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烈不知道三十两在这个地方,有多少购买力。
他找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铺,问了一下,从头到脚换一身干净衣服,差不多要600文。
而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
乔烈抓抓乱糟糟的脑袋,好像也不多啊。
花了600文买了一套干净衣服和鞋袜,乔烈抱着新衣服在街上闲逛。
“小军爷,进来泡个澡吧?洗洗乏气。”
“哦豁,古代竟然有澡堂子?”
乔烈好奇的跟着小伙计走了进去,交了80文钱,得了一条白布巾子。
跟着往里走,一掀帘子,里面还有一道木制屏风。
乔烈绕过屏风一瞧,热气翻腾,两个正方形的水池子里泡着几个人。嚯,真的是澡堂子。
靠墙有一排架子,乔烈把衣服,刀,头盔都塞进了其中一个格子。
这格子都是敞开的,正对着水池,也不怕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偷他的东西。
乔烈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一头就扎进了池子里。
“噗”从水里冒出来,乔烈感觉舒服极了。
热乎乎的水泡着身子,乔烈舒服的直叹息,就是这头发又长又油腻,乔烈洗了几遍都感觉洗不干净,
“那个谁对,就你,你过来。”
乔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小伙计,挥挥手招呼了过来。
“你们这有没有洗头的东西?”
“哦,客官您是要澡豆吗?我去给您拿。”
“啊,好。”等小伙计走了,乔烈伸长了脖子看,澡豆?什么玩意?
没让他多等,小伙计端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过来了,里面放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圆球,颜色深暗。
乔烈凑到跟前闻了闻,一股草药的味道,还带着一点香气。
“客官,这是咱家掌柜的专门请安阳城里的老御医调制的,一颗二两银子。”
“啥?还要钱?”
小伙计尴尬的笑笑,手里死死抓着木盒,大有一种你不给钱,我就不给你用的态度。
乔烈看了看自己这头长发,和身上的油渍,光用水泡怕是要把皮泡下来一层才能洗干净。
“得,二两就二两。”
乔烈从水里爬出来,走到放衣服的格子里,摸了一小块银子:“你称称。”
小伙计随手从怀兜里摸出一杆精致的小称:“二两一钱。”
收好了小称和银子,小伙计又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了一百五十文铜钱找给乔烈。
乔烈皱着眉头看着这小伙计:“不沉吗?身上装这么多东西。”
小伙计笑笑也没说什么。
乔烈拿着这盒高价买来的“洗发水”又进了池子,开始拿着圆球在头发上蹭来蹭去。
“这东西也不起沫啊,别是那伙计忽悠我吧?”
揉搓了一阵,乔烈在水里洗干净头发,一摸,嘿,还真不油了。
他又拿这圆球搓洗了两回,这回头发上都带着香味了。
一顿澡洗下来,二两银子买的澡豆,用的只剩下了一两的样子。
乔烈小心给装盒里了,这东西也太贵了,以后真的省着点用。
换上了新衣服裤子,穿上了新袜子新鞋,唯一不好的是,这地方买不着内裤,
裤子里面倒是有一条跟大裤衩差不多的短裤,可这玩意宽松的跟没穿一样,走起路来一样晃晃荡荡的。
擦干了长发,在旧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条,用水洗了洗,乔烈随便把长发绑在了脑后,背着大砍刀拎着头盔就走出了澡堂子。
洗完了澡,外面天色也暗了,晚饭没着落,还没个住处。
乔烈在街上摇晃着,寻摸着吃饭住宿的地方,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砰”一顶熟悉的头盔滚到了乔烈的脚下,他抬眼向前看,路边的赌坊里,几个泼皮模样的人围了一圈在踹地上抱着头的那个男人。
乔烈捡起头盔,一手拎一个,就冲了上去,两个头盔砸的那帮泼皮嗷嗷直叫。
这些赌坊的人,也都是刀口舔血混饭吃的,并没有被乔烈的凶猛给吓怕了。
直到,乔烈抽出了背后的砍刀:“老子在战场杀了几十个敌军,血还没洗干净,你们这帮混球,不怕死的就来!”
几个泼皮互相看看指了指地上那个人:“他欠了我们银子,”
“欠了多少?”
“4两!”
乔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这个男人,他早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跟他同营地,同帐篷,曾许愿希望武昭国皇帝早死的,那哥俩里的弟弟,胡二。
扔掉了一个头盔,乔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了赌坊的人:“行了吗?”
几个泼皮看了看,也差不多了,眼前这个虽是个少年,脸庞稚嫩,眼神却凶狠的像个狼崽子,他们也不愿得罪。
这些从战场刚下来的兵卒,身上的杀气还在,真要惹毛了,搞不好就把他们当敌军砍了。
等泼皮们进了赌坊,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
乔烈拿脚碰了碰地上抱着头的胡二:“没死就起来,跟老子走。”
找了街边一个卖面条的摊子,乔烈打听了一下,一大碗面3文钱,要了两碗,那胡二也跟上来了。
身上还是那套从战场下来的衣服,又臭又酸,还透着血腥味。
脸上都是刚刚在地上蹭的泥,抱着那个头盔,手足无措的站在乔烈身边。
面条上来了,乔烈推过去一碗,自己抱着一碗,抽了一双筷子埋头扒拉:“吃!”
等乔烈的面吃完了,扭头一看,旁边的胡二,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哭毛的哭,怂样。”
乔烈有气,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子,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用一副老痞子的口气训斥着身边这个刚刚同生死的袍泽。
“你赏银都拿去赌了?”
胡二点点头,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面条。
“你哥的那份呢?你也赌没了?”
乔烈瞪着眼睛,胡二他哥死在了战场上,但也有一份抚恤金。
胡二听到乔烈提他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特马的,哭个屁!”乔烈气的一脚踹过去,胡二抱着面碗被踹的仰倒过去,在地上滚了一圈。
面条洒了,碗也碎了。
“我还以为老子就很混账,你比老子还混蛋,你哥的卖命钱,你也拿去赌?”
胡二哭的声更大了,他趴在地上,以头拱地,撅着个屁股,声音悲怆。
“俺哥没了呜呜,俺再没亲人了俺钱不够,想着,多赢点银子,雇车把他给拉回老家,现在什么都没了,俺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