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备针线...”空乘为难的跟季春堂解释。
“你个犊子玩意儿的,你瞅瞅你干的好事,弟弟妹妹都哭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次你妈,你奶奶,你姥姥姥爷谁说都没用,打不服你,老子不姓曹...”曹函看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娃都哭了,想到自己童年的经历,也是抑制不住心中伤感。不由得更想教育自己家这个混小子。
听到空乘说没有针线,曹函立码和儿子换了位置“滚里面去。小朋友,叔叔有带针线的,你们会缝吗?”爱国兴邦听他这么说,看了他一眼,同时又看向季春堂“伯伯你会吗?”季春堂正拿着湿巾给笑笑擦脸,很是抱歉的摇了摇头。
还没待俩孩子回复,曹函就说道“来,拿给叔叔,叔叔会的。叔叔估计你俩应该也不会,来,叔叔给你缝好。”兴邦看着手里的娃娃,犹豫了下,递给了他微笑道“谢谢叔叔。”
笑笑已经完全停住了,探出身子对着曹函道“谢谢叔叔,妈妈怕疼,叔叔轻轻的。”娃娃的一条胳膊已经基本给拽掉了,只剩下两个线头还连在上面。
“先生如果没事了,我就离开了,再有事情再叫我。”空乘的话是说给季春堂的,也是说给其他乘客的。季春堂礼貌的点了点头。曹函从自己的手包里取出了针线,娴熟的穿针引线,缝了起来。
“小朋友这个娃娃是你们的妈妈吗?”曹函的手法很娴熟,就连季春堂都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缝娃娃。“嗯,你手里的是我们的妈妈,姐姐手里的是她自己。我们的在家里。”爱国仍然跪在椅子上,探着头回答曹函。
“你妈妈给你们做的吗,做的挺好看。”“嗯,是。本来都是陪姐姐睡觉的。妈妈怕姐姐一个人睡害怕,一害怕就特别没完没了的闹人。”
“笑笑有妈妈弟弟就不怕。笑笑乖乖不闹人。弟弟又说姐姐坏话。哼...”头等舱里即便坐满,也没几个人,注意力也都被这几个小娃娃吸引着。
噗呲,曹函和季春堂都笑出了声。“小美女确实乖,还很漂亮...”曹函忍不住摸了摸笑笑的粉嫩的小脸。“叔叔帅帅,小哥哥也帅帅。弟弟们也帅帅,伯伯也帅帅...”笑笑想了下,继续道“刚才的阿姨漂亮,笑笑都喜欢。”
几个人,被笑笑夸得露出了笑容。“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啊?爱国兴邦是你俩的名字,那你们姓什么啊?”俩娃同时答道“颜”曹函抬头,又问道“那个颜啊?是阎王爷的阎,还是一个门里三横的闫啊?”“颜色的颜,不过等回到爷爷家,我们就改成爸爸的姓了。我爸爸姓季”
看的出来眼前的叔叔是个明理的人,且人也看着很和善。爱国兴邦就没有特别的去戒备,如实的回答了曹函的问题。曹函这次不光抬起了头,缝补娃娃的手也停了下来。
“颜色的颜啊,我有个朋友也姓颜。她也是个女的,我们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我这个朋友特别好,可以说是她在我最关键的时候拉了我一把。不然...”曹函的语气从兴奋,变成了欲言又止。
看着三个孩子的眼神却很是热切。“妈妈叫颜易存,笑笑叫颜如玉,弟弟给笑笑起的。笑笑喜欢,妈妈弟弟都喜欢。”笑笑掰着季春堂的手指头玩儿,很是显摆的自说自话。不出意外的,颜如玉这个名字让头等舱里的乘客再次笑起来。
听到笑笑的嘟囔,曹函刚要再开始的手再次停下,激动的站了起来“你妈妈叫颜易存,你们是颜易存的孩子...”爱国兴邦看着他失态的样子,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问道“叔叔认识我妈妈?”
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季春堂也看向了曹函。曹函的语气里仍带着激动“何止是认识啊,我说关键时候拉我一把的人,如果没错的话,那就是你们的妈妈。”
脸上相同的特征,又是双胞胎,怎么可能会认错。曹函看着爱国兴邦的眼神,变成了亲切和热烈。“啊,妈妈帮过叔叔啊?”“是啊,要不是你们妈妈,叔叔这辈子就完了。”曹函的调门儿不由的提高,一步迈到他俩跟前,分别摸过他们的三个的头。
“先生,请回到您的座位,飞机正在高空飞行,请您也系好安全带。小朋友...”空乘的话未说完,爱国兴邦也转回身子,坐了下来。曹函摆了下手坐了回去,依言扣好了安全带。
季春堂看着曹函问道“曹先生吧?是怎么认识阿存的啊?”季春堂声音很低,曹函不由的往他这边探了探身子。
“你怎么认识的阿存啊?”季存堂也探了探,又问。“我和小颜,还有小颜的老公,在沈阳时是工友。哎,说起来惭愧啊,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混不吝。哦,也就是小流氓的意思。”曹函多年的服刑经历,和在社会上练就的看人本事。季春堂几乎不可见的面部表情,被他捕捉到。本能的知道有些词汇,季春堂不见的能明白意思。赶忙跟他用尽可能大众化的词汇解释。
看着叔叔和伯伯交谈不便,兴邦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牵起笑笑的手“姐姐,你和爱国坐,我和小哥哥坐,让叔叔和伯伯说话好吧。”笑笑坐到了爱国的旁边,曹函也解开安全带,坐到了季春堂旁边。
“这俩孩子真是机灵啊。”曹函由衷的赞叹着。“嗯,他们啊确实比同龄的,甚至大他们五六岁的孩子都懂事。这都是阿存的功劳啊。”季春堂在国内这段时间,唯一还能让他觉得开怀的就是眼前这对侄子了。对于所有人夸赞侄子,一向谦逊的他,不打折扣的照单全收。
“他俩是小颜和她新加坡的前夫生的吧?”季春堂很是惊诧的看向曹函,问道“你知道阿存和我弟弟的事情。”曹函这才意识到孩子嘴里的伯伯,应该就是易存老公的哥哥。他刚才差点就将前夫前加上瞎眼俩字。
曹函攥着娃娃和针,下意识的回答“嗯,知道一些,也不都全知道。她到深圳发展不到一年,就回沈阳招了很多人走。现在我和他前夫,哦就是你弟弟公司里的不少人还保持着联系。
她的事情我就是听这些工友们说的。当初我们厂子被人承包了,好多工友下岗,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小颜这一回去,带走了三百多号人。他几个没处去的师兄也都让她前夫的企业聘了过去。”
听曹函的话,季春堂的眼神不由得变得复杂起来,想起了李新城那帮子人。“哦,那李新城你认识吧?”曹函听到提这个人,很是不屑,甚至是很不齿的道“认识,不说化成灰都认识吧,也差不多。我们厂那些人,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犊子的嘴脸。整个就是一个拜高踩低的小人,我当时算是高干子弟,当时巴结我时的嘴脸,现在想想我就觉得恶心。
也怪我当时眼瞎,别人给我几句好话,我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瞒您说当时我还欺负过小颜。小颜不计前嫌,还帮着这些工友找饭碗。连我这样的她都能帮,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整个就是一个傻逼。...”季春堂听着他说脏话,翘起嘴角笑了笑。并没有打断曹函。
“哎,我那时候其实说是个流氓都是轻的。我继母就常说我就是承了祖上积的阴德,让我遇见几个明白善良的人,不然我这辈子就得把牢底坐穿。
她老人家常说,要不是遇到这几个善良人,我和我们一家也不能有现在的光景。早就在我爸走后,就全完了。”
也算见识过世态炎凉的曹函,看的出来季春堂对孩子们的心思,也多少知道季秋诚的家族在新加坡的势力。一番牢狱之灾,他也算是明悟了。
在新加坡的这些年,也因为和几个工友保持联系,知道易存再嫁,嫁给了新加坡的隐形富豪。他和尹哥倒是联系的不多,这些年三次见面,都是在他回国时,工友们组织的聚会上。尹哥看不上他,他也觉得他和尹哥伟峰他们几个不是一路人。
“是不是这几个人当中就有阿存啊。”曹函想起往事,既悔也愧。不好意思的抬抬手挠了挠脸“季哥英明。我和小颜认识完全就是我当时的荒唐...”
说起来曹函和伟峰绝对的是同龄人,也算是同学。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上的同一所学校。甚至最开始因为刘大有的原因,俩人一度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将近五十岁的人生里,其中有六年曹函在监狱里度过。受过白眼,在狱中也受过狱霸的欺凌。刚出狱的一年里,也算是受尽了社会上对于他服刑人员的歧视。自然,他的成功路也注定不会太轻松。
眼前人,一看就是个宅心仁厚的主。他的话匣子,也随着季存堂的满身正气、强大气场,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