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双脚踏出床铺,因着床架子的高度,她若不踩着床铺,双脚就悬在了空中。
刚好可以把自己勒死。
只是这种死法太过痛苦,即便徐清义无反顾,也忍不住双脚乱蹬挣扎起来。
眼看她面色涨红,双眼都有些微凸了,一把大刀飞了过来,
正正砍在了布条上,徐清应声而落,摔到了床边的脚踏上,昏死过去。
武近臣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探了把徐清的鼻息,见她还有救,便像捡了一只口袋一样,
拎起徐清离开了桃花宫。
夜风徐徐,徐清感觉到有微凉的东西滴在自己的脸上。
她睁开了眼,微光照着眼前一张遍布胡须的粗狂大脸,正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看她。
徐清先是唬了一跳,任谁在夜里突然看到这样一张脸,都会害怕,
可她随即想到了之前是在上吊,都死了还怕什么?于是又安了心,
被布条勒伤了的喉咙有些沙哑的低声念叨着:“哎,鬼差原来长这个样子,难怪人人都怕死。”
武近臣的大胡子抖了几抖,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你还没死,俺也不是鬼。”
不爱跟这女子多费口舌去解释,武近臣直接掏出一个香囊扔给了徐清。
“你可认识这个东西?”
“这是我夫君的香囊,为何会在你身上?难道,我夫君已经遭遇不测,先行了一步?”
徐清悲从中来,也不知夫君会不会等她?
“俺说了,俺不是鬼,这是关牡丹给俺的信物,叫俺来救你。”
武近臣走到一旁,取了藏在这的马匹,骑了上去。
“俺已经把你从宫里救出来了,你要不要跟俺走?”
徐清听的一脸震惊,她四处一看,这是一片林子,也看不到高大的宫墙,果然已经是出了皇宫。
知道这个粗狂的大汉没有骗她,当下高兴的连忙往另一匹马上爬。
可她一个后宅闺秀,并不会骑马,繁复的长裙,让她爬了几次也爬不上去。
“追兵不会给你学骑马的时间,丞相夫人,俺老武得罪了。”
武近臣控制着马匹走到了徐清身边,伸手一提,就将她提到了自己身前。
然后一甩缰绳,从林子里跑了出去,趁夜不停往太安江边赶去。
宁州的人已经转移的差不多了,通过水路一批一批的往南风郡附近去。
而乔天虎父子那边,赶陆路的速度也不算慢。
他们要去的南风郡,其实是归属江州,但地理位置,却紧挨着太安江,靠近宁州。
想要去南风郡,除了转入江州绕路,还可以翻山而过,
足足能节省一半的路程。
这些时日,定州这里的大城,已经开始张贴通缉令了,
乔烈专门下车去看了一下,通缉令里竟然还有他,只是那画像,实在太抽象了,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不过,悬赏的赏银高的吓人,让乔烈恨不得自己把自己送进去。
乔天虎坐在马车里,他只是换了个文人的发型,脸上也没做什么伪装。
这种事,乔天虎不屑去做。
夜里,他们到了定州边缘的一个小县城,安平县。
王川子早行一步,提前准备好了住宿的地方。
“出了这安平县,就是丰马山了,翻过丰马山就到了江州的地界,离南风郡不远了。”
随着乔天虎在地图上的指点,乔烈才弄明白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古代的地图,虽然不像前世那样,色彩鲜艳,连经纬度都有,却更加让人一眼就看的明白。
山川河流,画的也是栩栩如生。
乔天虎的这张夏国地图,甚至精细到连村庄树林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丰马山很大,一头连着太安江方向,另一头竟然是铁长镇?
“爹,那几个字是不是铁长镇?”
“是,这座丰马山横跨两州。”
“救过我的荆宝山大叔,就住这。等咱们安顿好了,我就去看看他们,好像南风郡离那也不算太远。”
乔烈指了一下铁长镇附近的那个小小的墨点,那是李家村。
“哦?”
乔天虎看着地图沉思了一下:“烈儿想去,不如就先去李家村,你的救命恩人,也是爹的恩人。”
通缉令越来越多,回了南风郡,乔天虎就不打算让乔烈出来了。
“也好啊,那咱们怎么走,从山里穿过去吗?”
乔天虎点点头,走山路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麻烦,只是管家和马书慧可能会累些。
想了想,乔天虎就吩咐王川子先送管家和马书慧去南风郡,他带着乔烈和另外两个亲兵去李家村。
“将军,烈儿哥,我也想跟你们去,我不怕累。”
马书慧听乔烈说起过荆秀儿,满口都是称赞,心里其实一早就想去见见了。
乔天虎和乔烈都没什么意见,不怕累就去呗?
第二日一早,稍作准备的众人就进了丰马山,用了一天一夜,翻过了顶峰之后,两拨人就分开两个方向去了......
铁长镇的一处小院里,独眼正在劈柴,另外几个老兵,拿着工具,正在雕刻木块。
小院的门被敲响了,独眼开门后,荆秀儿背着背篓进来了。
“何叔,我做了些包子,拿给你们尝尝。”
“秀儿来了?又给咱们带好吃的了。”
“对呀,你们吃了好吃,我就试着做些拿去卖。”
“你爹又进山了?你一个女娃子不要天天往外跑,上次那老媒婆要给你提亲,还说你太黑了,让你在家里捂捂,也好说个好婆家。”
几个粗汉子都把自己当成荆秀儿的亲叔伯,说起话来也没避讳什么。
“那老婆子懂什么?烈哥儿都说过,我这是,健康肤色,哼。”
独眼闻言笑了:“还想着烈哥儿呐?”
荆秀儿低下头不言语了,开始往外默默的掏包子。
她想着又如何,烈哥儿都走了这么久了,也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爹也说过,烈哥儿不是普通人,她一个猎户的女儿,又怎么能配得上。
独眼见荆秀儿情绪低落,回头瞪了几眼他这几个兄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秀儿,来,叔尝尝你这包子味儿咋样?”
洗了手,独眼就拿起一个个头不小的包子咬了一口。
“嚯,还有肉呢?”
“那是,搁了肉才香。”
荆秀儿笑弯了眼,日子还得往下过不是,她就把烈哥儿放进心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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