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甩得满地都是,就跟两只狗似的在床上打架。
打得正酣畅淋漓的时候,屋门突然被暴力踹开,一个年轻的壮汉冲进来,身后几个妇人叫骂着鱼贯而入。
壮汉冲到床前一把将大黄拎起来丢到墙角,转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而几个妇人则一窝蜂扑到床上,对黑凤一顿厮打。
黑凤被打得嗷嗷叫,大热天,床上除了凉席就是两只枕头,连遮盖的被褥都没有。
黑凤从头到脚,被那几个妇人掐的掐拧的拧,妇人之间打架有时候招数可阴损了,那里隐私掐那里,黑凤苦不感言,边哭边骂又边求饶。
混乱中她听到这些妇人们在骂‘狐狸精’‘不要脸’‘破鞋’……
“大黄救我!”
黑凤冲了几回都被那几个妇人给拽回来。
墙角的大黄也被先前进来的那个壮汉按在脚下踹,自个都半死不活,更别提救黑凤了。
黑凤不晓得自个招惹的是谁家的女眷,跟她有瓜葛的男人太多了,不管是哪家的女眷打上门,她都不能被对方打死啊。
混乱中黑凤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狠劲来,用力推开面前的一个女的,那女的打她打的最凶。
猛然被黑凤推,她倒退了几步一腚儿跌坐在地,哎哟了一声就没起来。
另一个矮一些的妇人赶忙儿去扶她。
黑凤趁此机会踹向床前剩下的那个高个头妇人,赤着脚冲出了屋子,发疯般跑到院子里。
结果,院子里还有两个男人守在那里,手里举着火把。
火把照耀下,两张面孔黑凤眼熟。
“破鞋还想跑?”
年轻些的那个男人眼一瞪,扑上来一脚将黑凤踹翻在地。
……
杨华忠一家睡得正香,院门突然被人拍得砰砰响。
杨华忠还没来得及开门,隔壁骆家院门倒先开了,杨若晴从里面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大晚上的拍我家门做啥?”
过来拍门的是两个男人,一个中年壮汉,还有一个相对年轻一些。
中年壮汉看到杨若晴从骆家院门里出来,立马认出了她。
没法子,骆家,还有杨若晴早就是十里八村的名人,而且当初他们家妹子嫁到长坪村的李家,跟杨华忠还有骆铁匠他们都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是骆夫人吧?我们是郑家村来的,大晚上过来找杨里正有些急事儿。”
杨若晴打量了他们俩一眼,“郑家村的?”
“嗯,我们的兄弟俩,我们爹是郑家村里正。”中年壮汉又道。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一些那个暗暗打量着杨若晴,似乎对这个传奇式的女人很是好奇。
“既然是过来找我爹的,那你弟弟这么死瞅着我做啥?眼珠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杨若晴朝年轻的那些抬了抬下巴,笑吟吟问,但眼底却有寒光闪过。
郑家兄弟头皮一麻,骆风棠是大将军,杀人如麻,能跟一个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同床共枕还生儿育女,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郑家大哥用力瞪了弟弟一眼,弟弟赶紧垂下头。
郑家大哥朝杨若晴这拱了拱手,替他弟弟赔了个不是。
杨若晴倒也没在这事儿上纠缠,接着问他们“你们大晚上过来,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要是不急就明日再来吧,我爹白日里挺忙,夜里好不容易睡个觉。”
郑家大哥惭愧垂下头,搓了搓手,有些为难。
“大晚上过来扰人清梦,又遮遮掩掩不说啥事儿,一点儿都不诚意。”杨若晴故意拉下脸。
郑家大哥生怕得罪了杨若晴,何况这事儿既然打定主意过来找杨里正主持公道,那肯定就是瞒不住。
既然瞒不住,又何必遮遮掩掩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呢?
于是,郑家大哥把今夜的事儿和盘托出。
“……我们原本是来捉、女干的,以为是姑爷跟你们村的黑凤瞎搞,等到了屋里抓住一看,发现抓错了人,不是姑爷,而是、而是姑爷的亲爹……”
“啊?这……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
杨若晴瞪大了眼,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心里却憋笑憋出内伤来了,剧本拿错,歪打正着,自己真是被做生意给耽误了的天才编剧兼导演。
“没啥误会,我们看得一清二楚,正是我妹子的公爹不假!”郑家大哥忿忿道。
忿忿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妹夫。
“那啥,这种事儿说是公事也不算公事,还得归类到家务事里面去。你们里找我爹这个里正去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们得找当事男女双方的家人,族人过去才行。”杨若晴又建议。
郑家大哥道“已经悄悄去找了,现在就是请里正过去做个决断。”
杨若晴点点头,“那行,你们先回去,我去喊我爹,待会再去黑凤家跟你们汇合。”
打发走了郑家兄弟,杨若晴翻墙进了娘家院子,没有去找杨华忠和孙氏,而是悄悄把小安叫了起来。
小安睡眼朦胧,“姐,你咋半夜来找我啊?”
杨若晴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点儿,别惊动对面屋的爹娘,姐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黑凤家的墙头上,姐弟两个潜伏在那里,视线下方灯火通明的堂屋里,屋门紧闭,但里面却有压抑的争论声传出来,期间还夹杂着黑凤的呜咽。
“听这动静,郑家人这是把黑凤的娘家人,还有大黄的妻子儿子全给叫过来了,三堂会审呢!”杨若晴跟小安这乐呵呵道。
小安一路都在打瞌睡,爬上了墙头都还一头雾水。
这会子听到这些动静睡意全吓跑了,清醒得不得了。
“姐,我虽不困,可也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咋回事啊?谁跟谁偷?”
“还能有谁?女主自然是黑凤!”
“至于男主嘛……大黄!”
“大黄是谁?”
“小黄的爹。”
“那小黄又是谁?”
“大黄的儿子。”
小安挠了挠头,“姐,你这跟我碗绕口令啊?”
杨若晴心情大好,笑着拍了下小安的脑袋,“来,咱去那边屋顶上看,那里看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