!
相信周易,当然是不错的。
陈宫中牟放曹操,这是后世众所周知、耳熟能详的三国故事,周易又如何不知。
曹操这一番遭遇,自然早在周易的意料之中。
无论是这一遇,还是下一遇。
历史已然注定,曹操此行必定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所以才有了那句‘将军此去,无论所遇何事,都必定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谶言?什么谶言?”
这会儿陈宫已经蹲下身子去解曹操脚上的镣铐了,听到这话,好奇地抬头。
曹操猛然一醒,不曾想自己一时惊奇,险些暴露玄机来。
故作充耳不闻,冷面看着陈宫问道:“你这是何意?”
陈宫笑了笑,“孟德何必小瞧于人!你是心志高远的鸿鹄,是杀身成仁、报效家国之义士不假,可我陈宫也未必是那小小的燕雀,做那攀附逆贼、害贤误国的小人!”
果然是要放自己!
曹操眼眸一凝,暗自大喜不已。
为曹操解开脚镣之后,陈宫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问道:“不知孟德接下来,有何打算?”
曹操放声言道:“回到家乡之后,我当散尽家财,招募勇士,传檄天下,号召天下英雄,携手共进,兴兵勤王,诛杀董卓!”
看着斗志激昂、豪情澎湃的曹操,陈宫也是热血狂涌,激动不已,
将曹操扶到之前自己的坐案上坐,敬佩地向曹操赞拜一礼,“公真乃天下忠义之士也!”
“曹公忠义无双,陈宫万分敬佩,如蒙不弃,我陈宫愿弃这中牟县令之职,随君而去,不知公是否愿意收留?”
曹操听言心中狂喜不已,连忙起身将陈宫扶起,不可思议地追问:“我曹操没听错吧,你当真要随我而去?”
曹操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刚才,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县之令,而自己不过是区区阶下之囚,是生是死全凭对方掌控。
可就在这片刻之间,身份陡然转变!
他不但要放了自己,更要舍弃这县令之职,随自己而去,奉自己为主!?
这谶言不但应验了!
还应验得太过头了吧!
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听到这话,陈宫当即脸色一肃,“公要是不信,只看今夜陈宫表现便知!”
旋即,陈宫便假借名目,将曹操从牢房之中带了出来。
回到县衙之后,简单收拾行囊,与曹操更衣易服,一人一骑,连夜出了中牟县。
虽说夜已深沉,城门早已关闭,但有陈宫这中牟县令在,城门官自当打开城门,无不放行。
两人出了中牟,继续往东而去,一路急行数日,出了中牟县界,到了成皋县界。
两人行到一处树林,曹操喜笑着对陈宫说道:“公台,到了此地,我也就能安心了。”
“孟德,为何?”
陈宫不解,问起原因。
陈宫虽然奉曹操为主,但曹操也有自知之明,他现在不过逃犯一个,手下并无势力。
而陈宫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也就没有同陈宫主臣相称,而是互称表字。
曹操扬起手中马鞭,直指林间深处,笑道:“这林间往里走不过十里,有一处山庄,庄主姓吕,名伯奢,是我父亲的结义弟兄,咱们今天正好可以到他家借宿一宿,顺便还可问一问家中消息!”
“那是最好!”
陈宫听到此话,也很是高兴。
他们已经连着三天风餐露宿了,三天跑下,早已是身困体乏。
本想着今晚估计又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却不想能有一处庄园可以歇脚,好吃好喝,好好睡上一觉。
这等美事,如何不让他高兴。
将至傍晚,二人来到吕家庄,曹操翻身下马,上前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庄门打开了,一名家仆从门缝中看着陌生的二人,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敲我庄门?”
曹操当即答道:“你速去禀告你家主人,就说有故人之子,名叫‘吉利’之人,前来求见。”
曹操有两个小名,一名阿瞒,一名吉利。
不同于阿瞒很多人都知道,这吉利是他少为人知的小名,只有一些父辈长辈和从小相伴的亲族兄弟知道。
家仆对他陌生,而他也同样对这名家仆陌生,因为不清楚此间情况,所以他对这名家仆也留了心眼。
没有将他此时作为公开通缉犯的大名‘曹操’直接相告。
家仆听完之后,又暂时关闭了庄门,去向庄主禀告。
半响之后,庄门再开,这一次是完全打开,家仆恭敬地向曹操行礼,道:“两位贵客,我家主人有请!”
两人随家仆入内,只见一位老者坐在堂前。
“庄主,客人到了!”
入了堂内,家仆上前禀道。
吕伯奢点了点头,“你先退下吧!”
“喏!”
待家仆退下之后,曹操正要向吕伯奢行礼,却见吕伯奢起过身来,向着门口走去,看了看左右无人,随即关上堂门。
回头快步走近曹操,惊奇而关切地看着他,“吉利,我听说朝廷遍行文书,画影图形,到处捉拿于你,你父亲已经到陈留去避难了,你是怎么躲过追捕,逃到这里的?”
曹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都告知了吕伯奢,但之前在天机楼遇到周易的事情他却没有说。
这等测断天机之人、之事,过于蹊跷、神秘。
在他没有弄清楚底细、原由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对他人说起的。
吕伯奢听闻陈宫义释曹操,肃然起敬,连声感激拜谢:“宰君大仁大德!若非宰君相救,小侄就当粉身碎骨,曹氏也当绝后灭门!”
几番叙旧言谢之后,吕伯奢说道:“一路行来,车马劳顿,你们早已饿了吧,我这就让人备上饭菜,烧上热水,安排厢房,今晚你们两人放心在我家安歇便是。”
说罢,便起身入后堂去了。
过了许久,吕伯奢又从后堂引着一名家仆出来,“你将这两位贵客,带到厢房里去歇息!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
又向曹操、陈宫笑道:“今日贤侄与宰君登门,老夫家并无好酒,容我去往西村沽一樽美酒前来相待二位!”
“多谢叔父!”
曹操二人听言,也就暂时放下忧虑之心,随着家仆到厢房中休息。
连日赶路,身心俱疲,几乎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到了厢房,见着温暖、舒适的床榻,没过一会儿,曹操便在厢房里睡觉了。
霍霍霍霍......
也不知睡了多久,曹操迷迷糊糊地睡醒。
“咕咕......”
他被饿醒的。
连天赶路,吃也没吃好,到了吕伯奢家,也一直没有进食,腹中饥肠辘辘。
摸了摸肚皮,曹操刚一睡醒,就听着屋外接连不断传来的噪声。
睁着朦胧的睡眼,打了口长哈,曹操正要起身,不由眉眼直蹙。
这屋外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曾经听过......
可再一听!
突然,曹操两眼直睁,心头大惊,再无半分睡意!
这是磨刀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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