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漠寒完全不知道李彩云在他这碰了钉子,又转而去游说老爷子,同样碰了一鼻子灰。
他上了车,就闭目养神。
平复心头的烦躁。
车子开出一路,他睁眼,见是往他公寓的方向,便吩咐刘哥。
“去玲珑小区。”
那是裴知夏住的地方。
刘哥干脆地换了车道。
几十分钟后,车子经过小区外的水果店,晏漠寒突然叫刘哥停车。
刘哥心里疑惑,却没敢多问,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晏漠寒也是突然想起,裴知夏说她妈妈这阵子会住在这边。
那终归是长辈,他空手上门不太好。
刘哥跟在他身后,见他快把水果店里贵的水果都买了下来,忍不住提醒他。
“晏总,裴特助应该吃不了这么多。”
晏漠寒道。
“知冬也在,吃不完就放冰箱。”
晏大总裁不差钱,大手一挥买了一大堆。
水果店老板娘眉开眼笑。
却是惨了刘哥和保镖,俩人哼哧哼哧提满水果礼品进了裴知夏的门。
裴知夏刚吃完饭,正和赵知冬坐沙发里玩游戏。
听见开门声,她起身走过来。
看见他们左手右手全提满了水果,吓了一跳。
“刘哥赵哥,你俩这是?”
跟在刘哥身后的晏漠寒道。
“我买了些水果给阿姨和知冬尝尝。”
裴知夏瞧着堆成小山的水果。
“晏总,您这怕不是买来吃,是批发来给知冬摆摊卖水果吧?”
赵知冬也跑了过来,一瞧,大惊失色。
“点心店里的工作蛮有趣的,我可不去摆摊。”
赵知冬下午去上了半天班,干得还挺开心。
晏漠寒被姐弟俩齐齐揶揄嫌弃,也不恼。
“吃不完,放冰箱。”
裴知夏头痛。
这个晏漠寒,怕不是个生活白痴吧。
上次在小山村里也是,买的那一大堆吃的用的,够寻常人家吃一两个月了。
她们离开时,便把一些贵重的拿走。
剩下的,留给房东给分了。
裴知夏叫住刘哥二人。
“刘哥赵哥,你俩先别走。”
裴知夏从小山堆里随便提了两袋塞刘哥手,又给赵哥塞了两袋。
“你俩拿点回去给家人吃,不然,我这天天当饭吃都吃不完。”
刘哥和赵哥可不敢随便拿,都看向晏漠寒。
晏漠寒才不管这些,他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归他管了。
“她让你们拿就拿。”
赵知冬很有眼力地,把剩下的水果搬去厨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把客厅留给二人独处。
“你|妈妈呢?”
晏漠寒进门只看见姐弟俩。
“赵荣成这两天感冒发烧,我妈留家里照顾他。”
裴知夏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两口,正要开口跟她说李彩云的事。
赵知冬端了些车厘子和一些裴知夏叫不上名的进口水果出来。
“寒哥,你吃饭了吗?”
赵知冬就是礼貌性一问。
晏漠寒却老实回他。
“没呢!”
小屁孩不提还好,一提,他肚子咕噜叫。
裴知夏忍不住别开脸笑了。
晏漠寒瞪她一眼。
赵知冬也听到了那咕噜声,笑着问道。
“家里还有汤,要不我给你下个面条?或者炒饭?”
裴知夏不想留人,瞥小屁孩一眼。
“知冬,晏总吃不惯这些粗茶……”
晏漠寒打断她的话。
“那麻烦给我个炒饭,谢谢知冬!”
“好嘞!”
赵知冬开开心心跑走。
很快,抽油烟机便响了起来。
晏漠寒看一眼还带着笑意的裴知夏,神色微黯。
她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精神状态。
好比现在,她神情愉悦而放松。
与他一起时那种紧绷和戒备,是天壤之别。
“我妈中午找过你?”
晏漠寒的话一出,裴知夏的笑意,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裴知夏淡淡地点头。
“嗯,她跟你说的?”
晏漠寒微微皱眉。
连受了委屈,她也不愿告诉他?
“你怎么不跟我说?”
裴知夏抓了一把车厘子,捧在手心,脚往沙发上一缩,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
仰脸朝他笑了笑。
“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了,你能替我出头,打你|妈一顿?大家都是文明人,见个面喝杯咖啡聊几句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裴知夏表现得越随意越无所谓,晏漠寒心里便越不舒服。
他以前,以为她私下的性子就是如此寡淡无趣。
打几棍子也憋不出个屁来。
但最近他才发现。
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刻意在他面前隐藏了真性情。
他盯着她,试图剥去她伪装的脸皮。
“她不是给了你一亿的支票?”
裴知夏送了粒车厘子进嘴里,吧唧着嘴道。
“是啊,我收了,又给她当劳务费,让她锁起你好让你别再来纠缠我!”
裴知夏十分坦白。
她与晏漠寒这段关系,已经被扒得连底|裤都不剩。
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既然已经被扒光,就无所谓怎么说了。
晏漠寒神色有些不悦。
“裴知夏,我俩应该有些误会。”
“我承认,我生气时对你说过一些混账话。可你|妈妈生病时,我是真实意想帮你,和你一起后,也没有任何鄙夷你的想法。”
这些,确实是晏漠寒真实的想法。
只是,他从不爱剖释内心,甚至,连自己都极少去正视。
但当他察觉到裴知夏离他越来越远后,他试过各种方法和手段。
裴知夏仍旧与他渐行渐远,他不得不,静下心来,反思与裴知夏这段关系。
裴知夏愣住了。
好一会,她才扬起唇角,带了些讥讽的笑意看着他。
“晏总,你今天来,是要开反思大会吗?”
晏漠寒没理会她的嘲讽,很是认真地看着她。
“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你不用管,我俩是什么关系,我们自己清楚。”
裴知夏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有些话,过了时效,听起来像笑话。
“晏总,网上没乱七八糟吧,网上说的,不就是我俩的真实关系吗?”
“晏总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帮我澄清了,就认为我俩有别的可能。”
“我明白的,我和你之间,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易关系,你现在要结婚了,我就算再有什么需要,也不会找你,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我是绝不会做的。”
裴知夏也是狠,晏漠寒越不爱听的,她就越说。
晏漠寒被她狠狠戳了肺管子,想发作,却又想起自己还在哄她。
只得压着火气沉声问她。
“裴知夏,你又打算找谁?你缺钱跟我说,别打歪主意。”
裴知夏要被他笑死。
她笑得肩膀耸动,眉眼弯成缝。
晏漠寒的脸色,在她放肆的笑声里越来越黑。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
“晏总,我和你没半点关系了,我还敢跟你要钱?我脑子又没进水!”
晏漠寒耐性终于被她磨光。
他黑着脸寒声问她。
“裴知夏,你非要钻牛角尖吗?”
“你不是很清楚吗?那三年里我俩都只有彼此,就算中间夹杂了金钱来往,可那和男女朋友,有区别吗?”
裴知夏眼里始终带着笑意看着他。
她发现,他到现在都没发现,他和她,为什么不能称之为男女朋友。
“当然有区别!”
晏漠寒死死盯着她。
“什么区别?”
裴知夏娓娓道来。
“男女朋友,是彼此在乎,彼此交心的,是彼此了解彼此呵护、关爱的,可我和晏总,除了在床上默契无比,下了床,我俩还有其他交集吗?”
“你想想,你在我这吃过一顿早餐一顿晚饭吗?我俩约会过吗?如果你不是我上司,我甚至怀疑,你连我的履历都不清楚。”
“所以,晏总把这种只有床上交流的关系,定义为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