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出现阵亡者

阮岭队的行动果然发生在第二日正午时分。

十一娘上昼仍然与贺烨单独出行,目的地仍是昨日那片密林幽谷,一个随从未带,贺烨只让那黑白二豹跟随,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保秘——本队一百八十护从并非尽数出自晋王府,其中亦有柳、萧甚至阮家的人,可因为分组在前,定此游戏在后,比如柳彰这个堂兄与柳氏姐妹分属不同阵营,而规则也没限制“买通”护卫打探行踪,这样一来,那些护卫就极大可能成为敌方耳目,虽不能直接助其攻击,但提供消息却不能完全避免。

经过昨日比拼,相信阮岭对晋王殿下的围狩实力刮目相看,今日说不定便会想办法买通耳目,就算不可能通过护从锁定佃作与主帅,至少可以跟踪在后以期截杀猎物,缩小两队之间的猎获差距。

而贺烨明显格外重视密林里这头足以决定胜负的关键野兽,当然要防范对方先下手为强,抑或搅扰最后的围猎。

十一娘起初还以为贺烨带着追风、如电前来是欲凭他一人二豹之力狩杀目标,哪知并非如此,当到设陷之处,这回连贺烨都没深入,只做了一连串手势,示令两头猎豹悄没声息的扑入丛林,他却与十一娘原地等待,甚长的一段时间两人一句交谈没有,直到猎豹归来,那名为如电的雪豹匍匐在地似乎是做了个“出击”的动作,贺烨便格外欣喜地拍了拍豹子的脑袋,却什么都没做,带着十一娘回到营地了。

看来林中所藏的确是头凶猛的动物,晋王并没有单打独斗便能猎杀的把握,却似乎借助追风、如电的追踪,更加确定了猛兽的踪迹。

十一娘格外好奇那猛兽的真实面目,正欲询问。

这时变故就突然发生了。

两人原本相对跽坐,等着借口“投桃报李”的碧奴好容易说服了江迂,让王府大总管将今日烤食野味的光荣任务交给她操忙,眼看将有美食慰腹,却忽闻一阵马蹄声疾疾追近,十一娘尚不及回头一看究竟,便被贺烨一个飞身扑倒,还搂着她一连滚了几滚。

鬓角似乎感觉到嘴唇特有的温热,一触而过,十一娘的身体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滋生羞窘的自然反应,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却如突然施加一般又突然消失了,原来贺烨已经一个鲤鱼打挺,衔指呼哨一声,飞身跃上他那匹赤兔马,紧追突袭的黑骑而去。

躲闪、反击,有如一气呵成。

当十一娘回过神来时,满脸诡笑的阮岭已与愤愤不已的贺烨并驾返回,前者手上还耀武扬威地抛握着一面免战牌,后者腰带上的投囊已经不见踪影。

“我若记得不错,规则有定,除佃作之外,持免战牌者亦不能发起攻击。”已经平静下来的十一娘面无表情的盯着阮岭。

“误会误会。”阮岭文质彬彬地向晋王殿下举一举揖:“在下并非攻击,只是玩笑而已,舅父请看,在下投掷之物并非朱砂投。”

阮岭得意洋洋冲地上一指,一个大红色的绣囊格外醒目地“躺”在十一娘方才跽坐之处。

“这小子高举免战牌,本大王没来得及将投囊出手。”贺烨见十一娘面色不善,愤愤解释一句,表示他还没有愚蠢透顶,被敌方诈废一个投囊。

“得罪,得罪。”阮岭自知舅舅这时一定恼羞成怒,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又是一拱手,飞快地打马逃离了。

待他走得不见影,贺烨的“羞愤”这才被狡笑替代:“阮岭显然是欲试探你是否主帅,他这般突然来袭,即便我明知你身上带着免战牌,下意识间仍然会做出反应,他目的得逞,必然已经确定你为主帅。”

“也是为了逼着殿下变更主帅,因为无论情势如何发展,对决时殿下都会是他们首要攻击目标,可这时咱们并不能确定佃作,如若变更主帅,似乎只有一个选择。”十一娘笑道:“殿下自信武勇,我想,敌方应当洞悉殿下心态。”

“可是即便如此,对决时你亦会成为次要目标,因目前对方亦只能确定你非佃作。”

十一娘颔首,但并不怎么忧虑:“敌方行动决不仅指于此,他们现今暂处下风,必然会是更加心急一方,我猜,他们会冒险,从目标佃作中择一信任。”

未过多久,变故便再度发生,萧小九垂头丧气归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莹阳真人遣来使者,向晋王殿下宣告,柳九娘已然出局,攻击者为谢翌,晋王方损失三十护从。

“我与九妹嘱十一妹之令,率六十护从今日往西狩猎,不想突遇敌方袭击。”萧九郎格外沮丧。

他与九娘手中皆无投囊,自是不能反击,他反应飞速策马逃离,柳九娘却被投囊击中,不幸“阵亡”。

十一娘立即遣人诏回阮钰与薛昭,好在这一个因她授令往东的小分队并未遭遇攻击,然而却被贺清与谢靖截夺了猎获,只不过他们收获并不算丰足,损失相对还不能构成威胁。

但阮钰几乎立即便质疑小九:“柳九娘是与萧九郎同行,何故被人发觉行踪,九郎必为佃作。”

萧九郎立即反驳:“若我为佃作,导致同伴出局难道就不担心暴露身份?阮小娘子不是也知道我与九妹行踪,说不定是你通风报信,这时又反过来诬陷我,如若我再因此被错杀,必中敌方下怀!”

柳九娘身份已经确凿无疑,当然是个平民,佃作便在小九、阮钰、薛昭三人之中,若小九并非佃作而被误杀,那么便代表着晋王队至少会再损失三十护从,甚至可能是直接损失六十护从。

晋王固然可以让阮钰投杀小九,只要佃作在二人当中,局面还不算恶劣,顶多是个平手,但要是薛昭才是佃作,阮钰与小九自相残杀双双出局,晋王固然可以处决薛昭,自己这方却唯有两个竞夺者,根本就不需敌方耗废心思判断主帅了,只要先夹攻让晋王出局,十一娘还不是只有束手待毙这个唯一下场。

眼见着萧小九与阮钰怒目互视,谁也不服气谁,阵营之中已然出现了人心不合的纷争动荡,十一娘当即立断:“殿下,咱们并不一定要清除佃作,依我所见,莫若将主帅变更为九兄,免战牌今日不能再变更,而咱们眼下也不能再折损队员,阮小娘子与小昭可立即归去别墅,今日至多没有猎获,且看接下来敌方又会如何。”

阮钰急了:“眼下形势,咱们人数已然不敌,今日若再放弃猎获,岂不更加处于不利地位,再者我几乎能够肯定萧九郎即为佃作,若真让他担当主帅,咱们必输无疑!”

小九若为佃作,只需自我淘汰,游戏便会提前宣告结束,晋王队全军覆没。

“我看是阮小娘子担心困于别墅不能偷袭,是以气急败坏!”萧小九当然要力证清白:“我若是佃作,当然可以自尽,但也需要身带投囊才可,为证无辜,我可接受殿下搜身。”

“即便搜身无果,亦不能说明什么。”阮钰立即提醒:“九郎完全可以将投囊交付护从暂时保管,再者,九郎即便没有投囊,只需与敌方会面,也能达到出局目的!”

萧小九微微一笑:“依我对十一妹之了解,必然不会当真让我这身份不明者担当主帅,这无非是诈敌之计而已,我若真是佃作,便会自决,可并非主帅,受损者也是阮郎队,甚至于让敌方将我淘汰,阮郎队损失更大,十一妹便能化解危机……否则何需当众宣告欲授我为主帅?要防止人员折损,只需令我们三人都归别墅即可!阮小娘子应当也是考虑到这点,明知我不会自绝生路,却不愿眼看你方胜局再遭变数,因而才会处心积虑致我于死地。”

阮钰呆怔,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委屈愤慨心情,面颊涨得通红。

薛昭显然更加相信小九,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远离阮小娘子数寸。

十一娘却不置可否:“就这么决定吧,阿阮与小昭立即返回别墅,由我与殿下护送,至于九兄……若然无辜,必然能够保全自身,倘若真为佃作,那就得看你敢不敢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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