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爷子有点吃惊。
“她又得罪了谁?要我出面才能摆平?”
李彩云这儿媳妇,晏老爷子从来是不喜欢的。
当年这二人结婚,也是儿子自己的主意。
晏老爷子与老伴恩爱一生,从来不干棒打鸳鸯的事。
他以为儿子喜欢李彩云,即便李彩云除了家境还可以其他无论人品性情都入不了他们的眼,却没有干涉。
到后来他才发现,儿子与李彩云结婚,没有感情而是纯粹的利益联姻。
可这是儿子的决定,他也懒得管。
他夫妇俩,和这大儿子的关系,便因为李彩云骄橫的性格而疏淡了不少。
只到了晏漠巡出生,后来又到晏漠寒,甚至晏靖蘅和晏芷彤,几个孩子都跟爷爷奶奶亲,反倒跟他们爸妈不太亲近。
尤其是晏漠巡和晏漠寒兄弟俩,大部分时间都和爷爷奶奶住在老宅里,跟他们亲爹亲妈,反倒淡漠疏离得很。
晏清河略略有些犹豫,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
“彩云昨晚吃饭时,在饭馆里遇见裴知夏,裴知夏嘴有多硬脾气有多犟爸你是知道的,她说了些难听的话,惹恼了彩云,彩云一下没忍住,抄起走廊的花瓶砸破了她的头……”
晏老爷子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发怒,甚至一点表情反应都没有。
但晏清河却胆颤心惊。
因为他知道,这是老爷子气极才会有的反应。
“爸……”
晏爷子手上的拐杖,猛地举起,重重落在他的背上。
“混帐!”
老爷子一声猛喝。
“那丫头是熊猫血,还有凝血障碍,李彩云是想要她的命吗?”
晏清河生生扛了这一拐杖,忍着痛皱着眉道。
“爸,彩云她知错了,裴知夏人没事,今天一早已经出了院。”
“我找晚庭谈和解赔偿,但他不接我电话,爸,您给晚庭打个电话,他听您的!”
晏老爷子狠狠瞪他一眼,“晚庭不听你电话,不就说明他不接受和解吗?我可没那么厚脸皮去求他。”
“爸!”,晏清河忍着背上剧痛,还想劝。
老爷子冷笑一声道。
“你和晚庭向来关系一般,他不接你电话挺正常,你可以叫漠寒那臭小子去求情,他是晚辈,晚庭对他一向不错,兴许,晚庭会听他的呢。”
晏清河怀疑老爷子在讽刺他。
“别提漠寒那混账东西,他昨天去了趟警局,跟他|妈闹了一场,气得他|妈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呵!”,老爷子一脸嘲讽的笑意,“断吧,这样的妈,我要是漠寒,我也巴不得早点断干净。”
晏清河皱起眉。
“爸,正是您的纵容,漠寒才会对他|妈的安危不管不顾!”
晏老爷子脸带怒色指指他。
“这一年多来,李彩云对知夏作的孽还小吗?她把知夏害这么惨,漠寒但凡还有点是非观,就不该纵容她再作恶!”
老爷子被晏清河气得不轻,不愿再跟他废话,挥了挥拐杖道。
“滚吧!这事我管不了,你脸皮厚,自个去求晚庭吧!”
晏清河被都老爷子赶出门,思前想后,拨通了大儿子的电话。
他和李彩云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她要是真被刑事拘留定了罪,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电话响了很久,晏漠巡才接起电话。
晏清河并不知道,晏漠巡与裴知夏私下感情极好。
因而,他添油加醋,又颠倒黑白,把昨晚李彩云伤害裴知夏的事,说成全是裴知夏的错,李彩云是自卫不小心伤了裴知夏。
晏漠巡静静听他说完,淡然回道。
“爸,既然我妈一点错都没有,那我们应该相信警察。是非对错,他们肯定会查清楚,不会冤枉好人!我这身份,不宜插手这事。”
晏清河道。
“这种小事,自然不用你出面,你让秘书打通电话,让他们先把你|妈放了,之后的事,我会再和你乔叔交涉的。”
晏漠巡语气仍旧平静。
“爸,我这位置,多少人盯着呢,妈既然清清白白的,何必让我冒这个险?警察效率很快的,可能下午,我妈就能回家了。”
“可是……”
“爸,我这边还有很重要的会要开,先挂了!”
晏漠巡打断他的话,径自挂了电话。
被拘留的李彩云以为,一个儿子靠不住被狐狸精勾了魂。
她还有老公,还有个很厉害的大儿子呢。
结果,她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晏清河和律师在接见室里和她见面,而不是接她出去。
李彩云一脸不耐烦地问晏清河。
“清河,你们还没办好手续吗?我在这待得烦死了!”
虽然,别人也不敢为难她,她自己一个单间,吃好用好。
可这相对于晏家,特别对于李彩云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阔太太来说,这里就是地狱。
晏清河脸色凝重,
“乔晚庭不肯和解,现在只能等警方取证,再酌情处理。”
李彩云“嘭”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裴知夏那个贱人,她诬陷我!她就是装的,先是装死,现在又装可怜……”
陪同的警察过来按住她。
“李女士,请你保持冷静!”
一同前来的律师也忙劝她。
“晏夫人,您现在最好先承认当时是一时冲动,再向裴小姐诚恳道个歉,这样,晏董事长才能向乔先生请求和解……”
“不可能!”,李彩云一脸怒意地否定了律师的提议,“我为什么要向那贱人道歉,是她活该!”
律师看一眼一边的警察,对晏清河道。
“董事长,夫人的情绪不太稳定,或者,我们先回去?”
晏清河也觉得再待下去,不知李彩云还会说出什么来,便起身,对李彩云道。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俩人回到车上,律师提议。
“董事长,或者试试能不能给夫人开份精神状况异常的证明?”
晏清河一时无语。
他一时间难以抉择。
到底是有个罪犯老婆更丢脸?
还是有个疯老婆更丢脸?