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那可怜的孩子啊,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就遭到了嫡母的迫害,唉……”
老夫人看似感叹,实则是在戳裴谭心窝子。
裴谭听着,那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和裴源相处的事情,忍不住红了眼。
看着他这变化,老夫人还觉得不够,又像回忆似的,说了许许多多。
说完了裴昭昭就说裴源,说完了裴源就说柳潇容。
总之翻来覆去就都是他们母子几人的好。
回忆勾起伤,想着那母子几人的陪伴,裴谭心里难受的紧,
直到母亲絮絮叨叨说一通还不够,还要继续说,裴谭忍不住了。
越想他越愤怒,对沈玉姚的怨恨也越发加重。
冲动的站了起来,压着怒气道:“娘,你说话不必拐弯抹角的激怒我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看着儿子脸上终于有冲动了,老夫人也不藏着掖着了。
既然不能休了沈玉姚。
那总能让她死吧?
“谭儿,这么些年,你对沈玉姚和沈家真的是够够的了。”
“如今这个时代,那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啊?”
“你容忍了沈玉姚矫情了这么些年,她却不能接受你的一个外室和两个孩子,那咱们也不必对她有什么慈悲了。”
“想想昭昭和源儿的下场,沈玉姚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你怎能放心安睡在她身侧?”
“不如趁早解决了沈玉姚,重新选个更听话的女子来为你传宗接代。”
沈玉姚生了两个孩子后,身体就出了问题。
后来裴熙宁走丢,她直接就断了生孩子的念头。
但这个时候谁家不讲究子嗣丰满啊?
老夫人已经不满她许久了,以前她做的事情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如今不一样了,不如就趁此机会解决沈玉姚,重新找个能生养的来给他们裴家传宗接代。
不得不说,老夫人足够心狠。
沈玉姚这么些年的伺候和照顾,全然没有被她记在心里。
如今说起沈玉姚的生死来,那可轻描淡写,毫无感情可言。
裴谭的冷漠和心狠可能是遗传了他母亲。
听完母亲唆使他杀妻的话,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娘,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沈家在京城的势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怕到时候沈玉姚死了,但是沈家人可不是好忽悠的,万一查起来,被他们发现了与我们有关,那可如何是好?”
看着儿子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态度。
老夫人算是懂了他的心思了。
儿子这是想杀,却又怕后顾之忧。
“谭儿啊,怎么说你也是做了多年丞相的人了,怎么想问题还是那么简单?”
“想让一个人死,多的是不留下证据的方法,主要是看你想不想!”
在之前裴谭确实没想过,但是在意识到柳潇容母子三人已经死了后。
裴谭是有这个想法的。
只是还不敢。
“母亲,你是生我养我的人,想来应该了解我此刻的心情。”
“你也不必追问了,直接告诉儿子该如何做吧。”
见儿子如今都做到丞相位置了,还会来询问自己的意见。
裴老夫人心里是有些优越感的。
目光扫视了一圈,确定外头的丫鬟都没偷听以后,她才朝着儿子招了招手。
“璟儿不是参加会试了吗?”
“到时候一旦中了进士,沈玉姚肯定要外出去上香的。”
“她平日最常去的就是京外的普华寺,据我了解,普华寺的后方有一片梅林。”
“那片梅林在悬崖之上,美极了,但另一头的悬崖同样也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到时候咱们只需要耍点小手段,沈玉姚不是有去无回吗?而且还能让沈家人找不出半点疑虑来。”
不得不说,老夫人的这个想法真的是结合了实际,又毒又有效。
以往裴熙宁走丢,裴璟每次参与科举考试后,沈玉姚都会去普华寺添香油钱,为自己的两个孩子祈福。
老夫人也是料准了这一点,今年裴熙宁回来了,若是裴璟再高中,沈玉姚肯定是要去普华寺还愿的。
到时候就是个良好的时机。
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沈玉姚的死的。
而裴谭听完母亲的话,皱着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了。
幽深的眼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过了半晌之后,裴他才缓缓点头,下定了决心:
“行,那就听母亲的。”
他对沈玉姚确实有感情,但这种感情对比起自己的权利来说,不值一提。
如今沈玉姚已经威胁到他日后的仕途了,那裴谭也只能强忍着不舍,送她归西了。
见儿子在这件事情上听自己的了,老夫人那心里好过了不少。
又怕儿子最后会后悔,她又安慰了一句:
“谭儿,你如今这个地位,有的是比沈玉姚还年轻貌美的,等她没了以后,母亲一定为你好好挑一个比沈玉姚好十倍百倍的!”
裴谭如今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胡乱的点点头,应付了母亲一声:
“娘,这个事情不急,等先解决了玉姚的事情再说吧。”
哪怕要找,也得等上一两年,否则会与沈家有隔阂的。
老夫人听着这话,也没有强迫什么,只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只要儿子答应处理了沈玉姚,那以后的事情就都好说了。
母子二人商议到夜半,直到快子时了,裴谭才离开。
第二天,立马就有人把这话传到了丛芳耳中,丛芳也是即刻回禀了沈玉姚。
“夫人,听说昨晚老爷在老夫人院里待了好几个时辰,子时才离开的。”
此时沈玉姚正在梳妆打扮,打算今天带着女儿出去转转。
听见丛芳这话,她往头上插珠花的动作顿了一下,和丛芳对视了一眼:
“他们母子有这么好的感情吗?需要说到大半夜?”
丛芳也觉得奇怪,随口就抱怨了一句:“说不定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玉姚还真把丛芳这话听进去了。
裴谭往日回来,可不会在他母亲院里待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